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院休息半月，练功种菜练功种菜……
地里的凤尾、芫荽刚刚窜苗，何在竹向往自由的心也按捺不住乱窜，出不去便一言不合就往山上跑。因此，也误打误撞认识了山上的一位婆婆，婆婆给了一些其他蔬菜的种子，还教何在竹如何育苗、除虫、施肥，最重要的是——
婆婆会做挂面！
何在竹喜获挂面一把的同时，又同饭堂里做饭的厨子买了些猪肉，加上自己带的辣子，按照着何枳的方子做了新的肉酱，重新吃上热腾腾的肉酱面，何在竹心里的那些不安总算被抚平了一些。
为了报答婆婆，何在竹同婆婆承诺每日从山下给她挑两桶水上去。
据说婆婆姓冉，名佳桂，早年间也是混迹江湖的侠女，现几年才归隐这山林。要知道，能住在武院盘下的山中，必定不是普通人，虽然好奇，但何在竹也没再去探究。
倒是婆婆看何在竹这小身板给了她一本《通盈九绝》，美名其曰让她好好练气，增加内力，才能日日给她挑水。
何在竹只练了一篇，就觉得通体舒畅轻盈，且和何枳教的功法刚好互相加持，她隐隐觉得自己挥棍的力量更强了，而且施展轻功起跃的高度似乎也增加，不知是不是错觉。
休沐日短暂，马上要开始集训，何在竹想着那正好趁热打铁再突击一番，她一边结合《凌云纵》精进自己轻功，一边棍法、剑法一起研究，看看能不能在攻势上有突破。
“经过我的推演，这个路子很可行，拉长板，补短板，十分适合宿主。”
“我亲爱的系统？”何在竹心中一喜，赶忙向系统发问，“你可算醒了，快，那帮我推演下，我需要几年能到达称霸武林的境界。”
“好的。”
“多久？”何在竹连声追问，系统仍一片沉默。
又待机了？不，它应该是在装傻。
何在竹一阵无奈，没错了，她这个系统不止近几年待机时间越来越久，还有就是涉及到功能性的问题时十个有九个都会在“好好好是是是”之后戛然而止。
何在竹深深觉得这是来自科技的冷暴力。
然而系统却觉得这是一种礼貌且优雅的拒绝。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成年人世界的拒绝都是悄无声息的。何在竹虽小但也要提前适应这种大人世界的语言过招，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可能就彻底休眠了。当然这也还不能和何在竹说。
“那你有商城可以兑换些什么速成功法或者武林秘籍吗？”何在竹试探着发问。
系统淡淡一笑表示：“怎么会，宿主您想多了，您又偷看某江的小说了吧。多年之前您就确认过了不是吗，咱们没有商城的。路人甲系统主打陪伴，脚踏实地，方位正途。”
此后又开始了漫长的装哑巴模式。
何在竹也不恼，她现在时间紧张，顾不上同系统掰扯。
她选了个稍微凉快些的下午，用竹筒装了些茶，带着从门房那里淘换来的混装糕点，拎着棍子，在武院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便开始进行专心“突击”。
“浩浩之庭,执正执清;如静如风,烟雨画晴…映花卿！”
少女屏息凝气，一边默念《通盈九绝》，一边舒展手臂，轻点地面跃起，施展竹踏。
何在竹闭上眼，努力摒除杂念，忘记周身时间空间，隐约想起幼时何枳带她第一次“起飞”时告诉她的诀窍，大抵是这种感觉……乘风起，绕风行，不与风争，踏气乘风欲争空。
再次睁开眼，何在竹垂眼瞧着，这约么有四五丈了，如若此刻让她去取那枚签球，不借助其他途径似乎也能做到。
何在竹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就好像有点悟懂了什么。
她稍作停顿便俯身转向旁边的刺槐，踩着树枝而上，此时正值槐花开放的时节，她所过之处竟没有一花一叶掉落。
没错了。
何在竹欣喜极了。她突然明白了竹踏和竹叶飘的区别。
何枳教她的竹踏是借助外力，从着力点借势不断跃高。何禹舟等何氏子弟练习的竹叶飘是消耗内力浮于物体表面，真正像风动时的竹叶自空中飘渺而下，不受制于环境却极消耗内力，不能长久使用。
而通过《通盈九绝》何在竹领悟了如何运气，何枳这些年帮她打下的内力基础终于得到了运用，结合沈聪在《凌云绝》中提到了招法，学会了如何借力、聚力，使出了竹踏真正的绝妙之处。
简单来说就是，在借助外力起跃时获得向上的力，通过调整气息，在脱离着力点时依旧保持向上的力，用内力延长起跃时间。同时，在下坠，可以通过再次催动内力放大产生的向下冲力，在未触及物体的情况下这股冲力便与物体摩擦接触，从而与物体产生的向上推力抗衡，给人一种悬浮在物体表面的错觉，但内力消耗却比竹叶飘少。何在竹觉得这倒是有种气功玩家的感觉。
一连几天，她都带着茶和点心到老槐树那里练习，终于发挥越来越稳定。
这日倒是晚了些。月上枝头，何在竹才出现在老槐树下。
主要是帮冉婆婆打完水，丰收又不见了……她找了好一会，忙碌完就到晚上了。
不过无妨，月光和烛光交织晃动，虽是夜晚，却四处都亮堂堂的，风清气爽，正是练气的好时候。
何在竹舒展了下手臂，直接凌空跃起，身披月光感受风吹拂脸庞，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她也不是毫无长处嘛。
此刻，何在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一味的去想学一些江湖大杀招，轻功上乘者武林中并不多，自己放着这个优势不去抓住太傻了，系统说的那个什么拉长板很有必要，顾鸣凤之前送自己《凌云绝》恐怕就是在提醒她吧。
说到顾鸣凤，咦，院墙那边……练剑的身影不正是顾鸣凤。
他怎么在这？
原来是晚上练剑吗，怪不得没遇见过。
两人目光在空中汇聚，风动拉扯少年发丝，轻轻点头打招呼。
何在竹赶忙回应，动作的卡壳出卖了她的紧张，收势轻踩枝头从树上下来时，带下一片落花，本就盛开到摇摇欲坠的花瓣霎时间纷纷洒洒。
少女慌乱回头，接了满怀的花瓣。
“干嘛呢！喂，你俩哪家的子弟……”院里的小厮正好路过，提着杆子就追上来。
何在竹嗫喏着，“对不起”还没说完就被顾鸣凤拉住，往前面的小院方向跑去，两人翻过墙去，隐在墙角暂避。
这里似乎是个闲置的院落，小厮也没赶过来，何在竹松了一口气。
“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还是去打扫干净吧……”何在竹将胳臂抽出来，便想回去，却又被顾鸣凤一把拉了回来。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着急。”顾鸣凤的目光温和，令人安心。
看她站稳，顾鸣凤便松开了手，继续解释道：“放心，他不是洒扫小厮，你仔细想想，他是不是带着围裙和袖套，还有厨子头巾。”
见何在竹点头，顾鸣凤又道：“他是饭堂的小厮。手里拿着的杆子，估计是晚上得空了，来打槐花的，他们约莫是盯着这片的槐树有段时间了，想等着花成熟了好来打了做饼子吃。这一带有用槐花入菜的习惯。他可能以为我们也是来打花枝的。武院的小厮只有少部分是签了契子卖给皇家，大部分是附近村子里来做工的，他们摘了槐花估计是带回去给家里人分，刚才那样驱赶也是虚张声势，你现在出去撞破了……再想和厨房买猪肉恐怕是不成了。”
“原来这样，有道理。”何在竹倚着墙，挨着顾鸣凤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一下站直了退开一步：“你怎么知道我买……”
顾鸣凤笑了下，掏出帕子，没接话，漫不经心地岔开了话题：“怎么样，近些天可还好？”
刚练剑又“逃跑”，顾鸣凤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拿着帕子细细擦拭。
他此刻歪着头擦汗的模样倒与他平时世家公子的形象相去甚远，多了一份游侠气质，何在竹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脏莫名怦怦乱跳，待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组织语言。
“唔，我感觉我轻功长进了不少……”
说到这何在竹来了兴致，心跳也逐渐正常，很快把猪肉一事一同抛之脑后。她顺了顺气，而后将冉婆婆的事同顾鸣凤娓娓道来，之后，还把竹踏又有新突破的好消息一并解释了一番。
顾鸣凤随手接住了遗落在墙头又被风吹下的一片花瓣，拿在手里把玩，侧耳倾听，时不时给些回应。
何在竹也越讲越起劲，眼睛弯弯地，看着她，顾鸣凤也被带动着，不自觉眉梢染上了丝笑意。
“我觉得大禹真好，小时候不这样想，现在我觉得很好，我也很好，何枳说的对，乘风的感觉很是快乐肆意……”
“……我觉得冉婆婆肯定是什么隐世高手，她给的那本书，还有你给我的那本简直就像……就像茶和糕点，绝配啊！”
说到这，何在竹察觉自己好像缠着顾鸣凤讲了好久。她不好意思地掏出茶筒，指了指屋顶，询问顾鸣凤要不要到屋顶上，有夏风凉快些，可以坐着喝些茶吃些她带来的糕点。
顾鸣凤笑意未敛，轻轻点了下头。一阵清风不知何处而来，将他手中把玩的花瓣带起，从两人面前飘过，顾鸣凤眼睫轻颤，目光追随花瓣，月色下神态愈发柔和……
不知是月光蛊人还是人更蛊，何在竹赶忙把头侧开，藏在身后的手握住拇指攒成拳。若是何枳在场，一定会嚷嚷她又干了什么事，这可是何在竹心虚时的标志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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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见月光 扑到月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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