虽说江羽秋捡到他,是江羽秋天大的幸运,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施闻钦还是懂的。
今天他不小心把锅弄坏了,不能因为这个错误很小,他就忽视江羽秋的感受。
该给江羽秋一点甜头的。
施闻钦心里这么想,实际也这么做了,他把黏玉米掰了半块给江羽秋。
江羽秋看起来很受宠若惊,愣愣地望着他。
施闻钦对江羽秋这个反应很满意,觉得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多给予江羽秋这样的甜头,毕竟自己是一个宽容又大方的人。
江羽秋知道施闻钦很护食,这可能跟占有欲、控制欲这些偏负面的性格底色有关。
所以当他主动把“自己”的食物分享出来,江羽秋第一个反应是,施闻钦吃耗子药了?
如果不是吃错药,江羽秋实在不知道施闻钦这样一个自我的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个举动。
最终江羽秋也没要施闻钦的黏玉米,吃了一包薯片。
他吃什么都可以,吃什么也都香,不像施闻钦,可进施闻钦口的食物少之又少。
江羽秋自诩是一个贴心且大度的人,所以没跟他抢。
见江羽秋吃薯片,施闻钦似乎想说什么,脸上有很明显的表达欲。
但江羽秋没给他机会,快速吃完就去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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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抹了药,这本来不适合爬床,但施闻钦实在不想睡地板,趁着江羽秋睡着又摸上了床。
施闻钦没穿上衣,跟江羽秋盖同一张被子感觉很怪,可狭窄的床又挤不下两张被子。
施闻钦左右为难,熟睡的江羽秋突然翻了一个身,手背打在施闻钦的肩头。
江羽秋的手很温热,流动在出租屋的空气却是冷的,从四面八方裹住施闻钦裸露在外的肌肤。
所以当江羽秋的手贴过来那刻,皮肉与皮肉的接触,温热与寒意的碰撞……
施闻钦顿时如惊弓之鸟,全身肌肉蓄紧,眼睛睁大,一个不慎跌回到地铺上。
睡梦中的江羽秋感觉自己碰到一个什么东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朝床下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来得及看清,江羽秋倒回枕头上,一秒入睡。
施闻钦屏住呼吸,等江羽秋呼吸再次变得绵长,他才抬头看了一眼。
犹豫几秒,施闻钦还是乖乖躺在自己的地铺上,没打床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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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羽秋改上早班,给施闻钦留了早饭,就匆匆离开了。
最近奶茶店在搞活动,迟到是要罚钱的。
因为活动力度大,从开店一直到中午客源不断,吃午饭时江羽秋累得话都不想说。
一块吃饭的男店员也感叹,“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就该好好学习,但凡考上一个好大学,也不用在这里辛苦。”
江羽秋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他有好好学习,也考上了好大学,但是……
男店员的表情突然很复杂,“羽秋,你好像吃了一块大料。”
江羽秋咀嚼的动作一顿,最后还是将黄焖鸡里的大料吞进肚子里。
他现在还有什么咽不下去的?
生活里的苦,他不也咽得好好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去的路上江羽秋又突然想起昨天答应施闻钦今天让他吃到肉。
江羽秋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去海鲜市场买了一些活虾。
除了煮面条,江羽秋啥也不会做,虾买回去,去掉虾线往锅里一丢,还撒了一把盐。
煮熟后,江羽秋捞出来,把施闻钦叫过来吃虾。
施闻钦先是巡视了一下新锅的情况,而后再去看盛出来的红虾,脸色微变。
江羽秋纳闷,“怎么了?”
施闻钦后退一步,像是要远离那些虾,“过敏。”
江羽秋以为他说的是皮肤过敏,“少吃点没事。”
施闻钦看向江羽秋,眼神露出些许怪异,“你说我,虾过敏,在医院。”
江羽秋:……
他早忘记自己说过这种瞎话了,难为施闻钦这么惜命,还记得这么清楚。
江羽秋把虾端出厨房,含糊道:“上次骗你的。”
施闻钦缀在他身后,“为什么,骗我?”
江羽秋不客气说,“因为你挑食!”
施闻钦没觉得自己挑食,相反,他对于江羽秋什么吃感到不可理解,在他看来外卖是很脏的东西,薯片也属于垃圾食品,江羽秋却吃得津津有味。
施闻钦很谨慎地剥了一个虾,吃了半只,等了十分钟,确定自己不过敏后,他才又吃了几只。
江羽秋看了他一眼,“就吃这点?”
施闻钦优雅擦手,“虾,不够鲜。”
江羽秋:……饿死你得了!
虽然买的虾大部分都吃进了江羽秋的肚子里,但他还是把买虾的钱记进账本里。
今日花销一总结,居然只有一百多,这还是把水电费跟房租摊进去的金额。
江羽秋看着178这个数字,默默把38的虾,改成138.
但这也才278,想靠养活施闻钦实现财富自由,那得养他多少年?
江羽秋想着等施闻钦清醒,他拿着对方给的报酬,再去读个书,把学历搞上来。
复习需要钱,上学也需要钱……
江羽秋忍不住又去摸施闻钦大衣的袖口。
施闻钦只有这么一件外套,今天降温,他穿在身上保暖,正无聊地看某个电器的说明书时,江羽秋又开始摸他。
江羽秋体温偏高,温热的触感不由让施闻钦想起昨晚的爬床。
他眼皮一抖,立刻从江羽秋手里抽回自己的衣服。
江羽秋不死心,又去揪他的袖扣,还露出很痴迷的表情,这让施闻钦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拽过被子裹住自己。
这边的江羽秋似乎下定某种决心,放开施闻钦的衣服,在记账本上写下一笔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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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睡前,江羽秋才将今日的账目推给施闻钦。
江羽秋坦然自若,抱着手臂,语气平静:“赶紧签,签了早点睡。”
他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施闻钦却不知道为什么频频看他,还破天荒看了一眼记账本的内容。
江羽秋瞳孔地震:!
施闻钦一目十行扫过各项支出,精准地指着某项“大笔额度”,问道:“这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
不过是江羽秋巧立名目、弄虚作假、无中生有的一笔账罢了。
哪个会计会在审计面前承认自己做假账?
所以江羽秋咬死不承认:“……这不是写着服务费。”
施闻钦一瞬不瞬盯着江羽秋的眼睛:“什么,服务费,要八百?”
江羽秋顿时有种被看穿的仓皇感,语速比往常快了许多,“你住在我这里,房租不要钱,水电不要钱?”
施闻钦条理清晰,“水电、房租,你摊在……这里了!”
江羽秋仍旧嘴硬,“你没住过小区吗?小区每年都会向业主收取服务费!”
施闻钦拿过江羽秋的手机,“打,给物业,现在,就打。”
江羽秋彻底卡壳。
见江羽秋又是抓耳,又是摸嘴,一分钟内做了三百多个小动作,施闻钦像抓到偷腥的猫,刻在骨子里的谈判技巧全部觉醒。
他一针见血:“这是,假账!”
江羽秋触底反弹,彻底急了:“这怎么是假账,你不要瞎说,我记下来的每一笔账都清清白白!”
施闻钦很清楚江羽秋的反应,这是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行,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没什么好说的,算我倒霉,捡到你这么一不知道感恩的人。”
江羽秋进入第二个阶段——撇开事实不谈,转而用道德压制。
施闻钦不动如山。
江羽秋发泄了一通,见施闻钦什么反应也没有,心彻底虚下来,梗着脖子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这是黔驴技穷了。
施闻钦终于开口,抛出自己的价码,“我要,睡床。”
江羽秋下意识反驳,“不行,这是另外的价钱。”
“可以。”施闻钦霸总附身,将笔掷到江羽秋面前,以绝对强势的姿态结束这场谈判,“价钱,你开。”
在施闻钦眼里,钱只是工具。
一种能达到目的,让自己过得舒服的工具。
虽然被施闻钦拿捏住了,但江羽秋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相反,他很痛快地定下每天1000这个数额,作为施闻钦能睡床的代价。
江羽秋愉快地在记账本写下:床费 服务费共计1800.
一天稳定收入1800,一个月就是54000,一年就是60多万。
那养活施闻钦十年……
十年成本有点高,还是养活一年吧。
江羽秋结束发散的思维,对施闻钦说:“签字。”
施闻钦捡起笔龙飞凤舞签下一个【沈】字,由于江羽秋又忘记买印泥,只能用碳素笔墨水代替。
施闻钦很不满江羽秋每天涂黑他的手指,指责道:“你记性,真差。”
江羽秋心情好,不跟施闻钦计较,把记账本锁进抽屉里,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等他出来,施闻钦已经大喇喇躺到床上,修长的腿叠在一起,姿势随意地占据大半张床。
江羽秋:……
虽然他同意施闻钦睡床,但真跟施闻钦同床共枕,江羽秋还是生出几分拥挤的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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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倒在枕头上一分钟就能入眠,今天整整三分钟了,江羽秋的困意才袭来。
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黏,就在他快要睡着时,身旁的人动了动。
江羽秋将脑袋蹭进被子里,施闻钦又动了起来,动静比刚才还大。
江羽秋困得不行,嘟囔着抱怨:“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施闻钦对“老实”这两个字很敏感,当初江羽秋就是觉得他不够老实,把他扔到医院不管了。
可只是安静了几十秒,施闻钦实在忍不住,很轻地碰了一下江羽秋。
江羽秋纹丝不动,像是彻底睡着了。
施闻钦小声叫江羽秋的名字,一副不愿意把他吵醒,但又不得不吵醒的模样。
江羽秋困得睁不开眼,鼻音很重:“干嘛?”
施闻钦说:“你衣服,我过敏。”
江羽秋脑子转不动,不知道施闻钦在说什么,随口回答:“过敏你就把衣服脱了。”
这句话听到施闻钦耳朵里变成,过敏你就把【我】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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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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