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昆山的春天,总是带着一丝不紧不慢的温柔。广玉兰开满玉山的大街小巷,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酱汁肉香气,那是你最爱的味道,也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气息。每当四季更迭,我总会不自觉地在这些熟悉的街角徘徊,仿佛你只是暂时走开,下一秒就会从人群中微笑着向我走来。

可你早已不在。

我对你的欢喜,从未刻意掩饰,也许整个世界都看得清楚,唯独你,总是假装看不见。你像那四季如春的广玉兰,洒满了我的世界,却从不肯为我停留。我曾以为,只要足够了解你,就能留住你,随便一个借口,就能让你留在我身边。可你要走的决心,比任何言语都坚定。命运让我们相遇已是奢侈,我又怎敢奢求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这些年,我跑遍了昆山的每一个角落,阳澄湖、吴淞江、我们小时候一起嬉闹过的老街。你曾经总会在我们约定的地方出现,如今却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回忆里徘徊。月光洒满江面时,我沿着苏州和昆山的边界游荡,期待着能在某个熟悉的转角与你重逢。可无论我怎么寻找,你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海。

在这座城市,每一段回忆都成了无法愈合的伤口。眼泪在寒冷的夜晚凝结成珠,滴落在北方零下三度的大陆,也滴落在我的心头。温柔像一把刀,刺进我的胸膛,剜出心脏,刻上“对不起”。我只能用爱上你来自欺,说我不曾喜欢过你,其实早已爱到无法自拔,情到深处只剩孤独。

曾经的点点滴滴,为什么总是忘不掉?是你让我对人生有了新的看法,也让我明白,有些羁绊,命运早已注定。我多想一开始就不认识你,那样便不会有今日的执念。可命运的选择,让我们成为彼此无法割舍的人。游过浩瀚星河,望尽繁星,却始终找不到你留下的答案。

这些年,自作多情并非没有意义。至少让我明白,原来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可以骗过所有人,说我不曾爱过你,只有这样,才能安安静静过完余生,让爱在这个世界上,变成不再为你而存在的东西。

可每当广玉兰盛开,酱汁肉的香气飘来,我依然会想起你。

顾南熙,熙熙攘攘南风起,唯独我对你的爱,早已一文不值。

——

初见你的时候,昆山的玉兰刚刚盛开,空气里还带着些微的寒意。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广玉兰树下,阳光洒在你的发梢,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粉。我远远地看着你,心跳莫名加快,那一刻,我还不知道,你将成为我生命里最深的羁绊。

后来,我们成了同桌,成了朋友,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人。你爱吃满台飞酱汁肉,每次放学都要拉着我去那家小店。老板总是笑着问:“还是一份酱汁肉?”你点头,眼睛弯成月牙。我看着你吃得开心,心里也跟着甜起来。

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是爱,只觉得只要有你在身边,世界就是明亮的。我们一起去阳澄湖看日落,沿着吴淞江散步,甚至在深夜里,偷偷溜出家门,跑到玉山公园看星星。你说,昆山的夜空比城市里的任何地方都要干净,星星也特别亮。我看着你,心里想,你比星星还要亮。

你总是那么耀眼,而我,只是你身边那个安静的影子。可是,我偷偷地喜欢你,喜欢到连自己都害怕。我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害怕你会喜欢上别人,害怕我们的世界会因为某一天的分别而彻底崩塌。

后来,你终于也察觉到了我的心意。那是一个春天的午后,玉兰树下,你突然转过头,认真地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我愣住了,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笑了,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傻瓜,我也喜欢你啊。”

那一刻,世界仿佛都变得温柔起来。我以为,只要我们在一起,所有的美好都会延续下去。我们开始约会,一起吃早餐,一起上学,一起在傍晚时分散步。你依然爱吃酱汁肉,我依然喜欢看你笑。我以为,只要这样下去,我们会一直幸福。

可是,幸福总是短暂的。你开始变得沉默,开始频繁地请假,甚至有时候,一整天都联系不到你。我问你,你只是摇头,说家里有些事要处理。我只能默默陪着你,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烦恼,你的压力,你的痛苦。

直到那一天,你突然对我说,你要离开昆山,去很远的地方。你说你父母安排好了,你必须走。我愣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你抱着我,说对不起,说你也不想离开,可是没有办法。

我拉着你的手,不肯松开,我说:“你能不能不走?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为什么要分开?”你只是摇头,眼泪也掉下来。你说:“我们还会再见的,等我回来,好吗?”

我点头,心里却明白,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你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你。我躲在玉兰树下,看着你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我蹲下来,抱着自己,哭得不能自已。

你离开以后,我每天都去我们常去的地方。阳澄湖、吴淞江、玉山公园、那家酱汁肉小店。我坐在我们曾经一起坐过的位置,点一份你最爱的酱汁肉,却一口也吃不下。老板问:“你怎么一个人?她不来了吗?”我摇头,说:“她走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变得越来越沉默。朋友们劝我放下,劝我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我做不到。你留给我的回忆,像刻在心里的印记,怎么也抹不去。我开始在日记里写你的名字,写我们的故事,写我每天的思念。

有时候,我会跑到玉兰树下,坐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仿佛还能看见你穿着白色连衣裙,笑着向我走来。我闭上眼睛,想象你还在身边,想象你还会突然出现,拉着我去吃酱汁肉,带我去看星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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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城顾南熙
连载中薇风细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