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来啦，今天办什么业务？拿号儿不？”
“不用啦婧姐，”陆域边往银行里头走边道，“出来溜达溜达顺便打个回单。”
“行，那你有事儿喊我啊！”
对公专用存票、打回单的票据机在一进门的左手边，陆域却伸着脖子往右边瞅，远远地便瞧见那个勾得他大中午不在单位好好休息，巴巴跑过来的人正坐在对公的柜台里。
Lucky！
陆域看了好几眼，这才乐颠颠地去打了没几笔的回单，打完又扭头看过去。
正教陈烬做对公业务的靳添圆感觉到有人的视线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这边瞅，一抬头就见他龇着个大牙冲自己乐：“来得正好儿，利利让我喊你呢，我一忙给忘了。等会儿啊，我给你叫她去。”
“嗯。”陆域点头，他正不想走，刚好能借此机会多待几分钟。
靳添圆去里头喊人，她前脚走，陆域后脚就挪到柜台前，陈烬正起身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含着笑，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着：“您好，请坐，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没有业务啦，”陆域对上那双眼睛，脸瞬间就热了起来，语气都娇了几分，“就打个回单，已经打完了。”
陈烬应了一声，沉默一瞬，鬼使神差地又加了一句：“柜台也可以打回单。”
陆域：“？”
这年头精简人工，能机器干的都机器干，打回单这种小事儿柜台当然能干，只是……嗯——陆域疑惑不解但心动，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点头：“下次一定。”
两人说话的功夫，去喊人的靳添圆和霍雪利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靳添圆回到陈烬身边，继续教他做刚才那笔业务，霍雪利则走到陆域这边，一手拎着装奶茶的袋子，另一只手拎着陆域的后脖领子把他往外拉。
陆域一边配合着她的动作装小鸡仔，一边小小声假模假式地嗷嗷叫：“还敢拎客户脖领子了！我要投诉你！”
一直偷瞟他们，从没见过这阵仗的陈烬一脸震惊加无措：“呃，这……”
“哈哈哈，”靳添圆不厚道地笑道，“没事儿，不用管他俩，天天一见面就犯神经。”
“……”陈烬，“他们关系很好？”
“嗯，是啊，我刚来的时候头一回见他俩这样也吓了一跳。听说之前在这边的领导们都跟小陆陆关系很好的，”靳添圆解释道，“小陆陆出了名的好脾气，我们都经常跟他闹着玩儿。”
说完又掩着半边脸低声加了一句：“他们单位是咱这楼的业主，所以就连咱单行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
陈烬愣了一下才“哦”了一声。
陆域被霍雪利领到银行大门外，俩人先做了奶茶交接仪式，而后陆域在霍雪利的要求下一脑袋问号地交出了自己的手机。
霍雪利打开手机应用商场，在嘬着奶茶的陆域注视下，给他下了个拼夕夕。
陆域：“？？？”
然后又监督着他注册了账号。
“这就妥了，”霍雪利满意地将手机交还给它的主人，“明天早上记得给我点啊！我能不能提现就看你这一哆嗦了。”
陆域差点儿被奶茶里的**噎死，咳了好几声之后才终于喘匀了气儿：“你怎么也玩上这个了？”
“你懂什么，”霍雪利叉腰道，“人活一口气！我必须把这一百块钱提出来！！”
陆域：“……”
为了霍雪利的提现大业，陆域开始了他兢兢业业的点击之路，每天早上他还没睡醒，九点上班但八点之前就要到岗的霍雪利就已经把链接发了过来。
又过几天，也不知道霍雪利怎么说漏了嘴，靳添圆等一众人也知道他有拼夕夕账号了，遂纷纷于早上营业前发来链接问候。
霍雪利还因此特意提醒他，每个人每天只能点几次，让他必须先点完自己的才能给别人点！
工具人陆域一脸麻木：“……好的利姐。”
霍雪利深知打一棒子给一颗糖的道理：“乖乖的，提现出来给你买好吃的哈！”
临近周末，陆域去银行办业务给同事走报销，正好赶上陈烬坐现金柜台。
被拼夕夕笼罩了一周的阴云瞬间消散，陆域小脑袋瓜子一转，趁办业务的功夫巴巴地主动跟陈烬提了起来：“你没和利姐他们一起玩那个拼夕夕提现吗？”
他的逻辑是这样的，如果陆域也玩，他就说自己可以帮他点，帮他点就得有个联系方式，这不就是加微信的好时机吗！
但陈烬却笑着摇头，无奈道：“我也是工具人。”
陆域心里一阵失望，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小声蛐蛐道：“利姐欺负你！等我一会儿给你报仇雪恨！”
陈烬想说什么，但看到出现在他背后的人影时选择了闭嘴，轻咳了一声，脸上的笑都要憋不住了。
出来给他送酸奶的霍雪利一瞬间真的很想拎他耳朵，碍于有监控，假模假式地微笑着咬牙切齿道：“有种办完业务你别走！”
陆域没种，决定办完业务就麻溜儿地夹着尾巴跑路，临走前还嘱咐陈烬千万别告诉霍雪利自己这边完事儿了。
陈烬点点头，嘴上说着规定的那一套，看着他的眼睛里却满是留恋：“请您带好随身物品，再见。”
“下周见！”陆域边说边观察敌情，没见霍雪利人影，这才两只手摆得像扑棱蛾子似的跟陈烬挥了挥手，然后赶紧跑路了。
周末的时候陆域去曲清黎那边吃饭，陆爸爸有牌局，出去和这总那总打麻将去了，于是两人埋头点了一堆陆老头儿平时不让吃的外卖。
等餐的功夫俩人又聊起陈烬。
曲清黎问：“怎么样，有进展吗？”
“没有，”陆域噘着嘴晃着腿，“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男生。”
“那你就问问他嘛。”
“哪有那么简单啊！我颠颠儿地跑过去，然后问他‘哎你有没有男朋友？你看我怎么样？’，人家不得以为我是神经病吗！”陆域难过得往后一倒瘫在沙发上，“好烦啊！啊啊啊！”
曲清黎却说：“是你自己想得太复杂了呀。你先问问他有没有对象嘛，万一人家有对象，甭管男的女的都不用再往下问了，你就可以咔，一刀两断了嘛。”
陆域：“……”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他只是舍不得，所以从始至终都不肯去面对这个事儿，下不了这个决心。
不然的话以他在银行的人脉，想知道陈烬有没有对象那不是分分钟就能问出来？
“妈，您相信一见钟情吗？”陆域沉默了一会儿才忽然问到。
曲清黎有点儿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傻儿子。
“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辈子陪我到最后的人一定是他。无论从长相、气质还是性格上来说……至少目前我接触到的他来说，他给我的感觉，都是我想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陆域情绪有些低落：“我再等等嘛，反正他最多就在这边待两年，要真的不行，等他走了见不着了，我应该慢慢地也就不惦记了。”
“而且您想啊，要是我现在就问了，以后见面多尴尬啊。”陆域自我催眠道，“现在窗口主要就是他和添圆办业务，我还老去，他真要不是还恐同的话那岂不是很糟糕。”
曲清黎伸手摸了摸傻儿子的脑袋瓜，没批判也没安慰，只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儿啊，除开这些你老娘我其实最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请问你现在的这位crush一米几？”
“……”陆域瞬间伤感不下去了，气得一下弹起身来，悲愤地捶着沙发反驳道，“我不是喜欢矮子！！我对矮子没有特殊情节！！前两个都是刚好有点儿矮而已！！妈您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曲清黎望着他：“所以呢？他多高？”
陆域伸手往自己头上比划了几下：“我也没问过啦，但站起来比我高这么多，差不多一个头吧。大概有一米八五？八八？”
曲清黎欣慰地点点头：“我雷攻比受矮嗷。”
陆域瞬间炸毛：“您怎么回事儿？！怎么什么都知道！您怎么知道我是受……不是，我不是受！我攻得很！！我、我……”
曲清黎看着他撇撇嘴，那表情明显是在说：我还能不清楚我自己生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吗。
陆域：“……”憋屈但无力反驳。
转过天来周一上班，手里没啥活儿的陆域又趁着午休屁颠屁颠地跑到银行打回单去了。
谁承想来的不巧，正赶上他们换班吃午饭，婧姐先去了，霍雪利过来值大堂。
陆域欢快的脚步在看见霍雪利的瞬间刹住，迟疑着，想往里走又想往外跑。
霍雪利夹着工作用的平板冲他冷笑：“小陆陆，你还敢来啊。”
陆域壮着胆子一扬下巴：“啊，你怎么样，你要打客户吗！我跟你说你单位里可全都是监控！你、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躺地上不起来了！”
“啊呸，谁稀得打你。”霍雪利龇牙咧嘴地吓唬了他一番，就把人放了进去，“办什么业务？拿号吗？”
“不拿，我就打个回单。”陆域边说边往对公柜台那边寻么，没看见陈烬，脸瞬间耷拉下来。
霍雪利瞧出来好像哪里不对劲，又有点儿说不上来，等他进去打完回单出来，才问道：“你这阵子怎么天天上我们这打回单来，网银不就能打？”
“怎么了怎么了，用你们点纸都心疼啊！”陆域梗梗着脖子跟她对着干，“我天天来！我就打！我用你们的机子打，省我们单位的纸和硒鼓！”
霍雪利：“……你打呗，反正也不是我家的。”
没见着陈烬的陆域心情正差，这可算是给他理由借题发挥了：“怎么着你家的就不让我使了？”
霍雪利攥紧拳头作势要打他：“小子你找揍是不是？！”
陆域冲她略略略，还没略略完，就听身后有人说话：“利姐我来值大堂，你赶紧吃饭去吧。”
霍雪利答应一声，扭脸再看面前这小子，只见这人也不略略了，一张略显圆乎的小白脸儿上更是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粉色。
霍雪利狐疑地看着他：“那我吃饭去了啊。”
“嗯嗯。”陆域乖巧地使劲儿点头，却没走，看着她和陈烬做了简单的交接。
霍雪利带着疑惑往休息室走，临拐弯儿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回头往门口瞅了一眼，只见刚刚还跟自己面前张牙舞爪叫嚣找揍的臭小子此时乖得甚至称得上扭捏，望着自己同事的那一双眼睛更是亮的仿若坠满了繁星。
霍雪利：“？？？”
霍雪利：“！！！”
婧姐、靳添圆喊的是陆陆（lù），霍雪利喊的是陆陆（liù），陆是六的大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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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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