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桦悠悠转醒,却惊觉自己浸在刺骨冰水中,身躯仿若被重石压制,挪动艰难。刚欲呼救,水已呛入喉间,酸苦难耐。费尽周折上岸,嘈杂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老爷,瞧瞧她,送酒竟落了水,实打实的赔钱货!”陆婉清那尖细嗓音直刺人心,满脸不屑。
“不就因貌丑遭拒,便受不住,哪有半分您的坚韧。”陆诗雅亦附和嘲讽,唾沫星子飞溅。
陆卿桦无暇理会,满心困惑。环顾四周,古雅建筑与古装之人,皆表明她已穿越。正怔愣间,陆父陆永强大步前来,一脚踹向她,怒骂:“模样怪异,心却高,真不自量力!”
“爹,莫要气坏身子。”陆婉清假惺惺劝道。
陆卿桦明白自身处境后,低头见肥胖身躯,心下悲凉。陆诗雅趁机落井下石:“就她这笨脑,还想入学堂,岂不丢尽陆家颜面。”陆卿桦闻言,对学堂心生向往,却因喉干音哑,未及开口。
“别在此丢人,回屋去!”陆父呵斥后拂袖而去。陆卿桦被家丁扔入茅草屋,屋内破败,杂草丛生。她正自叹倒霉,陆婉清又扭腰而入,掩鼻嫌弃:“此等地方,恰似猪笼,与你甚配。”侍女亦随声附和。
陆婉清又提及霍公子霍庭川,阴阳怪气劝陆卿桦退婚,将婚事让与她。陆卿桦佯装痴傻,心中却暗自发誓定要改变命运,上学求变。陆婉清见她不语,以为得逞,得意离去。
陆卿桦冻得发抖,于屋中翻出残书,潜心研读,发觉此世学问以诗书经赋为主,心下稍安,自觉上学有望。此时,陆父持鞭闯入,命她送酒至霍家,称若能取回款,便考虑其上学之事。陆卿桦不疑有他,欣然前往。
霍府近在咫尺,却气势恢宏。陆卿桦至后门,整衣欲入。恰逢霍府设宴,名流云集,孩童于花园嬉闹。陆卿桦推车缓行,闻得众人言谈。
“霍公子方才瞧我一眼,那笑令我愿赴汤蹈火。”苏瑶娇羞言语中满是倾慕。
“他不过会读书,面容白皙罢了。”李逸轩嘟囔着,话语中透着不服。
“你这是褒是贬?”林羽戏谑打趣。
“打扰了。”陆卿桦冒昧出声。众人转头,见是她皆露惊讶。陆婉清率先发难:“陆家二小姐,又来送酒,正经闺秀竟干粗活?”陆卿桦一时语塞。
李逸轩好心指路,却遭陆婉清使眼色,众人乱指方向,哄堂大笑。陆卿桦欲走,石子却如雨点般袭来,伴随声声辱骂:“丑八怪!配不上霍庭川!”她护酒心切,慌乱躲避。
突然,一白色身影窜出,与推车相撞。酒壶摇晃欲坠,陆卿桦不假思索扑上前,与那人撞个满怀,唇似触柔软之物。“嘭”一声闷响,地面竟现裂痕。
只见霍庭川面色惨白,嘴角溢血。陆卿桦惊恐万分,欲起身却艰难无比,忙伸手擦拭血迹,焦急致歉:“霍公子,我非故意,只欲护酒。”
苏瑶见状,怒推陆卿桦,心疼扶起霍庭川:“你这莽撞丑女,若霍公子有差池,定不饶你!”陆卿桦踉跄后退,满心委屈,却只能低头不语。
李逸轩与林羽围拢过来,李逸轩关切道:“庭川,感觉如何?速请大夫。”霍庭川摇头示意无妨,目光落于陆卿桦身上,神色复杂:“陆姑娘,莫慌,此乃意外。”陆卿桦稍感宽慰,仍表会担责。
霍府管家赶来,见霍庭川受伤,怒喝陆卿桦:“你在府中肆意妄为,若霍公子有事,陆家难辞其咎!”陆卿桦有苦难言,眼巴巴望着霍庭川被簇拥而去,酒洒满地,满心悲凉。
回陆家后,陆父责骂不休,陆婉清与陆诗雅火上浇油。陆卿桦默默忍受,回屋苦思对策。正此时,一老妇人闯入,与陆父争吵。
“你这黑心商人,害我女儿,还她清白!”老妇哭诉。
陆卿桦不明就里,上前问询。老妇怒指她:“你这不祥之人,克死我女,偿命来!”原来老妇之女曾与陆卿桦于酒馆共事,后失踪,老妇便认定是她所为。
陆卿桦欲解释,陆父却命家丁驱赶老妇。陆卿桦见此混乱,心生一计,对陆父道:“爹,若我能解此麻烦,且助酒馆生意兴隆,可否允我上学?”陆父不屑,称若能做到可考虑。
陆卿桦转向老妇,诚恳道:“婆婆,您且莫闹,我定查清真相,若真是我之过,甘愿受罚。”老妇疑虑,终应下给她三日之期。
陆卿桦四处探寻,竟发现惊人秘密。老妇之女似因察觉陆父与不法商人勾结之事而遭谋害。陆卿桦震惊之余,以此秘密与陆父谈判,陆父虽脸色难看,终答应她入学堂并补偿老妇,前提是她守口如瓶。
学堂开学之日,陆卿桦心怀忐忑而至。众人目光异样,背后指指点点。她强作镇定,寻位落座,目光坚定前望。此时,霍庭川亦步入学堂,目光扫视后落于陆卿桦身上,神色复杂难辨。
陆卿桦起身,向霍庭川深鞠一躬:“霍公子,霍府之事,深表歉意。望您予我机会,于学堂弥补过错。”霍庭川沉默片刻,道:“陆姑娘,不必自责,学堂只论学问。”陆卿桦闻言大喜,连声道谢,决心努力学习。
陆卿桦与陆娉婷刚从学堂那令人沮丧的场景中返回陆家,还未及喘口气,便听闻霍家前来退婚的消息。这消息犹如一颗巨石,直直地砸进了陆家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陆娉婷本还因学堂之事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听到霍家退婚,脸上那原本的不满与愤怒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看好戏的恶意。
她扭头望向身后的陆卿桦,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拔毛的可怜鸡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弧度,轻声道:“妹妹啊,你说你这命,翻了个跟头,怎么又落到地上去了呢?”
而此时,霍夫人那咄咄逼人的话语还在大厅中回荡,如同尖锐的利箭,一支支射向陆卿桦的心窝:“你们陆家养出来的好女儿,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不知廉耻,那天丢脸还丢到霍家来了!那么多世家子弟们,看着我们霍家未过门的媳妇跟看猴戏似的,那场面,我都没眼睛看!”
陆永强在一旁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像只被霜打过的茄子,卑微地补救道:“亲家母,您消消气。”
可霍夫人哪会轻易留情面,只见她柳眉一竖,冷冷地说道:“什么亲家母?我们霍氏可没有你们这样的破落亲家。”
陆永强好歹也是在市井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平日里虽然没什么文化,可也算是个无赖。此刻被霍夫人这般决绝的态度一顶,心中那股子憋屈劲儿瞬间就涌了上来,可又不好直接骂人,只得涨红了脸,像个复读机似的一直重复道:“不成,这样不成。”
这场景,可真是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陆娉婷躲在屏风后,看着自家老爹那狼狈样,又瞅瞅陆卿桦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回头看了眼陆卿桦那张在她眼中堪称“丑陋”的脸,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强烈的优越感,暗自想着:“本小姐天下最美,这陆卿桦哪能跟我比。”
陆卿桦此刻满心都是苦涩,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她虽然知道霍家对自己极为不喜,可却怎么也没料到,这退婚的一天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霍夫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地割在她的心上,甚至连让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上门便是为了将这亲事彻底推掉。
陆卿桦心里清楚,若自己像以前一样继续忍气吞声,任凭霍夫人把这婚退了,那接下来的日子可就真的比猪狗都不如了。就算是要退婚,也不能让他们如此轻易地将自己弃如敝履。
可她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应对。突然,她灵机一动,想起昨日霍庭川反驳那些小孩儿们的话。对了,像霍家这样的世家,最在乎的不就是名誉吗?
陆卿桦眼睛一亮,仿若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她也顾不上许多,登时绕过陆娉婷,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只见她小脸涨得通红,鼓足了勇气指责道:“你们自称书香世家,就是这么出尔反尔的吗?今天能做出退婚的事情,明日便能将学堂里低贱的学生全都赶走,你们骨子里可有一丁点读书人的傲骨!”
陆永强见了她,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像铜铃,呵斥道:“你怎么在这儿?!”
霍夫人本想着挑个进学的时间来陆家,多少给陆卿桦留点颜面,却没料到她自己会主动往枪口上撞,于是也没了什么顾忌,直接说道:“陆姑娘,话多说无益,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自己备受嘲讽想来是深知这种煎熬,难道你会希望庭儿将来因为有你这么个妻室而抬不起头来吗?”
陆卿桦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就因我貌丑,所以退婚?我不会答应这事的。”
不少人看见霍庭川和陆卿桦走到一处,便忍不住要捂着眼睛同情霍公子了,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霍庭川未来的悲惨生活。
若陆卿桦说是,那便是自私,可若说否……岂不就默认了,霍庭川这样优秀的人,是不应该和她在一起的吗?这可真是个两难的困境。
“若你对这赔钱货不满意,我们陆家也有女儿,我的大女儿陆娉婷,虽然名字粗了些,但人是一等一的水灵,和霍公子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陆永强可不管陆卿桦此时有多么伤心难过,在他眼里,陆卿桦不过是个可以用来换取利益的工具。
只要能抓住霍家这条大鱼,牺牲一个陆卿桦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卿桦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她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可是,我真的喜欢,他啊。”
然而,她的声音太过微弱,在这一片喧嚣中,根本没有人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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