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程涵带着程雅舒先回了老家。
年底，出租车生意好，程国兵一般得开到二十九年三十才收车，谢秋上班的服装厂倒是放假了，一直放到元宵后，但她担心程国兵一个人在外没饭吃没人帮他洗衣服，每年都待到和他一起回来。
夫妻俩平时不操心也不太管程涵，程涵也从不干涉他俩的事。
只是回到乡下的生活实在乏味，时不时还得遭受王春莲的嫌弃和白眼。
程涵实在不喜欢待在这，但没办法，不出意外，她得在这待到开学前。
大部分时间，她避免正面遇上王春莲，实在躲不开被埋怨讽刺几句，也当做没听到。
王春莲不是个可以讲道理的人，和她共同生活过这么多年，程涵深谙在这的生存法则。
但程雅舒就不懂了，一是因为她年纪小，二来她不像自己从小就被丢给王春莲带。
生她的时候，程国兵在老同学的帮忙下回县城开起了出租，夫妻俩不用在外讨生活，也有能力把孩子带在身边了。
关键二胎又是个女儿，王春莲说什么也不愿意帮忙带了。
程雅舒不了解她奶奶的脾气，也看不懂眼色，刚来两天就气了王春莲好几回，关键是她很能闯祸。
不是打碎厨房的碗，就是推倒了案板上包好的粽子，王春莲气不打一处来要揍她，她就跑，边满屋子跑边吱哇乱叫。
听着要掀翻屋顶的声音，程涵觉得生活也不是全然乏味。
不过程涵怕她真的惹毛王春莲，后面几天，把她和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不允许她再出去捣蛋。
程雅舒在她身边消停许多。
程涵不逼她写作业，大部分时间让她自己发呆，或者坐在一边看故事书。
程涵就默默学习。
高中任务重，寒假作业比起以前多了不少，当然，她偶尔也会因为想到某个人分心，这种时候，她不得不停下来，和程雅舒一起看会儿故事书转移注意力。
实在难以收心的时候，她给木心写了封信。
其实上次收到对方的信后，她一直想着尽快回信，想感谢对方寄来的参考书，想和对方吐露她无人诉说的心事，但每次提笔总被各种事牵绊住。
马上新年了，她希望能在新年前做完这件事。
夜晚，夜深人静。
程雅舒在她身后的床上睡着了，她在昏暗的灯光下，整齐撕下一张白纸。
[木心，现在是二零零九年的腊月二十八，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不过你收到这封信时肯定已经是正月新春了。
很抱歉这么久没有给你回信，最后一个多月我都在忙着学习，多亏你的雪中送炭，我进步很大，期中考我还在班级十名之外徘徊，第三次月考我就进了班里前十。
期末考是班级第五，年级一百二十多，虽然这个名次并不名列前茅，但有进步，就代表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谢谢你相信我，我也会继续相信自己，坚定不移的那种。还有告诉你一个消息，下个学期开始，我们就要文理分科，我选的理科。
我的选科之路有些曲折，因为一个男生，我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但除了你，我应该没有勇气告诉身边其他人，所以就拜托你当一回我的听众了，我大概喜欢上了那个男生。
我去办公室交选科表的时候，听说他要选文，于是我撒谎重新要了一张表。
后来放寒假，因为我室友的关系，我们非常机缘巧合地在一起吃饭，吃饭时，听他朋友说他最后还是选择读理，我心突然慌了，开始后悔改掉之前的选科。
回去后，我想了一晚上，最后还是联系班主任说家里人更希望我读理，大概是班主任对我印象不错，没有质疑，也没有责怪我，反而叮嘱祝福了我几句，也可能因为我不偏科，选文选理对我影响不大。
其实我现在回想觉得挺荒唐的，就算我们俩都选了理科，也不一定会分到同一个班，但我心里还是抱有一丝期待，哪怕概率非常非常小，我也想尝试，否则以后我肯定会为自己没有尝试过而后悔。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奇怪的？我也觉得自己最近变得有点陌生。
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落下学习，对我来说，学习依然是最最最重要的，下学期分科之后学业会更忙，我或许就没心思再想这些。
你呢，寒假生活还愉快吗？在学校有没有心动的男生，如果有并且愿意和我分享的话，我也很乐意当你的听众，会严格帮你保守秘密的那种。
新春快乐，祝我们来年都顺顺利利，还有你上次说以后我去广州带我去看花，我记住咯，我还没去过广州，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
写完信，程涵又从书包里翻出一张贺卡，上次对方送了她一张自制的贺卡，她当然也得投桃报李，她用彩色水笔在上面画了一墙的月季。
从过往两人的通信中，她猜测对方应该是个喜欢花的人，而且应该挺钟情月季。
至于那些参考书的回礼，她暂时无以为报，但来日方长，总有她峰回路转的时候。
为了让对方早一天收到自己的新年祝福，第二天一早，程涵坐中巴去了镇上邮局。
在即将过年这一天，邮局依然有人坚守着，程涵顺利寄出了信，还收到了邮局阿姨送她的一个橙子，说是祝她心想事成。
明年，应该也会是很好的一年吧。
——
正月初八，广东荔湾的一栋小别墅里。
施昊第三趟从二楼卧室下来，稚嫩的眉头紧紧皱起，跑到餐厅和江利华叹气：“江爷爷，小舅舅说他不饿，不想吃饭。”
江利华心想这不吃饭哪行啊，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尤其他家的这位小少爷前年还出了场车祸，身体没完全养好，更不得马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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