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要这媒怎么说啊?”陆景垂头丧气地说道,自从知道真相后,她就如同被霜打焉了的茄子。
“哎……”小离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若陆景不会,那小离更不会了,陆景此举纯属是病急乱投医。
陆景也没想从小离这得到什么答案,纯属发个牢骚。
两人从街头漫无目的地走到巷尾,陆景烦躁地揉揉脑袋,压箱底的好计都使出去了,实在想不出还能用什么计策。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
两人苦思冥想之际,一声惊慌失措的求救声刺破天际,传入两人耳中。
陆景有些疑惑地抬头,这声音好像是……
“小姐,这声音听着怎么像是锦娘的?”小离发问。
“你也这么觉得?”
两人对视一眼,陆景疑惑的神色转为肯定。
顺着声音来处跑去,两人很快锁定了一处偏僻的废宅,废宅大门紧闭,陆景用力侧踢,没踢动。
这时陆景终于想起了自己会术法,纵身一跃,跃入院内,然后看到了瞠目结舌的一幕。
废宅中荒草横生,一方空白处,锦娘小脸煞白,瑟瑟发抖瘫倒在一个陌生女子怀中,见有人进来,她犹如惊弓之鸟,紧紧蜷缩起来。
前方,一个肥头大耳、五短身材的男子昏迷在地上。
“锦娘,锦娘,怎么回事?”锦娘看来被吓得狠了,陆景放轻了声音问道。
听见声响,锦娘脊背一紧,脑子浑浑噩噩的,许久才分辨出这是陆景的声音,她从女子怀中探出头来,抖着唇唤道:“陆景、小离。”而后嘴唇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雅七姑姑,这是怎么回事?”陆景转向问陌生女子。
雅七指着地上的男子,怒道:“我听到呼救声,先你一步到了这宅中,看到这男子一边嚷着娘子娘子,一边追着这女子,这女子一边喊救命,一边拼命躲闪,我见事情不妙,就把这男子打晕了,陆景,你认识这女子?”
陆景点头:“她唤锦娘,是一位秀才之妻。”
然后她转向锦娘,等着锦娘的回答。
好半响后,锦娘才回过神来,说道:“我听说一位妇人说,这里有又好又便宜的布匹卖,便走到这边来,路过这宅子,突然被扯住一甩,我就进了这屋子,门被锁上,然后、然后……”
锦娘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陆景听了不由面色凝重,谁在搞鬼?这么害锦娘!
若真得逞,青城县的唾沫都能淹死锦娘!
“此人定会再来,我们先躲一躲,看谁会来!”陆景说道,其余三人点头,一行人躲在暗处。
吱嘎——
半柱香后,推门声传来,一个人影鬼鬼祟祟闯了进来。
陆景眯了眯眼,没想到来人分外眼熟。
就是那位缠着陆景要给她儿子说媒,但被陆景拒绝的那位粗壮妇人。
看到倒地的男子,粗壮妇人一脸心疼,蹲在男子身边骂道:“天杀的,到底是谁打晕了我儿!”
又进来一位妇人,看到倒地的男子,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妇人说道:“妹子,你说能白得一个媳妇,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粗壮妇人说道:“怎么会?那秀才亲口说要将娘子白送与我。”
“可你看,人都没看见,真不是框你的?”旁边妇人又道。
粗壮妇人迟疑:“不会吧,人是我甩进来的。”
“那人怎么不见了?”
说到这个,粗壮妇人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她抬头环视一圈,心里不断嘀咕,明明宅子中空荡荡的,怎么就觉得有人暗中盯着她。
“嫂子,咱们回去再说吧,这屋呆得我害怕。”粗壮妇人揉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害怕,赶紧把三儿叫起来。”旁边妇人也害怕,催促粗壮妇人。
“三儿,醒醒,三儿!”粗壮妇人摇晃着倒地男子,摇晃了半天,倒地男子没有反应,
旁边妇人见状,说道:“你这手劲太小了,瞧我的!”
“啪啪啪”——
旁边妇人左右两边开弓,扇向倒地男子的大脸,男子很快醒来,甫一睁眼,就对着粗壮妇人闹道:“娘,我要娘子,娘,我要娘子!”
躲在暗处的陆景眼神变得犀利,这粗壮妇人不是说她儿子是货郎么?怎么看着像傻子!
男子一嚷出口,粗壮夫人头皮发麻的感觉更强烈了,再也顾不得心疼,大声喝止道:“看错眼了,什么娘子娘子的,别嚷了!”
“不嘛不嘛,娘,我要娘子!”男子竟如五六岁男童一般哭闹不休。
粗壮妇人感觉暗中的视线都要化成一根针刺向自己,连忙拉着男子往外走:“什么娘子,胡说什么,赶紧走!嫂子,你帮忙拉一把!”
“好嘞!”说完,旁边妇人拉着男子另一边,三人逃似的走了。
陆景一脸阴沉走了出来,其余三人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尤其是锦娘,昏昏欲坠,打击甚大。
章秀才太过分了,自导自演给锦娘泼脏水不够,还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
陆景对着锦娘,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倒是雅七一观神色,有了猜测,开口道:“看你这模样,是被暗算了?还是被枕边之人暗算的?”
原本锦娘还想装作若无其事,维持一点颜面,被雅七这么一挑破,眼泪如线一般流下来。
雅七拍了拍她的肩,颇为洒脱地说道:“都这样了,你难不成还打算留在他这边?不如赶紧和离。”
锦娘一脸哀凄地看着雅七。
陆景怒道:“我们套麻袋去揍章秀才一顿,太可恶了!”
锦娘急急拉住她:“别,别,不要!”
陆景道:“锦娘,你可知那天我和小离跟着章秀才到了河边,看到……”章秀才不干人事,盛怒之下,陆景老早忘了说媒这件事,一股脑的要把章秀才的所作所为说出来。
蓦的,双手被用力一握,锦娘哀求的眸子映入眼中,陆景一顿,接下去的话都忘了说。
陆景心中忽然升起预感,或许锦娘知道些什么。
“帮帮我,好不好,再次帮帮我好不好!”锦娘哀求。
陆景默然。
雅七不可思议道:“这种混装东西,你还留他在身边做什么?”
锦娘道:“你们不懂,我喜欢章年,我的章年只是被脏东西附住了,等过段时间,他就会回心转意。”
那个树下的少年郎,最后一定会回来的。
怕陆景不答应,锦娘又道:“再说了,我爹已逝,家里无人,若真和离了,我又能去哪?”
这下连雅七也沉默了。
这里不是修真界,女子并不能肆意潇洒,出嫁前靠父兄,出嫁后靠丈夫,年老后靠儿子,处处受人掣肘。
陆景想了想,说道:“锦娘,我家乡有一宝物,能验缘分,灵验地很,各取一缕你与章秀才的发丝,便知你与章秀才的缘分。”
锦娘眼中闪现希冀。
陆景又道:“若你真与章秀才有缘,那就罢了,若与章秀才无缘,那就真的没有可能了,你得想好退路。”
她不忍心锦娘被糟践,也不想锦娘爱而不得,一时左右不下。
既然这样,那就交给老天吧。
锦娘点头。
回到章家,章婆子奇怪问道:“锦娘,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锦娘笑道:“娘,我碰到连生,多说了点话,回来迟了。”
“多说说话好,不然总呆在家里太无趣了。”章婆子点头说道,但总觉得锦娘的笑容有点奇怪,该不会章秀才又干了什么吧,想到这种可能,章婆子心中又是一紧。
日暮西斜,章秀才还没有回来,在自个儿房中沉寂半日的锦娘迈了出来,向章婆子说了一声,揣着锦囊出了门。
甫一见到陆景,锦娘把锦囊递上:“这里头装的是相公和我成婚时剪下来的一缕发丝,应该可以吧。”
陆景接过,表示可以,见锦娘要离开,一把拉住她,说道:“虽不能和离,但小小教训一下章秀才还是可以吧。”
锦娘愣愣地看着她。
等天色完全染黑后,章秀才才蹑手蹑脚从外头回来,他在外头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什么风声,就知道事儿没成,这是他第一回这么干,此时心虚地紧,没脸面对锦娘。
拉开一条小小的门缝,小心往里探视,没看到锦娘影子,章秀才松了一口气,打开门溜了进去。
“年儿,你又干什么了?”
身后传来章婆子厉声质问,章秀才身子一凛,活像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他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肃了肃面容,转身回道:“娘,我今儿去东风楼做了一天的账房,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管章婆子说什么,章秀才加快脚步回了书房。
章婆子见状眉头紧锁,想不通章秀才好好的一个端方君子,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滑不溜秋的模样。
此刻她只想向列祖列宗祈祷章秀才不要犯浑,不会有人比锦娘更爱重章秀才。
回到书房,章秀才也心神不宁,书摊在桌上,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
在想自己怎么会犯浑如此,锦娘她,锦娘她……
“簌簌——”
忽然,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章秀才浑身一僵,颤颤巍巍的抬头。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清亮处,一条蛇仰着头,吐着蛇信子。
明明屋外还有蝉鸣相伴,章秀才却觉得书房陷入一种恐慌的寂静,在这种寂静中,蛇信子发出的“簌簌”声无比清晰。
“啊!!!蛇啊!救命啊!!!”
下一刻,章秀才惨绝人寰的声音响彻天幕。
听见章秀才的惨叫声,锦娘心中五味陈杂,心疼、愧疚、痛快、怀念等情绪杂糅在一起,让她说不出滋味,唯有俯下身来哭一哭,才能排解这些情绪。
陆景拍拍她的肩,做无声的安慰。
章家兵荒马乱,章秀才惨叫连连,过了半个时辰,大概是赶走了蛇,章家重新恢复平静。
没过一会儿,一条小白蛇出现在陆景面前,摇头晃脑的,像是在邀功,陆景摸了摸它的脑袋,说声“辛苦啦!”遂把它收入储物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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