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六转变很快,抿嘴笑道:“安哥哥,真是说笑了,我只让厨娘宰了鸡,从下锅、添水、炖汤、掌握火候、加盐,均是我亲力亲为。”
然后她举起手指,露出白色的肤色,道:“你看,我都被烫伤了,你可不能这么诬陷我。”
周安景不为所动,只道:“辛苦你了,放在桌上便是,有空了,我会喝的。”
陆十六还想说些什么,见周安景一脸不虞,只得一边离开一边殷殷嘱托:“安哥哥,一定要喝哦,我尝过了,味道正好。”
直到陆十六身影看不到了,周安景往空中一唤:“言为。”
言为立即出现,重新把鸡汤放入食盒,收拾妥当后,跟随周安景来到景兰苑。
回到景兰苑,陆景甚是不安心,她很想见到周安景,可是周安景迟迟未上门,她边打算去找他,走到半路,却听两个丫鬟在一角窃窃私语,说陆十六真是贤良,亲自下厨给周安景炖鸡汤。
陆景便退缩了,回到房中,寻思着,等周安景术法练得好一些,便回到青城县去,再给书生说媒。
在术法一途,陆景没料到周安景颇有天分,短短时日,便学会了气息吐纳,吸收日、月华,气脉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增长。
也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周安景来敲门的时候,陆景愣了会儿,见是他,闭着眼迅速说道:“周安景,我该离开了。”
周安景听了,有一瞬间的怔然,半响后才缓缓问道:“为什么?”
陆景道:“周安景,陆十六是你梦而不得的意中人,你不该因我如此负她!”
陆景仍未睁眼,不敢看他。
而后一声嗤笑闯入耳内,陆景缓缓睁开了。
周安景面露讥笑,嘲讽道:“陆景,你真大方。”
“你们梦中相处过,只不过现在生分了,再处一处,说不定能捡回往日的情分。”陆景斟酌说道。
周安景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周安景,我……”陆景脚趾扣着地板,不该如此作答。
突然,周安景欺身向前,抬起陆景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温热自唇间传来,陆景脑中一片空白,霎时瞪大了眼眸。
这、这……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啊,陆景不习惯极了。
周安景欲进行下一个动作时,陆景慌了神,挣扎起来。
周安景束缚住她,开始吮吸起来,陆景顿时红了脸。
这、这就是师门和她们道侣做的事吗?
有点、有点吓人。
不过……好像也不赖。
怕吓到陆景,这个吻还未持续多久,周安景便松开了她。
陆景别过红通通的脸,不去看他。
看着别扭的陆景,有那么一瞬间,周安景很知足。他轻轻抱住陆景,脑袋靠在陆景肩膀上,缱绻说道:“还好现在没说什么扫兴的话,不然我会以为,你和我娘一样,被下了邪术。”
“邪术?夫人怎么了?”陆景推开周安景,问道。
周安景朝外喊道:“言为,拿着鸡汤进来。”
早在两人争执时,言为便躲在了角落,话音刚落,言为便出现,把食盒放在桌上,又闪身退了。
周安景道:“下午我本要来寻你,被我娘拦住了。”他将与靖国公夫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道:“有人短短两日内性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吗?感觉我娘被下了邪术。”
听到靖国公夫人之言,陆景有些难过,明明几日前,夫人还拿她当女儿对待,如今却要为另一个女子筹谋。
陆景黯然道:“说不定夫人看见了陆十六的好,接纳她了呢!”
“绝无可能!”周安景斩钉截铁说道,他娘的性子他很了解,对人界限分明,根本不会无故热忱。若不是他倾心相待,他娘也不会对陆景另眼相待,同理,他娘根本不可能接纳陆十六。
接着,周安景又道:“因为此事,我才没有速速来找你,就是想看这陆十六要玩什么花招,果不其然,方才等来了陆十六。”
然后,他打开食盒,露出里面的鸡汤:“她给我送来了这玩意儿,若她给我娘下了邪术,必不可免也会给我下,你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在他们看不到的屋顶处,一个瓦片被悄悄挪开,一双眼透进来,注视着屋里,而陆景和周安景两人丝毫未觉。
陆景对着汤捏了个诀,同时陆十六也捏了个诀。
片刻后,陆景收了诀,皱着眉道:“并无任何异样。”
“这样?”周安景并未掉以轻心,说道:“这次未下邪术,下次总会下邪术,陆景,你不能走!”
陆十六扫了屋内一眼,兴致缺缺挪开眼,起来隐身飞走了。
景兰苑内,百年上好的梨花木做床、柜子、桌椅等一应家具,名贵的织光锦做床帐,就连院中摆设也是名花贵木,摆设可比她住得好多了,可见靖国公是花了心思。
也就陆景那个傻缺,什么都看不出来,一心想离开。
这正中她下怀,可惜周安景不让她离开,没关系,她送陆景一程。
“陆、陆景。”陆十六还不太熟悉这个称呼,她笑了开来,笑得嚣张又邪恶,丝丝黑气自眼眸中冒出,“千年前,我没拿下你,千前后,我非吞了你,恢复全身不可!”
“离间这个法子不行,只能找其他的了……”
*
怀乐殿。
自被皇上关了禁闭,李怀仪便没消停过,即便李仪仪派人来整治了几回,她也没服气。
这日,李怀仪又在自个儿殿里砸东西,一阵“哐当哐当”响后,地上全是花瓶、杯子的碎片。
贴身侍女跪在她脚侧,拽着她的衣角,哀求道:“公主,不能再砸了,咱已经半年没俸禄了,再砸就没银子了。”
关了禁闭后,皇上的一应赏赐没了,淑妃没了中馈之权,不能假借名义给她赏赐,这对于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李怀仪而言,不吝于从天上掉到地下。
但她也没其他法子,只能在殿内发泄怒气,砸砸东西。
贴身侍女一说,李怀仪不高兴了:“红叶,既然你这么怕李书仪,改日我让人给你换个地儿,去给李书仪当差好了。”
侍女红叶吓得连连磕头道:“奴婢一日是公主的人,这辈子都是公主的人,绝不会背叛公主!”
此言一出,李怀仪心里妥帖些许。
红叶见状,拽着李怀仪的裙角,温言软语劝告道:“公主,您砸的东西都是要从您的俸禄里扣的,咱现在没多少银子了,淑妃娘娘也难,给不了咱们多少体己,咱要是没有银两赏赐下人,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
此言一出,李书仪顿时怒火中烧,大声喝道:“李书仪这个贱人,才掌几天中馈,就拿鸡毛当令箭,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红叶吓得连忙制止她:“公主,不要说了,王嬷嬷还在呢,要是让她听到您说书仪公主的不是,又要派人掌掴您了!”
李怀仪一听,脸色更黑了。这几日,她稍对李书仪出言不逊,李嬷嬷便来掌掴她,偏偏王嬷嬷还是父皇派来的,仿佛要把这十几年李书仪从她这里受的气给出了,她还无可奈何。
说曹操,曹操到,王嬷嬷带着几个小侍女进入殿中,冷眼扫了一圈满地的破碎。
红叶立即转向王嬷嬷哀求道:“王嬷嬷,公主不是故意的,求您不要……”
李怀仪狠狠瞪了红叶一眼,身为她的侍女,竟向这个老妖婆求饶,这不是让李书仪认输么?怎么可以!
红叶声音渐渐低下去了,见公主还在犟,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李怀仪挺直了脊梁,冷冷道:“要杀要剐,嬷嬷请便!”
“公主,奴婢不敢!”王嬷嬷行了礼,垂首恭敬道:“依宫规,砸了宫中之物,需要拿俸禄去抵。春花,你拿账册,数数公主砸了几件宫物。”
“是。”李嬷嬷身后的小宫女拿出账册,对着地上碎片数了起来。
李怀仪冷哼一声,此前她从未听过这样的宫规,定是李书仪那贱人掌中馈后,为报复她新设的宫规。
小宫女造册登记后,退出怀乐殿,想来是去找总管嬷嬷算银子去了。
“嬷嬷……”王嬷嬷还没走,红叶心里顿感不好。
王嬷嬷波澜不惊的声音再次响起:“方才在殿外,奴婢听到公主责骂诋毁书仪公主,还请公主接受责罚。”
李怀仪伸直了脖子,冷冷道:“说吧,是掌掴还是什么?”
王嬷嬷给了另一个小宫女一个眼神,小宫女递上垫子,放在正殿中间。
王嬷嬷道:“还请公主跪下,罚一个时辰。”
红叶倒吸一口冷气,跪一个时辰,公主膝盖该有多疼啊!
李怀仪半步废话没说,寒着脸跪了下去。
王嬷嬷带着宫女离开正殿。
红叶跪在李怀仪后侧,李怀仪淡淡道:“王嬷嬷没叫你跪,你别跪了!”
红叶道:“哪有主子罚跪,奴婢站着的道理。”
李怀仪见状,也就随她了。
一个时辰,说短也短,说长也长,李怀仪死死盯着墙面,脑海中回想着从小到大她和李仪仪的恩恩怨怨,越想越窝火,尤其当得知她拿了李仪仪什么东西,父皇就会补给她什么东西后,这种恼怒达到了顶峰!
怪不得李书仪不在意呢,原来父皇最宠的还是她!
难道父皇平日里拿她李怀仪当猴耍?
如果李书仪消失了,那父皇最疼的是不是就是她了?
程永言是不是就变成她了?
“红叶,你说,把书仪杀了怎么样?”
红叶被吓了一跳,说道:“公主,您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什么想法?”李怀仪愣道。
红叶看了四周,确认没人后,才偷偷道:“您说,要把书仪公主给杀了。”
李怀仪恍然,原来她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随后自嘲一声,她真是异想天开,如今李书仪大权在握,又有程永言护着,她怎么可能杀得了李书仪呢。
一个时辰已经到了,红叶扶着李怀仪站起来,挪到椅子上。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杀李书仪么,有何不可?”
“谁?”李怀仪警惕地四周张望。
一个女子翩跹步入,来到她面前:“怀仪公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几日不见,就把我给忘了!”
李怀仪拧眉:“王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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