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榻边站了一圈人。
好几张脸齐刷刷地看着他:“你醒啦?”
“哎呦!”贺听澜吓了一跳,往榻里侧一缩。
“你们站这儿干嘛呢?”
“大当家你可算醒了,再不醒追影得叨死我们。”
贺听澜揉了揉发沉的脑袋,拼命回忆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他和傅彦从宴席上跑了,然后爬到房顶偷酒看星星。
然后他们聊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具体聊了什么记不太清……
然后……
不对啊,自己最后是怎么从屋顶下来、回到房间的?
贺听澜的目光锁定住了站在床头的追影。
这只鹰扬着它高贵的头颅,斜着豆豆眼看了贺听澜一眼,然后十分嫌弃地移开了目光。
贺听澜:我又惹它了?
经众人七嘴八舌地描述一番后,贺听澜用每个人的叙述拼凑出了完整的故事。
昨晚,追影见贺听澜到点了还不回去睡觉,于是在寨子里巡视一圈,发现了躺在屋顶的傅彦和贺听澜。
追影叫不动这二人,便飞到宴席上寻求帮助。
它找准还没醉的人,一爪子薅住对方的头发,把人给拽起来。
“啊痛痛痛痛痛!”
人们被它拽得头皮都要被掀飞了,赶紧乖乖跟着追影走,一路跟到库房底下。
然后几人齐力把喝醉的两人从屋顶上弄了下来,送回各自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追影按时叫贺听澜起床。
然而今天不论追影怎么叫,贺听澜都雷打不动,睡得像头死猪。
追影在贺听澜身上跳完一支舞、唱完一首歌,贺听澜依旧呼呼大睡。
于是追影可能是担心贺听澜出事了,又飞出去挨个儿叫人。
如法炮制,依旧是薅头发这招。
江如惠煮了醒酒汤,给贺听澜灌下去之后人不一会儿就醒了。
“事儿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儿,大当家,这次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追影,累死鹰了。”
贺听澜知道真相后感动不已,抱着追影一通亲亲蹭蹭。
“追影心肝儿——!我只是喝得有点多,睡得有点晚,真的没事哦!让你担心啦么么么么么……”
追影整只鹰都十分抗拒,两只利爪一个劲儿踹贺听澜,脖子拼命往外伸。
满脸都写着:你不要过来啊!
贺听澜犯完贱,高抬贵手地放过了追影。
追影如获大赦,头也不回地从窗户飞出去了。
贺听澜觉得有点热了,掀开被子,盘腿坐在榻上。
“什么时辰了?”他望窗外瞅了一眼,觉得太阳十分刺眼。
“巳时三刻,再不起来一会该用午膳了,小酒鬼!”江如惠笑骂道。
“我这就起~”贺听澜嘿嘿尬笑两声。
刚要下榻,贺听澜突然发现没见着傅彦,不免有些担心。
“郁文嘉呢?他昨晚也喝了不少,我去给他送点醒酒汤吧。”贺听澜说着便要去端醒酒汤。
顺子欠嗖嗖地笑着说:“大当家,人郁兄弟酒量可比你好,一大早比我们所有人都先醒,这会估计已经开始忙自己的活儿了。”
“哇!”贺听澜震惊,“他这么厉害的?”
事实上,傅彦根本就不是醒得早,而是……
他压根儿就没睡啊!
昨晚傅彦自从被贺听澜连亲了两大口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
他从屋顶爬下来,回到房间,按照往常的习惯洗漱更衣,钻被窝准备睡觉。
然而这个觉是怎么也睡不着。
傅彦翻过来、掉过去,都快把榻给翻出花儿了,闭眼数羊数了五百多只,还是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就能听到自己脑子里传来另一个声音:
贺听澜亲他了?!
贺听澜居然亲他了?!
贺听澜怎么敢的啊???
他一个男的,就这么毫不费劲地亲了另一个男的?
都不带纠结一下的吗?
之后傅彦反反复复地想到这句话。
贺听澜亲他了、贺听澜亲他了、贺听澜亲他了……
傅彦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手足无措过。
实在是睡不着,傅彦干脆爬起来,不睡了。
要不然这时间也是浪费了,不如继续编书。
结果他坐到桌前,打开抽屉想拿纸,却不小心拉开了装话本子的抽屉。
《猫妖奇情记》映入眼帘。
傅彦:……
真是不想看到什么,什么就会主动跑到自己眼前晃悠。
傅彦狠狠关上抽屉,想要静下心来编书。
但是他的思绪却控制不住地往不正经的地方飘。
一提笔,就想写龙阳相关的东西。
疯了,都疯了。
最终傅彦还是没能忍住诱惑,把话本子翻出来开始看。
然后他点着灯,缩在被窝里一看就是一整晚。
不过这次看和第一次看的感受十分不同。
傅彦只要看到两个男人略微有些接触,哪怕只是拍一下肩膀,都会想入非非。
更何况还有一起泡澡、一起饮酒和亲嘴子。
不是,怎么这话本子里讲述的事情,他跟贺听澜都做过啊?
看到最后几话的时候,傅彦想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嗯,其实还有一件事没做过……
傅彦表情扭曲地看着文中香艳旖旎的片段,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不——可——以——!
什么被翻红//浪,什么蚀骨**,什么潮如泉涌,什么呻//吟连连……
这话本子是贺听澜给他的,所以这些内容贺听澜肯定都看过了。
他们一起做了前面那些,那是不是可以得出……
贺听澜也想跟他做后面的这部分内容???
傅彦愣了一会,然后被自己的想法吓个半死。
不能想不能想……
傅彦果断扔掉话本子,不能再看了。
然而贺听澜对傅彦这一通心理活动全然不知。
甚至把昨天亲了对方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贺听澜只觉得昨晚喝得畅快,聊得也畅快,此时精神抖擞极了。
这个时辰再去打猎,估计什么都打不着,干脆就算了。
于是他拎上剑,准备去西边小树林练上一通。
这短短的一路上贺听澜可没闲着。
他先是从后厨顺走两个烤肉包子,一边吃一边逗追上来的大黄狗。
“想不想吃啊?”贺听澜嘴里叼着一个包子,手里拿着一个,冲大黄狗晃。
狗子抬起两条前腿扒着贺听澜的大腿,尾巴都要摇出残影了。
“诶~不给!”贺听澜欠嗖嗖地一个侧身躲过,潇洒地溜之大吉。
然后又遇到老张,对方要跟他对账本。
贺听澜才不要一大早就对着账本发愁,感觉一堆字儿在眼前群魔乱舞,实在令人头疼。
于是他打着哈哈给糊弄过去了,说自己要去和剑圣比武,此事十万火急不容一点差错。
老张:……
你敷衍我可以直说的。
走到一半贺听澜想起好久没去看看那只八哥了,于是又拐了个弯。
八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
只是不知道跟谁学了坏,一见到贺听澜就开始贫嘴。
“二百五。”
贺听澜:???
“二百五。”
贺听澜给气笑了,“我好歹也是大当家,你能不能懂点儿礼貌?”
八哥:“大当家。”
“哎,这就对了嘛。”贺听澜十分欣慰。
孺子可教也!
八哥继续叨咕:“二百五,大当家,二百五,大当家……”
贺听澜觉得哪里怪怪的。
八哥自己说着说着,还把两个词颠倒了个顺序。
“大当家,二百五,大当家,二百五……”
贺听澜瞪大了眼睛,指着八哥道:“你什么意思,啊?”
“大当家,二百五,大当家,二百五……”
“好你个鸟!”贺听澜气得撸起袖子,“就你会骂人是不是?”
他琢磨了一下,然后信心满满地开始往外蹦脏话。
“你这个大臭鱼!大烂虾!大肥猪!大傻狗!大……还有大什么来着?”
八哥:“大当家。”
贺听澜差点一口气撅过去,随即气笑了,感觉刚才是在自己挖坑往里跳。
“行,我大人不记小鸟过,不跟你计较。”贺听澜抱着双臂道。
“说,是谁教你的?回头我好好跟那个孙子算账去。”
八哥:“大当家。”
“什么啊,不是我!”
“大臭鱼。”
行吧,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贺听澜第一次觉得追影在鸟界是多么的善解人意。
他憋着一肚子气去西边小树林练剑去了。
与此同时憋着一肚子气的还有一个人。
傅彦琢磨了一晚上,脑子都快要炸了。
于是他一鼓作气,决定去找贺听澜问个明白。
谁曾想他到了贺听澜的房间,发现没人。
他猜想贺听澜应该是去山下打猎了,结果下了山也没见到人。
等到傅彦想起来贺听澜有可能是去小树林练剑、去找他的时候,贺听澜已经练完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人完美错过。
这家伙一定是心虚了,故意躲着自己呢,傅彦愤愤地想。
亲完就跑,连个解释都不给,简直太不像话!
傅彦刚准备回屋继续编书,却突然听到一阵尖锐急躁的铃声。
那铃声穿透力极强,响彻整个寨子。
什么情况?
傅彦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时候,山匪们纷纷从寨子的各处冒出来。
贺听澜拿着一个小臂长的木筒子跑出来,神色严肃地大声发号施令:
“大家莫慌!听我安排!”
他站在群众中央,道:“铃声停止前谁都不要下山,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乱碰寨子里的任何机关。”
“慧姐,去把水源切一下。”贺听澜转头对江如惠道。
“好。”江如惠点点头,飞快往蓄水池跑去。
“阿顺,六子,你俩还是以前的任务,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
“明白,大当家!”
“云娘,跟我来一下。”贺听澜拉着江如云跑到人群外面,用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了几句。
江如云郑重地用力点头。
“阿戆,你陪她去,万一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贺听澜道。
江如云得了命令,一溜烟跑没影了,阿戆紧随其后。
“其余人先不要回自己的房间,就待在院子里,以防有变。”贺听澜对剩下的众人道。
然后他转头看向傅彦,犹豫了一下说:“你跟我一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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