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那么平淡着过。
路棘和许清江筹划了大半年的追鲸鱼之旅,即将开始。
目的地定在了夏威夷群岛,太平洋的中心。
每年11月到来年5月,大量的座头鲸,约有一万头那么多,在夏季觅食结束以后,便会离开阿拉斯加冰冷的海域,向南洄游4000多公里回到夏威夷。
人数呢,当然就是许安一早早就安排好了的。
他和路棘了,他哥许清江和他嫂嫂夏灏了,还有他的俩好朋友林唐和周天澈了。
一群人早早调好了班,请好了假,办好了签证,准备好一切。
12月底,风风火火地出发,去往夏威夷群岛。
这次路棘没有再穿一身黑了,穿上了许安一给他买的小亮鱼花纹t恤衫,许清江也有一件,不过他此类衣服多,穿哪一件都一样。
一群人坐在头等舱,许安一很是激动。
但是他不跟坐自己旁边儿的路棘激动,他跑去跟旁边的林唐激动,把周天澈撵开,自己坐林唐旁边。
“路棘怕水,天澈怕海,我哥又有深海恐惧,我看,深潜只有我俩一起去了。”
夏灏坐他们前头,转头:“不叫上我?”
“你不陪我哥哥?”
“你不也没陪着路棘,你还让人林唐没法儿陪天澈,怎么的,你哥哥特殊?必须得时时刻刻看着才行?”
说话的时候瞧了眼一旁的许清江,许清江戴着眼罩调低了座椅,躺着在睡觉,不知睡着没睡着,反正没搭理他。
“说得也是,”许安一点头,“我哥可能巴不得你少烦他。”
“怎么什么话都是你在说。”
“这是帮我哥说的~“许安一接着兴奋安排他的计划,“夏威夷作为观鲸盛地,不只是可以在邮轮上看,在茂宜岛的山上看,还能在餐厅看。路棘说,我们可以私自包船去一片人少的海域,潜下去和鲸鱼一块儿游。”
“啊?”林唐在一旁,“不危险?我看介绍说,它们洄游为了生育和求偶,雌性会发起追逐的讯号,雄性在后面儿比赛,谁追上谁能获得□□权,很危险。”
“那就看我们运气了呗,如果运气好,就只是几头座头鲸在嬉戏,那就可以近距离一起玩儿了。”
“上回没去追着那上百只海豚,这次不知道能不能看见电视上看见的那种壮观。”
“嘿嘿,”许安一眯眼对着林唐,“我能看到上百只海豚,说明我运气好,你跟着我沾光哟。”
“对对,”林唐配合他的自恋,“跟着你,我还能天天见着晴天,时常看见彩虹。”
夏灏想起上次许安一发来看的海豚视频,笑一声:“怎么的,你还是个能招来美好的吉祥物了?”
“那是。”
许安一得意,完全忘记了当时第一天追海豚没追上的沮丧感。
周天澈坐路棘旁边,无时无刻都想打击许安一,酸他。
“说不定你上次看到那上百只海豚已经把你的好运气用光了,这次最多就看见几只鲸鱼摆摆尾巴而已。”
“哼,”许安一学他的口气,“那只能是你,你怕大海,只能在邮轮上看看了,哼,说不定你连邮轮都害怕,只能在岸上等我们看了再视频给你看,羡慕死你。”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稀罕?”
“那你跟着来?”
“你以为这次旅行就专门儿为你看鲸鱼计划的嘛,要是专门儿看鲸鱼,你该去冰岛!那里小须鲸、座头鲸、蓝鲸、虎鲸全都可以看个遍,那是棘哥哥为顾及其他人,挑了个还能看别的风景的地儿。”
路棘想说,不是顾及其他人耍什么,是安一要这种一堆人一起的热闹,答应过的,当然不能食言了。
他巴不得只带他来,就像上次在马尔代夫,俩人的世界,多美妙。
“诶?”许安一目光绕过周天澈去看端坐着的路棘,“真的吗?去冰岛能看见那么多鲸鱼?”
“是,”路棘回他,“那边有专门的观鲸团,如果你的运气在那边也有用,能在北极圈内,北极光下面儿看一次鲸鱼。”
许安一已经无比向往。
路棘笑他一眼:“到时候单独带你去。”
“好好…”许安一对着林唐,“别说不带你啊,你家天澈不愿意去。”
林唐瞧了眼周天澈,见他傲娇个不完,笑说:“强拉他去一样的,不去看鲸鱼,可以在北极光底下干别的事嘛。”
许安一眨眼,秒懂:“哦嚯嚯,万花筒~”
林唐得儿一声:“你懂~大家多交流啊。”
夏灏一听,怎么还能想到一起去呢。
转过去对着还在睡觉的许清江,在他耳边悄声:“我的愿望是不是不够特别啊,实在太容易被复制了。”
许清江抬手把眼罩撩开一条缝鄙视他:“你那什么破愿望,还觉自己所想被人抄袭了,要不要去申请专利啊你。”
“原来没睡着呢。”
“吵成这样,睡得着嘛。”
夏灏拿手摩挲下巴,色兮兮瞧着许清江:“人多…还是有人多的坏处哈。”
许清江鄙睨他更甚:“把你那些想法收好!别放出来咬人。”
“好嘞好嘞,等您需要了,我在把它们放出来。”
“我需要?”许清江坐直了,眼罩一摘,“你给我说说,我需要你哪些了?”
“哎,”夏灏凑过去,“回家跟你报备,别被偷听了去。”
许安一林唐一听,同时偏头透过座位的缝隙去看,结果一左一右不下心撞到了对方的脑袋,揉着各自的痛点。
许安一说:“他也有万花筒?”
林唐好奇:“会不会跟我们的不太一样?”
“他跟我们不是一挂的,他是嫂嫂。”
“嫂嫂?”林唐纳闷,“不跟你一挂?那你是什么?”
“我…我是许安一啊。”
“?!你脑回路是怎么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了?”
话聊不走,林唐想再问他两句,许清江撑起上半身艰难偏头,冲着许安一。
“安分点儿,要不要你哥我补觉了?我忙活了好几天,昨天可是一宿没睡。”
许安一这才安分下来,悄咪咪对着林唐:“我哥哥他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容易发脾气了。”
林唐降低声音开着玩笑:“估计你嫂嫂没伺候好他。”
夏灏转头,慢悠悠把俩眼睛露出椅背:“林唐兄~”
林唐回他的眼神,装作毕恭毕敬:“嫂嫂在上~有何指教?”
“你们家天澈脾气一直不好难不成你就从来没伺候好他?”
周天澈闻言睨他脑袋一眼,对着路棘:“都是些什么人呐!”
“天澈,”路棘侧目:“我可好奇,你转性的契机到底是什么?时间上算起来,应该是背着我去戌城和安一林唐待了回来以后。”
“转性?你什么意思?”
“安一被带坏没你一份功劳?你以前的那些个事儿说忘了就忘得一点都不剩了是吧?”
周天澈紧张结巴:“我…我什么事了?”
“还装,帮你处理少了?那些离不开你要死要活的人。”
“?!他们怎么了?”
“威胁信寄到了公司,说你不去见他就去死。直接找上门来的都有两个,其中一个好像就是我上次回家撞见的,他闹得最凶,拿刀捅自己脖子。”
“……”
“你猜猜他们的下场都是什么?”
周天澈不敢去信:“死…死了?”
“拿钱安分了而已。”
“为了钱?”
“难道真的为了你活不下去?”
“我没那么自恋。”
“说吧,什么原因,怎么就突然跟他们断了联系。”
“玩儿够了,无聊了,不就断了。”
“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路棘转头,直盯他双眼。
周天澈被那眸子一盯,本来底气十足的目光开始躲闪,垂眸低头。
“只是…想好好对待生活,不想再…”
“这是好事,为什么怕说。”
周天澈匆匆瞥了一眼许安一和他身旁的林唐,盯着自己的双手。
“我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
“自己有没有资格…”
路棘拿眼看他的面容,再去看他微颤的手,一只握着一只,在让自己镇定。
伸手去揉他的头发,虽然在安慰人,可语气实在太寡淡。
“行了,往前走,没什么不好。”
许安一这个时候又跑他跟前:“好了,我跟林唐说完话了,你回去吧。”
周天澈还在恍惚,解开安全带起身让他,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使唤了,立马又说他:“你是不是越来越嚣张了!”
“怎么啦,作为好朋友让个座都不愿意,还谈什么情比金坚!”
“谁要跟你情比金坚!”
“不情比金坚?请问,你是不是我的好朋友?”
“……”
许安一拍拍他的肩膀聊表宽慰,坐下扣好安全带,仰头唱句歌:“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忘记了下边儿的歌词,顿了顿又唱:“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
路棘偏头想笑,夏灏和林唐已经忍不住对于许安一的歌喉表示赞叹:真是稚嫩啊,除了歌词,听不出任何曲调。
许清江已经侧身往里,不好的睡眠,总是带来各种烦躁。
周天澈坐下扣上安全带,空姐进来面带微笑。
“这位先生,请您降低一点儿声调,以免打扰其他旅客休息。”
许安一去看其他笑他和嫌他的乘客,缩了缩头:“抱歉抱歉。”
空姐刚要走,许安一问:“请问…”
空姐转身又是微微笑:“请问先生需要什么?”
“给我和我的好朋友上一杯酒。”
“请问需要什么酒呢先生。”
“香槟谢谢。”
“好的,请稍等,马上为您送来。”
香槟送上,许安一双手接过:“谢谢。”
等空姐一走,递一杯给周天澈,见他不接,叨叨又要开始唱歌,周天澈这才接过香槟。
许安一还要跟他碰杯,周天澈捏紧了椅座扶手,忍着气跟他碰杯。
“祝,友谊天长地久~”
林唐在一旁笑话他:“是不是拿他没办法?”
周天澈喝着香槟皱眉:“真是的,欠他的。”
“可你也受用啊。”
“什么意思?”
“心里边儿,不暖吗?”
周天澈拿眼去看哼着小曲儿喝香槟的许安一,把香槟喝完,装作毫不在意。
“暖不暖要他给我?谁稀罕。”
路棘瞧他俩一眼,对着许安一:“从昨天就兴奋到现在,都24个小时了,不困?”
“不困。”
“不困也安分点,都嫌你吵。”
“谁嫌我吵?你嫌我吵?”
“我不嫌,可你哥哥都嫌了,检讨检讨,别忘了还有别的乘客。”
“我道歉我道歉,”许安一也把香槟喝完,“可是我们这次可是那么多人一起,看鲸鱼,看火山,看日落诶~”
空姐过来把杯子收走问他:“还需要续杯吗?”
“不需要了谢谢。”
路棘又问:“因为大家一起才那么兴奋?”
许安一点点头:“热闹嘛。”
路棘目光望向窗户外黑漆漆的夜,心想:热闹。
是周天成一直想要的东西…
自己好像以前从不奢望,也很难有,现在却唾手可得,不,是已经拥有。
再回望过去,真是来之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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