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能怪百姓翻脸不认人。他曾怀义当土皇帝那么久,愚弄了多少人,吸取多少民脂民膏?如今便是遭受些反噬,也不为过吧?他瞧不起看不起的百姓,就只能任他鱼肉吗?”
“当然,这只是我对大人你这个朋友,私下里闲话几句。我可没说,我赞成这做法。更没说,这都是我做的。大人可千万别听岔了!”
周冶半晌没说话,又道:“现场虽然被破坏得很糟,但火药爆炸的痕迹是抹不掉的。绥陵虽然多山,却没什么矿山。最容易得到火药的途径便是制售烟火的作坊。附近镇上的人也看到了,爆炸的时候伴有烟火爆燃。”
“这一批火药,跟烟火脱不开干系!而烟火的制售和大批买卖都有记录可查。足以造成那么大爆炸的买家名录,不难查出……”
孟珂接过话道:“而我恰恰曾在年下买了大批烟火,但没燃放多少,对吧?”
周冶却没有接过话茬往下说,转而道:“更有意思的是,曾二公子又一次不愿衙门查办此案。兄长和侄儿都出了事,他就不想知道怎么回事吗?他父亲之死,他言语之间也想当成是意外,不想官府查......这到底是为何?”
孟珂故作思考道:“大人这话听着,二公子是很可疑啊。会不会是曾家内部为了争产、夺权而内斗?这些问题,是不是应该进门去,直接问曾家二公子?”
周冶:“若是他,当初未婚妻‘霍家小姐’被当成嫌犯时,他为何不推到她身上,撇清自己?反而不愿查办,给自己招嫌疑?”
孟珂笑着,下巴往门口一抬:“大人,你应该转身、进门,问他去!”
说完,冲他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身后留下一句,“我就在熹园。你若找到证据,随时来提便是。”
周冶不舒服一天的心,更塞了。
侍剑看着公子一脸心梗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周冶方才说得浑然忘我,早忘记身边还有个人,闻声被吓得头皮一跳,转头又惊又好笑地看侍剑。他的脑子都供身体用了,还能想到什么?
侍剑抱着手,看着孟珂的身影,一脸笃定地道:“跟公子你八字不合的,不是曾怀义,而是这孟小姐。”
周冶:“……”
他摇摇头,心道,我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听侍剑能想到什么,转身直入府去。
“嘿——公子别不信啊!”侍剑紧跟在后,“不是你自己说,自从她来,你就没有好日子了。”
“不然这样,我今夜就潜去烟雨斋,把她的八字偷过来,跟公子你合一个!”
周冶站住脚步,白了他一眼。
侍剑停了脚步,迟疑道:“要不然,给公子求一个辟邪的符咒?听说城里新来了个算命先生,可厉害了,能知祸福,断生死……”
周冶摸了摸心口,只觉得更不好了,早晚要让他们联合搞死。
***
马车内,回雪扫了扫周冶主仆二人的方向。
看了方才这一幕,她终于明白了孟珂此前的做法,说道:“小姐,这就是为什么,你要远着周大人吧。你们立场终究不同,终究要正面对上……若走近了,反而……”
孟珂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苦笑,看了她一眼,没应答。
半晌,她吩咐道:“着人好生盯着,别让人害了李素娥性命,也别……让她寻了短见。”
想到素娥,她心中便不是滋味,叹道:“这次,是我失算了。”
回雪道:“这怎么也不能怪小姐。你也不想的。”
孟珂喃喃道:“雨歇早该回来了。”
回雪也有些忧心:“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走吧,先回去。”孟珂吁出一口气,向后靠在马车上,闭上了眼睛。
***
却说看热闹的贾四,跟着众人一起,玩玩闹闹地回了城,还没踏进邀月阁大门,就见杨管家迎面走来,一脸看好戏地指着他笑。
“找你半天了,等着挨抽吧。”
贾四原是给楼里姑娘们跑腿打杂的。但苏姒是头牌,自然什么事都紧着她。那梁云钦平日出手也阔绰。这贾四便几乎成了她的大半个专属仆人。
贾四摸着后脑勺笑笑,顺口问道:“张二哥今日怎么也没来?”
杨管家哼了一声:“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这个赌鬼投胎的小子,也该好好抽一顿了。”
贾四笑道:“杨管家消消气,指不定什么事耽搁了。”
杨管家:“他能有什么事?这些日子做事都魂不守舍的。现在可好,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话音未落,就听苏姒在二楼倚栏笑骂:“贾四!你个死小子!让你出去买个东西,死哪儿去了?”
杨管家笑道:“还替人说话,先管好你自己吧!”
贾四忙噔噔噔地跑上楼去,拿出买好的桂花油:“我就是听人说,青幛镇上陈记秘制的桂花油,比香云楼的还好,这才特地出城替姑娘寻来。姑娘看看,是不是要好些?”
“青幛镇?”苏姒哼了一声,接过来道,“你小子看热闹去了吧,还在这儿跟我扯什么大旗呢。”
“这......顺便嘛,也去瞅了一眼。”贾四压低了声音,故弄玄虚地道,“姑娘猜,我在那儿遇到了谁?”
“孙九爷手下的刘昆!连他都去了,可见是城中多少年难遇的热闹。”
苏姒打开瓶盖,倒了一点在虎口处,轻轻嗅了嗅,露出个满意的笑,睨了他一眼:“行了,这顿鞭子给你记下了,日后一并算。”
说完,转身回房。推门一看,见梁云钦坐在桌前,一听推门声就看了过来。
“外边那人说什么,看见了孙九爷手下?”
“老爷怎么也……”苏姒说着又想起来,“哦,对,那毕竟是曾家的事,老爷跟曾大人这么多年交情……”
“说是孙九爷手下的谁?”梁云钦继续问。
苏姒看着梁云钦,说道:“刘昆。我没记错的话,就是九爷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个,黑脸的小子?想必,九爷跟你一样,也念着与曾大人的交情,派人去看看?”
梁云钦冷笑一声,没言语,又心事重重地捏着酒杯发起呆来。
近些日子,他常这样闷闷不乐,一坐就是半晌。
良久,他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的升平市井,心底来回窜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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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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