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娴躺在床上睁开眼,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揉了揉发胀的后脑勺,又望了望周遭,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盯着边上瘸了腿的凳子发起呆,一时如同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一个打小生长在红旗下的21世纪新新人类居然穿越到了一本狗血言情文里面,更过分的是自己居然是个第一章就被作者拿来为女主祭旗的路人甲。
欲哭无泪的李华娴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双手默默和十不停默念核心价值观: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祈祷这只是一场梦,可惜还是像见了鬼似的没有丝毫改变。
说起来这具身体主人也是个可怜人儿,生母生弟弟难产去了,留下一双儿女,亲爹李大壮也是个再本分老实不过的庄稼汉子,望着哇哇大哭的奶娃娃犯了难。
不过几个月就和邻村的唤作柳芽的柳寡妇结了亲,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尤其弟弟三岁时后娘给家里又添了个小弟。
回过神来,李华娴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一身细细瘦瘦的骨头仿若一用力将将折断,苦笑几下,原主爹不疼娘不爱的,便是一夜起了高烧也没人知晓,就这样去了。
还能怎样,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这李华娴虽与自己同名,但却是实打实的路人甲,在原书中第一章就去世了,只碑上刻着李华娴三字,像是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
“大花,今个衣裳怎地还没洗,你犯懒了,可仔细着你的皮”。屋外传来后娘叫喊还夹着几句谩骂,左右不过是骂原主懒惰将来寻不到好婆家之类的话。
李华娴学着原主的样子连声应了,出了房门,见柳寡妇斜眉瞪眼。于是早饭也没食,忙提着桶衣裳就向村里浆洗衣裳的地去了。
途中,却遇见隔壁邻居李大婶正巧回家,给塞了个地瓜,发凉又带着丝丝甜意的,给李华娴饥肠辘辘的身体带去一些宽慰。
眼瞅着到了洗衣的地方,李华娴看着三五扎堆的妇人,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了下来,手臂无力拎着捣衣棍捶打着衣裳,脑子一刻也停不下来。
虽穿到同名同姓的路人身上,但苦中作乐的是亲弟李野和他师傅刘可未来会成为护守一方的将军。
想到这,勾起唇偷偷笑了起来,咸鱼躺平抱金大腿什么的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啊。
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洗好了衣裳,边上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李华娴直起身子,摆了摆酸涩的手臂,沉默着拎着衣裳向家里走去。
还不到家门口,就听见柳寡妇在院子里大声叫嚷,“这小妮子,嘿,懒货,洗衣裳洗了恁久都没回来,指定是在某处躲懒”。
听到这番话,李华娴揉了揉脸,低下头走了进门,怯怯的抬头看着柳寡妇开了口:“俺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昨天个夜里发了烧,打昨日晚上连着今早都没吃东西,胳膊也发酸......”
李华娴话还没说完,柳寡妇便瞪大了眼,嘴里蹦出了些刻薄尖酸的话,手作势就要往李华娴身上掐,李华娴一看这架势:好家伙,这哪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呆在大城市生活的李华娴能见识到的。
虽然原主的记忆中柳寡妇也是对原主非打即骂,可是实实在在真面对这样的冲击,李华娴竟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院子来了个半大小子,见李华娴在被欺负,立刻甩下手里拎着的背篓,冲过去一声大喊:“不许你欺负我姐姐”。柳寡妇见了半大小子的李野,气焰顿时灭了大半,拿过木桶扔下句:“可别把饭弄晚了”,说完哼了声就自顾自的去晾衣裳了。
李华娴默默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转头看向一旁的便宜老弟李野,心情复杂,恍恍惚惚向着厨房去了。
这头李野刚捡起从背篓中散落一地的菌子,拎着篓子朝厨房去了,见姐姐在烧火,李野蹲在她边上,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边从怀里拿出个东西递给李华娴,并压低了语气说道:“阿姐,我和刘大哥打着一头鹿了,等等在和你细说”。
李华娴接过,摸着手上一包还略带着丝丝温热,外层的纸扎被油脂浸润,还没从柳寡妇的蛮横中回过神来,甫一接到这一包的李华娴,还有些回不过神。见状,李野只好催促着李华娴打开吃了。
李华娴拆了油纸,见里头躺着一大块鹿肉,许是肉香的诱惑,嘴里情难自禁地涌出一口口水差点滴在肉上,李华娴OS:不是我馋啊,肯定是原主没怎么吃过肉,呜呜呜,丢人了。
一会功夫,姐弟二人便将肉分食而尽,而后李野又将这次上山打鹿来龙去脉讲的一清二楚。
李野自幼丧母,不像小弟李斌还有个母亲帮衬,打小就跟着去私塾读书,李野长他三岁却是连笔杆都没摸过,没有母亲看管。父亲也只是自顾自忙活田里,因此便爱极了在后山上跳下窜,偶尔也能拾些菌子笋子之类,一来二去竟然误打误撞救了村里猎户家的老来子刘可,此后便跟着刘可在山里学些本事。
李野面上带了些骄傲说道:“阿姐,这次捕到鹿还是我给刘大哥出的主意”,说罢,眉飞色舞的讲起捕鹿经过,讲到那鹿是如何挣扎甚至差些伤人的时候,突然一顿,眼睛灰溜溜地瞥了眼李华娴,声音小了甚至停了下来。
原主是不赞同弟弟去后山打猎的,自打见到老猎户前两年被猛虎杀害惨死,就对弟弟上山极力劝阻,也是这两年才慢慢允许他偶尔去采几个菌子,却还是不许向深山去的。
可现在芯子里头换了个人,想法自然也就变了,更何况日后这弟弟可是当上了将军,上山的危险自然不太大了。
见弟弟悻悻不说话了,将锅里的豆子盛出,就招呼着:“还不将菜端出去”,李野见姐姐没有生气,咧开了嘴,应了声便将饭菜都端去桌上。
两人忙活着,几碟饭菜都摆好了,炒南瓜,油渣蘑菇汤,虽然菜的样式少,但胜在菜量大。碗筷布置时,李大壮也扛着农具回了家,一进大门便将肩上扛着的锄头耕犁卸了下来依着墙放了。柳寡妇此时也从外头溜达着回来了,李野撇了撇嘴,低声嘟囔几句:不知道又去哪溜达了。
李华娴给几人盛饭后,李野还是愣愣站在原地,李华娴走了过去,朝着他后脑勺就是一掌:“你嘟囔着什么呢,食饭了”。
几人坐定后,柳寡妇一面吃着饭,一面和李大壮东聊西扯,李大壮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多是柳寡妇说上个四五句,李大壮才从鼻子里发住沉沉的一声“嗯”,“行”,这笃实憨厚的样子让李华娴在心里叹了声“完蛋辽”。
虽然从原主的记忆中能窥得其父品行一二,但是当真正见了李大壮这般不管世事的样子,李华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这个家已然是柳寡妇当家做主了。
这头夫妻二人(多是柳寡妇)在聊天时,另一头李华娴和李野却是沉默如鹌鹑,只一面向碗里扒饭。
“刚个晌午头,我从外头回来,听王婆她们说,里正家小女从山里救了个男人”柳寡妇说罢,挑挑眉:“那男的据说一身的衣裳,啧啧啧,都是些好料子勒,上面还挂了好多些绿色的,说是叫什么翠的”。
李华娴听到这话,心里一顿,脑子却开始呐喊:我这猪脑袋,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却也因此错过了李大壮有些慌乱的一瞥。
饭后,照例是李华娴收拾洗碗,几人各自回房间歇息,李华娴慢吞吞的拿干瓜丝擦着碗,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刚刚饭桌上提及的那件事。
这原来是一本小说,原书女主就是这李家村的里正之女——李溪瑶,李家村大部分人都姓李,当然也有些外嫁来的其他姓氏和外地人落地于此,因此大部分人也就都沾亲带故的。女主也算得上是原主的族姐。
而小说第一章便是女主在后山救了一个少年公子,这公子昏迷了几天,后来两人回京,李溪瑶竟是流落的千金后代并嫁给了皇子。而原主李华娴没熬过高烧去了,当时女主作为里正之女来祭奠原主这个表妹,原书中的描述是:
里正家的接到了丧讯,里正去镇上给这位公子请大夫去了,里正妻子又不在家,溪瑶只好去了,而到了李大壮家,只见院子里围了些人,见大花的房间紧闭,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里头一人也没有,只床上静静的躺着个人,走近却有些害怕,便转身要走,一个不小心却绊住了床边上一个瘸了腿的凳子,竟然扑到了大花的尸体上,慌乱惊惧中,也发不出声,匆忙开了房门跑了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李华娴对原主印象深刻的原因,说起来都是泪,当时看这本小说时正是晚上,大晚上的看到这,差点给李华娴吓死,不由得发出尖叫。老妈和老爹是中学教师,正批改完学生作业,就听到李华娴鬼叫,老妈过来推开门骂了两句,老爹却冲着李华娴眨了眨眼,现在想起来,饶是自诩没有良心的李华娴也不免对家里那个母老虎和老顽童泛起了思念,也不知道爸妈在知道自己车祸后该有多伤心。
碗一会功夫就洗好了,神情恹恹的李华娴回了房,躺在床板上,盯着边上瘸腿凳子,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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