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话音,显然知道什么内情,苏姒惊道:“老爷为何这么说,莫非……莫非老爷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
梁云钦重重地哼了一声:“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只是,他们要做便做了,何苦……何必做得如此惨烈,如此引人注目!生怕人不知道,生怕衙门不盯上吗?”他胸口一股恶气窜起来,左冲右突,猛一拍桌子,“还……还把我拉下水来!”
说着,他蓦地一顿,“对!就是为了把我拖下水!“
他忙将杨管家叫了来:“你立刻着人去找张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府上、商会里,所有能动的人都派出去!要快!必须赶在孙九爷的人前头找到他——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人退下了,事安排下去,梁云钦心里并没有好上一点,反而更忧惧不已。
若张举是让人给收买了,自己还可想办法让他反口。可他若死了,这事就彻底说不清了。可杀人灭口,栽赃陷害,不就是孙九爷惯使的手段吗?他定是看自己打太极,嘴上应着却不行动,便用自己的人,强拉自己下水了。
想到此,梁云钦悬着的心算是死了大半——既如此,那老东西绝不会留张举活口,让他有机会说出什么来。
见梁云钦掐着眉心,一脑门子的官司。苏姒起身去点上舒缓的安神香,又叫小丫头拿了自己特制的药酒来。
她亲自斟上了,递到梁云钦嘴边:“老爷,消消气。便是有天大的事,光坐在这儿着急上火也没用,反坏了身子。”
梁云钦看了她一眼,重重喷出一道胸口恶气,接过酒来,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那四处窜着的恶气竟奇异地随之平复了好些下来。他捏着杯子,惊艳道:“你这酒倒是真好,平日还不觉得,这郁愤之时饮下,才最见其好处。”
苏姒又给他满上:“这可是我家传秘法,用了足足数十种珍奇材料,制作也极其繁琐,别处拿着金子都买不到。制成之后,冬日里埋雪里,喝时取出来,清冽香醇,最是清心。”
“哦,还有这些说道,都用了哪些材料?”
苏姒眼珠一转:“老爷也是在医馆当过伙计的?我正好考考你,这里头都有些什么,看你能猜出几种来。”
梁云钦“嗐”了一声:“我那也就是给人跑腿打杂,一不管抓药,二不学看病,就跟着老东西上山下海地采药,三山四海地采买罢了。”
“老爷为何不学?当大夫不也是条好出路?”
说起少年穷困潦倒之日,梁云钦叹了口气:“穷人家孩子,当个伙计都得有人引荐。不是个人,谁收徒教你?那可是吃饭的本事,非亲非故不传。再说,郭家那老东西,是个多精明、多能算计的人!”
苏姒道:“老爷是多聪明能干的人!就算人不教,也跟着去了不少地方,见识断非常人可比。老爷见识过哪些奇花异草,奇人异事?也给我讲讲。”
这一番恭维,梁云钦明显有些受用:“那……多少也是偷学了些。我跟你说,要说这最神奇的,还是西南边陲的老山林中的一种花……无色无味,天长日久食用,可让人性情大变。”
苏姒睁大了眼,满脸的惊异:“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苏姒再问,他却不肯多说了。
“老爷当年跟的,是城北济世堂的郭家?如今怎么也不见往来了?”
“也有。这有事的时候,总还是熟人好办事。”梁云钦把话题转开了去,“我什么都跟你说,可瞧瞧你,连这么个破酒秘方也不肯透露一二。”
苏姒嗔道:“老爷问这么清楚,莫非……怕我给你下毒不成?”
梁云钦嘁了一声:“要说起下毒,寻常人还真不懂。这真正的下毒,下的便不能是毒。要看似无毒,以微末之量,天长日久方见效,让人查也查不出来。”
“就是老爷说的这种花吧?”苏姒笑道,见梁云钦脸色,知道自己说中了,又问,“那最好的大夫呢,宫里的御医呢?”
“查不出来!”梁云钦摆摆手道,突然反应过来,又让她绕进来了,指着她道,“你啊!”
苏姒细腰一扭,笑道:“人都说了是家传秘法。有我在一日,便短不了你这一口。莫非,老爷要学了去,是想着日后抛下我,也能让其他姑娘为你制不成?”
梁云钦:“看看你,倒吃上醋了。我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好奇,随口问问。”
“老爷方才也说了,这吃饭的本事,自然是轻易不外传的。我的这点小心思,也不怕对老爷讲。”
苏姒睨了他一眼,叹道,“哪日我年老色衰,老爷你新怀另抱,我被这邀月阁扫地出门,还能开个铺子,当垆卖酒去。好歹,也能讨口饭吃。”
说着,她便伤起心来,仿佛今日已经见弃,明日就要卖酒去了。
“又来了不是!”梁云钦抬起一只手,投降道,“行行行!你就藏着掖着吧!我再也不提了。”
***
苏姒这才转而笑了,笑完又看着梁云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云钦奇道:“都说不问了,你还有何不悦?”
苏姒一脸忐忑地道:“我是怕老爷不悦。”
“我都说不提了,自然不会因此不悦。”
“不是这事。”苏姒看着他的脸色,自责道,“要不是我想要什么除夕夜烟火,老爷也不会被牵扯进去了。”
梁云钦苦笑着,将空杯往桌上一放:“跟你有什么关系。人想拉我下水,总能找到机会,不是这事,就是那事。”
不过,这话倒提醒了他,“对啊,你是怎么突然想起要放烟火的?难道……这其中还有缘故?”
苏姒先斟上酒,陪着小心撒娇地道:“我若说了,老爷可不要生气。”
梁云钦耐着性子道:“你直说,我不生气。”
“说来,这事跟老爷也有些关系。”
梁云钦更奇怪了。
“我……我就是……想跟人斗气。”
“斗气?跟谁斗?”梁云钦一头雾水,突然想到,难道他在春华楼包下的人,让她发现了?
他疑惑地看向苏姒,却见她讥笑道:“不就是你那个总狗眼看人低的侄女,梁夫人。”
梁云钦的脸顿时僵了僵:“你跟……她斗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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