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爹，郭鹏义。”
“我是你爹，也是这栋公寓楼的管理员，你还记得吗？”
阳光下，喻止干净精致的面部线条愈发柔和，他声线清润，令人不由自主地认真聆听他的话，语调却是压低的，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不远处的陆黎明目瞪口呆。
喻止第一次对郭强说“我是你爹”的时候，他以为喻止在骂人。
喻止第二次说的时候，他怀疑喻止在骗人。
喻止第三次说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喻哥好像说的是实话。
喻哥真的是郭强的爹吗？
这神态语气真的很像是老父亲找到了失踪又失忆的儿子啊！
陆黎明恍恍惚惚地看了看喻止，又看了看郭强，没能从两张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
忽地，他醍醐灌醒。
这是喻哥的另一层身份？！
陆黎明震惊到嘴巴张得更大了。
难怪喻哥会住进这栋大楼。
难怪他面对解决污染源的任务从容不迫。
难怪知道污染源跑到了天台。
陆黎明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喻哥他是！污染源之父啊！！！！
不止是陆黎明，郭强也因为喻止的话陷入恍惚。
他的精神状态和记忆本来就不稳定，喻止多次重复“我是你爹”这句话后，他脑海里的画面闪烁的更厉害了。
爹……
郭鹏义……
管理员……
郭强恍了恍神，想起来了一件事。
他是单亲家庭，他爹叫郭鹏义，他爹是这里的管理员。
他眼球转动，直直地注视着阳光下的喻止。
一阵风吹过，他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香味。
一种很香，很好吃的味道。
香得他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靠近后，心底又莫名产生了一丝敬畏，像是在告诫他不要靠的太近，要远离。
眼前的这个人给他一种想要亲近又想要逃离的感觉。
亲近、逃离、亲近、逃离……是很熟悉的感受。
郭强神情微微扭曲，眼里充满了挣扎与不安。
喻止将他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
确认郭强被自己的话影响到了，喻止继续说：“你说想结束一切，又说不想离我太远。”
“儿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郭强恍惚地仰着头，脑海中模糊的记忆碎片像闪电似的快速划过，他试图看清那些记忆，但只能看到零星的几个画面。
他生病了，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能离老爹太近，但又不想离老爹太远。
恍惚间，喻止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喻止：“郭强，我是你老爹啊。”
随着他们距离的缩短，郭强心底那想要亲近又想逃离的感受更强烈了。
他迷茫地看着喻止，喃喃道：“你是……老爹。”
喻止唇角扬得更高了，应道：“对，我是你老爹。”
他走到郭强面前，停下脚步，垂眸看着郭强赤//裸的身体。
郭强浑身都是透明的黏液，皮肤很白，不再是先前瘦弱的模样，全身都是结实流畅的肌肉，头上的两根触须不是竖立的，而像头发那样自然往下垂落。
郭强的模样和蟑螂、蟑螂人截然不同。
像是人与蟑螂的完美结合体。
这个念头令喻止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他拿出书包里的两盒药，递给郭强：“是不是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你今天没吃药。”
郭强看向他手里熟悉的药盒，无意识地伸手：“药……”
喻止：“吃了药就好了。”
郭强接过了药，但只是拿在手里，没有要吃的动作。
喻止想了想，继续说：“对了，那是你陆叔叔。”
郭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对上了陆黎明呆滞的脸。
喻止继续说：“他小时候还抱过你。”
陆黎明恍恍惚惚地说：“喻、喻哥，你儿子都、都这么大了啊……”
喻止：“别愣着，喊叔叔。”
郭强慢吞吞地说：“陆……叔叔？”
下一秒，他嘴里的陆叔叔突然瞪大了眼睛。
陆黎明看见喻止举起了刀，一刀砍向了郭强的脖子。
“咔——”
这一刀下去，在场三人都愣了愣。
陆黎明惊呆了。
郭强懵逼了。
喻止傻眼了。
喻止难以置信地看着郭强的脖子，他使出全力砍下去的一刀，郭强竟然只受了点皮外伤？
就破了点皮，连血都没流出来？
郭强扭头看他，满脸不解：“老爹？”
喻止手起刀落，再次砍向郭强的脖子。
这一次郭强躲开了。
喻止砍中他的肩膀。
出乎意料地是，这一次砍出来的伤口很深，郭强的肩膀往外留着红黄相间的血液，泛着淡淡的腥臭味。
郭强歪了歪头，直勾勾地看着喻止：“老爹，你、你为什么……”
喻止面不改色地说：“儿子，打是亲，骂是爱。”
“爸爸这是在亲近你。”
话音落地，他又砍向了郭强。
刀刃还没碰到郭强，郭强就跳出了数米远。
他的头越来越痛了，看着喻止年轻干净的面庞，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喊着他儿子。
中年男人喊他吃饭，带他去医院，告诉他生病了没关系，治好就好了。
中年男人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他在郭强脑海里不断冲撞，将模糊的记忆碎片一片片拼凑起来。
郭强双手紧紧抱着头，神情扭曲：“你、你不是老爹……”
喻止镇定自若：“我是。”
“你吃了药就好了。”
郭强这会儿不稳定，他不敢轻易地靠近，保持着当前的距离比较郭强的脖子和肩膀的伤口。
郭强肩膀受伤处的皮肤是白色的，脖颈处则泛着淡淡的黄色，阳光下可以看到那片黄色的面积正在逐渐蔓延。
喻止眼皮跳了跳，蟑螂蜕皮后是白色的，之后体色会逐渐加深，变为黑褐色的成虫。
郭强刚蜕皮不久，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喻止立马冲着陆黎明喊：“砍他白色的皮肤！”
陆黎明愣了一秒：“咱们当着他的面说没事吗？”
喻止：“没事，他应该听不懂。”
紧接着，郭强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冲着他咆哮：“你、不、是、老、爹！”
“你骗我！”
郭强怒吼着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也是介于人类和蟑螂之间，腰部位置长着两条粗壮的人腿，往下又是两条腿，每一条腿都肌肉勃发，健壮结实。
他大约有两米高，像小山似的，压迫感十足。
喻止仰头看他，睁大眼睛，艹！
当污染源能长这么高吗？
顷刻间，郭强朝他冲了过来。
喻止扭头就跑，郭强是听不懂他和陆黎明的话，但并不妨碍郭强攻击他。
天台上还放着几个不锈钢的晾衣架，是管理员买来让住户们晒被子的，这会儿不知是谁的被子还晒着，上面映出一道影子。
看到影子后，喻止立即往左侧闪开。
“啪——”
郭强一脚踩段了不锈钢架，断裂的不锈钢杆散落一地。
他没有片刻犹豫，再次追向喻止。
喻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郭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跑还来不及，根本找不到机会反击。
“喻哥！小心！”不远处的陆黎明大喊。
喻止闻到了身后的腥臭味，寒意霎时从背脊往上窜。
他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
喻止猛地转身。
下一秒，便被郭强掐住了脖颈。
郭强本来想直接掐断他的脖子，对上喻止的脸后，他微微一怔。
他好像在哪儿看见过这张脸。
郭强缓缓低头，近距离地看着喻止的脸，眼神迷茫：“你不是老爹，你是……”
“你是……”
喻止直播间的弹幕飞快地刷动：
【用户“最强王者”期待您的死亡。】
【用户“不是昆虫雪茄”赞美污染源的完美。】
【用户“漆黑之眼的凝视”等候您的惨死。】
【用户“重生之异宇宙绝恋”认为您与污染源的姿势不雅观。】
“你是……”
喻止被郭强掐的脸色泛红，无法呼吸。
他艰难地抬起手，凑到郭强嘴边。
口鼻间的香味令郭强恍了下神，他无意识地张开嘴，想要一口咬下那根手指。
下一秒，他嘴里多了根黑色的枪管。
“砰！”
喻止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是说了么，我是你爹。”
喻止：我是你爹，千变万化。
陆黎明：伟大的污染源之父！
郭强：是，你是我爹。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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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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