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钟,季闻从床上起来。他轻手轻脚地在卫生间洗漱,今天没有课,舍友苏衣舟还在睡觉。
季闻盯着镜子,里面是一张清秀干净的脸,眼睛圆润,看人时带着清澈无辜的韵味。
他抬手抹掉脸颊的水珠,对着镜子做了个表情,镜子里的少年随之唇角上扬,瞧着极为清纯动人。
季闻转身准备出去时,窗户上突然出现了水滴,起初是零星几点,顷刻就变成了模糊一片。他拿出手机一看,25℃,中雨。他心底迟疑:这么大的雨,还要出去吗?
本来他想今天出门熟悉熟悉诺斯顿,了解那些天之骄子平时常待的地方,为以后攻略赵京闲做准备。当然,如果今天能和他偶遇的话更好。
但现在,他看着窗外模糊的雨帘,不禁犹豫。
【出去吧,留在宿舍任务能有什么进展?】系统在脑中催促。
季闻拍拍脸,拿起门口的蓝色雨伞推开门。也是,系统说的对,呆在宿舍对他没什么作用,不如出去转转。
一出公寓,雨声霎时扑面而来。雨滴拍打在两边的梧桐与香樟叶子上,哗哗作响,带着一股潮湿的凉意涌向自己。季闻撑开那把蓝色的雨伞,走入这片灰蒙蒙的世界。
~~
厚重的深色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隔音板效果绝佳,室内静悄悄的。繁复精美的吊灯下,是一张大得惊人的床,红色的天鹅绒盖毯里探出一只白皙的手。这只手骨节分明,腕骨精致,指甲干净圆润,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四处没人,944化成圆球在卧室里溜达。说来好笑,明明只有赵京闲一个人能看见它,但它非要在人前消失,用脑电波跟赵京闲交流。美名其曰入乡随俗,万一被人发现呢,这是谨慎。等没人了,它才会出来闲逛。赵京闲在这种小事上一向好说话,就随它去了。
眼下944上下飞动,打量着赵京闲在诺斯顿的住处。
深色的窗帘是丝绒材质,边缘用精致的银线刺绣出蔷薇与月桂。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冷杉木质香,源自于一个小巧精致的黄铜香薰炉。944在自己的星球上没见过这东西。
它凑近香薰炉,木质香变得浓郁起来,顺着磁场钻进了球体,仿佛侵染了自己的核心数据。944晕晕乎乎,感觉这股香气好熟悉。
它往后撤离,晃动自己,数据上的香气逐渐消失。944清醒了不少,在它身下,是一张宽大的书桌。桌面上摆了盏琉璃台灯,还有几张雪白的纸,几本外国名著。
最吸引944的是地上铺的波斯地毯,深红的底色如同凝固的葡萄酒,上面盘踞着用金线和苍绿丝线织成的复杂藤蔓和星月图案。厚重的地毯让人毫不怀疑,踩上去,柔软的羊毛能吞噬所有的声响,只留下绝对的静谧。
944打量完摆设,目光移到了床上。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不由自主地观察赵京闲。
它飞到赵京闲手边,首先感知到的是木质香。它知道刚刚为什么觉得这股香气熟悉了——赵京闲的身上就是这种木质香,冷杉混着雪松,清冷迷人。
赵京闲陷在象牙白的枕头里,平日里那双带着戏谑或勾人的眸子此刻安静地闭合,长而密的睫毛在眼帘下投出两道扇形阴影,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像栖息的蝶。
下颌线利落锋利,犹如大师笔下的工笔线条。几缕深色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光洁的额前,添了几分不羁。
他身上那件丝质的深蓝色睡袍,领口微微松垮,露出清晰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肌肤。944看着看着,就呆在他的手边不动了。
赵京闲对目光比较敏感,944这样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他很快从梦中醒来。
【呀!!你怎么突然醒了?】944猛地对上赵京闲泛蓝的黑色眼睛,心跳加快,不对,是数据泵加快。
“你一直盯着我,我怎么可能睡得着?”赵京闲后撑床单借力坐起,天鹅绒盖毯从他腰间滑落。他伸腰打了个哈欠,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走到窗边。
“唰——”
厚重的丝绒窗帘被拉开,赵京闲站在窗前,外面是灰蒙蒙的雨幕。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将远处的建筑和树木都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下雨了。”他低声说,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你要出去吗?】944亦步亦趋地在他身后漂浮。
“怎么可能?”他的目光落在944身上,黑发凌乱,眼底还残留着睡意,“这种天气,就应该继续窝在那张柔软的大床。”
他转身向床走去,拉开的窗帘让昏暗的房间多了几分光亮。
刚躺床上,还没闭上眼睛。“duang”的一声,门就开了。
紧跟其后的,是一道热情洋溢,生机盎然的声音。
“闲儿,闲哥,阿闲!你怎么还在床上?快,快出来我们几个人打麻将呗。”
赵京闲连眼皮都懒得抬,扯过盖毯蒙住了头。
林执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把盖毯掀开:“都几点了还睡?阿闲你怎么这么无聊,外面下雨正适合打麻将,快出来嘛!”
他身上还带着潮气,估摸是从室外刚回来 ,发梢被雨水打湿成深色,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此刻拉着他纠缠不休,活像只叼着飞盘求主人陪玩的大型金毛犬。
944早已无声无息地隐去身形,虽然没必要。
赵京闲慢吞吞地坐起来,深蓝色睡袍领口滑的更开。他单手制住林执不断往他身上拱的湿漉漉的头,眯着眼打量林执:“怎么?你把我这儿当棋牌室了?”
林执离赵京闲很近,近的他能闻见赵京闲身上浅浅的木质香以及看见他白皙干净的锁骨。领口敞的大,他又乱动,于是看见了赵京闲锁骨左边,往下一寸的红痣。
红痣随着主人的呼吸微微起伏,林执盯得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
“嗯?”林执不说话,赵京闲发出了疑惑的音节。
“干嘛呢你?现在发什么呆?”赵京闲把手收回来,在林执眼前打了个响指,“回神。”
林执猛地回过神,耳根泛起不自然的红晕。他慌乱的抓住赵京闲收回的手,温凉与他掌心的燥热碰撞,他不自觉地摩挲那节精致的腕骨。
“没、没发呆!”他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又急忙压低,“就是……那什么,周予安,秦驰他们还在活动室那边等着呢。我们……我们得快点。”
赵京闲若有所思地瞥他一眼,把手抽出来,反手打了一下林执的手背:“乱摸什么呢你。”
“哪有?我就碰碰。”
“嗯嗯,你说的对。”赵京闲慢条斯理地系好腰带,将那枚惹眼的红痣重新掩藏在睡袍下。
“你先去,我换件衣服。”
林执一反常态的没有撒泼卖痴,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到门外,称得上是乖巧。关上门后,他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吸了口气。
【他注意到了。】944在赵京闲脑中说道。
赵京闲走到衣帽间前,指尖掠过一排悬挂整齐的衣物,最后停在一件宽松简约的黑色短袖上。
“注意到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解开睡袍腰带。丝质面料顺着肌肤滑落,堆叠在波斯地毯上。
【那颗痣。】944的数据流微微波动,语速有些快,【他看得很入神。】
赵京闲轻笑一声,换上短袖,细腻的桑蚕丝布料贴合着腰线。黑色显得他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莹白,如同充满神圣的大理石雕像。赵京闲随手挑了一根蛇骨链,抓了抓蓬松的黑发。这一身看起来阳光干净,像校园里活力四射的青春男大。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看,看就看呗。”他语气慵懒,带着点无畏的散漫。
活动室在别墅二楼东侧,整面落地窗外是连绵的雨景。周予安和秦驰已经坐在麻将桌旁 一个面前摆着笔记本,一个在翻看杂志。
黑色皮质沙发上,徐深正翘着二郎腿在泡茶。
“京闲,早。”秦驰抬头打招呼,一头渐变寸头在灯光下打出阴影,配上他凌厉的五官,看起来不太好惹。
“早。”赵京闲没什么感觉,秦驰虽然平日里玩时对别人不苟言笑,偶尔暴虐吓人。但在他面前,从来没黑过脸。
这不,赵京闲一回复,秦驰就勾出了笑意,像只满足的雄狮。懒洋洋的巡视领土,但在主人面前听话懂事。
赵京闲在空位上坐下,看着周予安十指翻飞,询问:“这么忙,还打吗?”
“不忙,投了只股。”周予安合上笔记本,把它放一边桌子上,“打。”
徐深眼看赵京闲和秦驰,周予安说完话,端着刚沏好的茶放在赵京闲面前,“闲哥,尝尝我的手艺。”
赵京闲端起来抿了一口:“不错。”徐深闻言雀跃,浅栗色的头发上下晃动。
“当然,这可是我练了好几天的。”语气得意,像是在求夸奖。
赵京闲熟练的把手放在徐深头上,揉了几把表示夸赞。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开始吧。”
麻将碰撞声清脆悦耳。林执坐在赵京闲对面,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那人握着牌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在墨绿色牌面的映衬下更显精致。
“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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