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礼接到电话时正在应酬,按理他一个大学老师是不需要应付这些的,奈何校长把他当人情给卖了。目的就是讨好为了某位忧心女儿婚事的科长。
电话来得及时,算得上是替他解围。
接通电话,是一阵刺耳的电音,紧接着是陌生男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是葛珊的老师吗?”
陆铭礼微微皱了眉。
“我是。”
“我这里是星光酒吧,您的学生喝酒喝醉了,跟他一起的朋友都跑了,麻烦您过来接一下您的学生,顺道把帐结了。”
他顿了秒,继续道:“你要是不来,我就只能报警了。”
陆铭礼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我这就过来。麻烦你照顾好我的学生。”
陆铭礼找了个理由脱身,去酒吧的路上又绕路去接了冯蔷冯老师。
“实在抱歉,那么晚了还麻烦您,只是男女有别,我当老师的也不方便照看她。”
冯蔷是A大的毛概课老师,她内心虽有怨言但到底也怕学生出事。
“现在的孩子真够野的,小小年纪学人喝酒,也得亏是没遇到坏人,真出了事哭都来不及。”
陆铭礼应和着点头,倒没多说什么。
星光酒吧地处闹市,进出往来的都是些社会闲散人士,陆铭礼这一身西装革履多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这个点的酒吧人头攒动、沸反盈天,正中央的舞池挤满男男女女,一个个扭成游鱼乐在其中。
冯蔷年过五十,思想老派见不得这些,一分钟都不愿多呆。
“陆老师,你真的要好好教育一下你的学生了,辛辛苦苦考个大学是为了什么?来这里扭屁股?”
陆铭礼一边找寻葛珊下落,一边点头赔不是。
“是,不会有下次了。”
两人找到葛珊时,她早已醉倒了沙发上,陆铭礼让冯蔷先照顾她,自己则是去消费台结账。
结完账得空去了趟洗手间,洗手间照旧不是清净地,男厕所隔间隐约传来男女粗重的喘息声。
期间还有陌生女人递来酒杯。
“帅哥,我注意你很久了。”
她眼神直白,将陆铭礼从上到下审视个遍,目光在某个部位停留片刻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这一身蛮禁欲的,第一天上班?有客人了吗?”
陆铭礼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把他当成了酒吧的招待。
“你误会了。”
他侧身要走,女人明知故犯将他拦住。
“那更好啦?交个朋友。”
“不方便,麻烦让开。”
陆铭礼鲜少用那么严肃的口吻说话。
女人自觉没趣,挑了挑眉后扫兴地‘哼’了声,最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走出厕所,陆铭礼发现过道边蹲着一个女人,女人一身紧身吊带亮片包臀裙,波浪状的大卷发垂到后腰,脚底的细跟足有八厘米高。
她埋头抱膝纹丝不动,不知道是醒着还是醉了。
陆铭礼原地犹豫了一秒,正当他要走时,女人鬼使神差地抬了头,用那双醉态后迷离的眼睛觑了他一眼,只一眼脑袋又重重地落在膝头。
陆铭礼的心不由地怔了半秒。
“陆老师!”
冯蔷浑厚的声音穿透金属摇滚乐传入他的耳中,陆铭礼循声望去,冯蔷已经挂着烂醉的葛珊准备出门。
“陆老师,快点。”
陆铭礼低头看了眼女人,走去吧台打了声招呼。
“厕所旁有个顾客醉了,找人照看一下。”
酒吧歪嘴笑了声,大约是见惯了醉酒的客人,却没见过多管闲事的。他敷衍着点了头:“知道了,有人会看着的。”
出了酒吧,陆铭礼没急着找车而是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
冯蔷带了一脸困惑拖葛珊上了车。
“陆老师,你什么意思?”
陆铭礼一脸歉意。
“抱歉了冯老师,我现在有点急事,这孩子的父母不在本地,只能麻烦你照顾一晚了。”
冯蔷看看陆铭礼,随后目光越过他落在更远的酒吧上。
“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想点什么。”
目送走出租车,陆铭礼快速回到酒吧,女人还在原地只是原本蹲着的姿态变成了侧躺。
他都记不得这是今晚第几次叹气了,他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薄肩。
“孟栀?”
孟栀皱着眉头低吟一声,之后就再无反应。
陆铭礼无奈地脱下西装覆在她裸露的肩头,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出酒吧。
银城开始飘起雨花,淅淅沥沥的,好在他的车没停远,在主干道上,走两步就能到。
孟栀梦呓两声,凌空的双手忽然环住陆铭礼的脖子,她直起身子看了眼面前的人,小雨浸透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一张朦胧的白净的侧脸,和峭直的鼻梁。
她忽地笑了声,鼻息喷在他的颈肩,陆铭礼的手不由一颤。
“你醒了?”
孟栀加重了搂他的力道,奋力一挺,与他耳语。
“你鼻梁好高,那里肯定很行吧。”
“......”
她眯着眼睛傻笑,笑了片刻,忽然凑到他的颈部舔了口。
“......”
细软的舌头混着雨水在他的脖子上蜻蜓点水般的撩拨,陆铭礼耳朵一红直接僵在原地,她还想动作却被他偏头一躲。
“别闹。”
再然后孟栀就像回光返照结束,那口吊着的气突然松了,整个人重新沉了下去。
陆铭礼走到车旁,把孟栀放平在副驾驶,最后上车。
他没急着打理自己,打开暖气,抽了几张纸巾给孟栀擦脸擦身,担心她穿得少淋雨会着凉。
也就那么几秒的功夫,车窗因为内外温差瞬间起雾。
像是把两人隔绝在喧嚣闹市之外。
手表上的时针走过十点。
他给冯蔷打了电话,询问两人的情况,对面的态度不算好,但也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葛珊的状况,他在电话里只得连连道谢。
挂完电话,陆铭礼才得空喘了口气。
他偏头看向孟栀。
几年了?高中毕业快十年了吧,他惊讶于十年后自己竟可以一眼就认出她。
陆铭礼苦涩一笑。
又怎么会不记得呢,抽屉底下那张一寸照都快被他捏烂了,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孟栀睡得不安分,一会儿撩拨头发,一会儿伸腿踹空气,一会儿哭唧唧地梦呓,一会儿又乐呵呵地骂娘。总之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陆铭礼在给她盖了一百次衣服后哭笑不得地扶了扶额。
孟栀梦中含糊道:“热!”
陆铭礼没听清:“嗯?”
孟栀鼻尖浸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她低吟道:“热!”
陆铭礼只好将西装从她身上拿开,孟栀蜷着身子转向另一侧,但依旧能听到她愠声说热。
陆铭礼抽了张纸巾试图给她擦汗,奈何这人缩在角落面背着他,于是他松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半直起身,单手撑着副驾驶座椅,另一只手腾出来给她擦拭额角汗水。
就在这一刹,孟栀侧回了身,似乎是察觉到身边的异样,眼睛忽然张开一条缝。
陆铭礼身体一滞,半晌,又恢复如常,他还是那句话。
“你醒了?”
车内灰暗,视线依然模糊,孟栀看着罩在自己上方的男人,只觉得有点眼熟,她懒得费心费神去想这人到底是谁。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喉结上。
陆铭礼熟悉这个眼神,跟厕所外举红酒杯的女人的眼神如出一辙,他不自觉地滚动着喉咙。
瞧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孟栀舔了舔唇,扯着他的领带往下一拉,她借力而上,他顺势而下,女人向来是无骨的,她的手攀上他的肩,环住他的脖子,然后轻轻含住他的唇,用舌尖舔舐他柔软的唇瓣。
陆铭礼脑子嗡嗡的,像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他不敢主动,更舍不得抽离。他很快清醒过来,告诫自己,陆铭礼,你这是在乘人之危。
于是他撑开孟栀的手,将她身体扶正。
“孟栀,你喝多了。”
她咯咯傻笑,双手捧着陆铭礼滚烫的脸质问:“你小子敢拒绝我?”
“不!识!货!”
陆铭礼:“......”
孟栀很快又消停了,陆铭礼把她放下后关掉了暖气。他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唇边晕开的口红说。
“这次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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