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江鞘后，沈淮蹬了近两小时的拼凑自行车，到了最近的二手科技店。
不大的小屋摆满了玻璃展柜，大多都是流行了几十年的手表和老式手机，只有最中间被锁着的展柜上摆放着淅淅沥沥几样光脑，稍微像点样的就要5000星币起。
“这款多少钱？”
沈淮指着角落那个蓝色卡通手表外观的，看着已经是这里面最破的了。
老板扫了沈淮一眼，瞧着邋里邋遢的，鞋还掉底，以为又是哪儿来的穷学生，眼底满是讥诮，“5500。”
沈淮挑眉，“啪”地将还没热乎的新款光脑往柜子上一拍。
“那这款能卖多少？”
老板瞥了一眼，在看到白盒子上的图标时顿时愣住了：这这这，这不是只供货给理想城的限定款吗？
老板不嘲讽了，嘴角也不翘了，连二郎腿都不抖了，腾地从塑料凳子上坐起来。
“这是真的？”老板眯着眼睛，哈喇子都快从嘴角流下来了，“你从哪儿弄的？”
“就问收不收吧。”沈淮也不傻，看老板的反应，还是个光脑收藏迷？
老板瞬间卸去刚才的激动，轻咳两声，板着脸道：“收是收，不过我得检查一下。”
整个店里顿时安静极了，只剩两人时重时轻的呼吸声。
老板小心翼翼掀开盒盖，在看到实物时瞳孔震颤了一秒，套上黑色手套后从旁边的小抽屉里拿出放大镜，仔仔细细将边角过了一遍。
“嗯，成色不错，但考虑到已经开封，三万星币，不能再多了。”
沈淮嫌弃地撇了下嘴，“就这点儿？那算了——”
他伸手就要去拿，老板却护食似的赶紧捂住来之不易的宝贝。
“干嘛？”沈淮指尖点了点玻璃柜，冷冷一笑，“想抢劫？”
“当然不是，我们这可是正经店啊。”老板挠头嘿嘿一笑，“小兄弟，我刚才看走了眼，这样吧，五万，五万星币行不？”
见沈淮还犹豫，老板一咬牙，“五万五，不能再多了，这条街不可能还有人比我出的高。”
沈淮挑了挑眉，他压根不知道这光脑到底值多少，但这么一炸，估摸着最高就这价了。
“行啊。”沈淮点了点刚才那部儿童手表光脑，“五万五，赠我这个光脑，咋样？”
老板眉头紧锁，“小兄弟，这我可划不来啊……”
眼底精明的笑意却满得快溢出来了。
沈淮摆了摆手，“甭扯没用的，要是同意，立刻给我现金。”
老板微叹了口气，打开收银台，嘴里还嘀咕着：“现在生意不容易哦，这么贵的光脑，也就我能收得起咯。”
这款光脑是天空蓝色，边框还刻印着十几年前流行的动漫人物，年纪应该和沈淮差不多大了。
手表后面的金属上有一层密密麻麻的凸起触点，用于连接神经。
沈淮将光脑扣在手腕上，绑定基本身份资料。
年久未开机的老年光脑吭哧了半天，终于弹出【绑定成功】。
店主将一沓厚厚的星币放在黑色塑料袋里，殷勤地递到沈淮手边，还亲切地给他指，“这里可以编写id，还有这里，是这台光脑能提供的功能——”
沈淮很开心地给自己起了个新id——
【粪坑里面挖金子】
店主瘪着嘴角偷偷瞟了沈淮一眼。
取ID的品味和衣品一样，都不咋地。
沈淮像个终于得到新世界的小孩子，摆弄了半天才找到了光脑终端的功能区，看着琳琅满目的新闻和社交软件各个都很新鲜，而功能区使用度排行第一的是【直播】。
沈淮刚点进去，连人都没看清，就被各种华丽的礼物特效闪瞎了眼睛。
“这些都是什么？”
店主差点开始臆想沈淮是个深藏不露的有钱大佬了，没想到他连直播都不知道。
他跟沈淮解释了半天直播是什么，还有那些礼物都值多少钱。
……
沈淮走出店门时，还是不敢相信只要坐在摄像机后，就能有钱哗啦啦像风刮似的飘来的事实。
可惜，直播所需的超级智能摄像机，垃圾城根本没得卖。
沈淮发财的点子刚冒出苗头，就被残酷的现实硬生生掰断了。
在光脑上通过江鞘的好友申请后，沈淮找了个角落，将钞票一沓一沓往裤子内兜里塞，再用上衣一盖——活脱脱一个细胳膊细腿、腰却比缸粗的逆天身材。
拎着这么大一笔钱在垃圾城招摇过市，被抢都算轻的。
沈淮打开了光脑中的导航。
垃圾城唯一一家贺氏银行开在许云衍住所附近，受理想城武装保护，存在那里的钱还算有保障。
前些年，也有不少小银行学着开在城内各处，但因管理不善，要么被抢，要么三天两头出人命，没过一年通通倒闭了。
沈淮晃悠着公交车来到银行，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将星币存进光脑，还贴心地教了电子支付方法。
电子支付在贫民窟还不算普及，但于之外已经非常常见了。
沈淮兴冲冲想要和许云衍分享这个好消息，所以并未注意到，银行上方缓缓下落的悬浮车。
二层，贺璟渊淡淡的视线透过落地窗落在快步离开的青年身上，眉头微皱。
“贺总，通道已经打开了。他们准备了银行近一年的财务报表，请您过目。”
秘书规规矩矩走到贺璟渊身边打报告，见自家老总正冷冰冰地凝视下方，额间溢出虚汗。
贺璟渊是谁？近十年理想城商业界的新起之秀，经过他手的项目，九成创收都翻了二十倍不止。
他为人理智、薄情，正因如此，这些年来心腹寥寥可数。每个在他身边工作的人，都得提心吊胆，防止一个差错就失去这份薪水高昂的工作。
昨天深夜，秘书接到贺璟渊打来的电话，说什么做了个梦，决定将今天的行程改到垃圾城。
秘书哪知道自家贺总什么脑回路，敢怒不敢言。
此时此刻，他正盯着楼下那些残破的楼房，指腹轻轻扭了扭银色袖扣，淡淡道：“我记得，今晚还有个慈善晚会？”
秘书应声，“是，晚会的具体细节已经发给您了，以及您特意叮嘱过的，江家那位刚找回的小少爷也会来。”
贺璟渊揉了揉眉头，“帮我把行程取消，再联系一下本地的侦探社。”
秘书：“……？”
半个月前，贺璟渊还把晚会和江少爷挂在嘴边，怎么现在变了？
难道是发现了垃圾城有什么新商机？
男人心，海底针。
“是。”
——
沈淮瞧着许云衍家的门，没敲来许云衍，倒敲来了楼下的房东。
房东见到沈淮，脸上的肉整坨耷拉下来，“小兄弟，来看你朋友的吧？见到他帮我带句话，以后别三更半夜了还出门，万一招来那些东西——”
沈淮打断，“叔，我和他也不熟，要不你自己找他说？”
房东缩了缩脖子，悻悻就要离开。
光是许云衍每晚出门，凌晨又拖回来一大堆金属这事儿，就够整个小区人心惶惶了。
这时，沈淮想到什么，“叔，你还有别的房子要出租么？”
房东冷笑一声，“有啊，就你朋友隔壁那间。”
之前的租客因为害怕，前两天退租跑了。
本来这地方找个长期租客就不容易，要是别人，他肯定就上门警告了，偏偏碰上许云衍这硬茬，他不敢啊！
沈淮心里一喜，这好啊！能躲开贫民窟那帮瘟神不说，还能顺便过主线任务，把攻二一举攻略？！
“要不，和他那间一个价，租我呗？”
“你？”房东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嗤了声，“你确定？950一个月，押一付三，你付得起？”
沈淮挠挠头，“小许不是押一付一么？”
“那是他。”房东翻了个白眼，那小子虽然穿着个破上衣，但裤子和鞋都是牌子货，值钱的很，一看就能按时交房租；反倒是沈淮，一股子穷酸样，像是随时提包就能跑路的。
他都不知道许云衍和沈淮是怎么认识的。两人光站在一起，就不像一个次星币。
房东脸上的不屑都快从眼珠子里冒出来了。
沈淮无语的同时又安慰自己：毕竟许云衍还讲了250块钱，也算他沾光了，不亏不亏。
他抱臂，“行啊，那就押一付三，去准备合同吧。”
合同注意哪儿有坑，可都是他从许云衍那儿偷师来的。
房东本来就是吓唬他，没觉得这穷小子能一下子拿出四千多星币，愣了两秒，“行，行啊，你什么时候搬？”
“明天。”
沈淮歪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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