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女目光探究,轩辕宸却好像有苦难言般紧闭双唇,皱着眉头。
“你不要问,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伸手按下沈七探着的脑袋。
像是觉得自己这样说话带着点挑拨离间的意思,他又纠正了一下:“你要是实在喜欢他,那就自求多福吧。”
见他死活不说,沈七便拿自己为饵,抛出句惊人的话:“我三年前接下了他的绣球,我是要嫁给他的!”
如果轩辕宸是个善良的人,应该会阻止她告诉她谢之筠为什么不是好人。
“不可!”轩辕宸语气略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思量片刻,憋出了几个字
“他和恶妖有勾结……”
怎么可能?谢之筠虽然脾气臭但是好歹也算个具有正面形象的小说男主,不可能做和妖怪勾结的事。
她不信。
看着轩辕宸真挚的脸,她也不好反驳。
“那宸哥你武艺高超,多教教我剑法好让我自保呗。”
沈七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拍起他的马屁。
轩辕宸微愣,而后哼哼两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对沈七的奉承表示颇为受用。
“好说。”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有人过来走了。
轩辕宸微侧脑袋,眨了眨眼。
他降低了声音:“谢之筠回来了。”
前脚刚说完人家坏话,后脚人家就出现了,而且自己和谢之筠都间接地造成沈七受伤的局面,两人相见必然会有些尴尬。
“你好好养伤,我过些时日再来找你。”
轩辕宸语速飞快,和沈七说完话,便越过她躺着的床,身轻如燕地跳出窗外离开了。
下一刻,谢之筠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神情阴郁,长腿迈进门槛,和床上醒着的沈七对视一瞬,而后坐到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内,寂静无声,床上桌边没有一方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可正当沈七昏昏欲睡时,谢之筠忽然开口了。
“为何要替我挡下碎石?”
还能有啥?总不能说是被小说人设控制的吧。
“因为喜欢你呗。”沈七没好气地说。
“等清完尸潮,我们就成亲吧。”
?!
他说什么?成亲!
不对劲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自此他加入镇妖司后,仿佛变了个人一样,虽然脾气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但整个人变得又闷又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其实有点害怕谢之筠对她不利,他不喜欢她,却突然提出要与她成亲,这里面明显有古怪。
沈七没回话,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袋晕乎乎的,她沉沉睡过去。
*
再睁眼时,沈七发现自己的身体是站着的,腹部的伤也感受不到疼痛。
眼前的视线是一片红色,外面有人在道贺,人声嘈杂。
“锵——”
一声喧天锣鼓。
“夫妻对拜——”耳边突然响起不知是谁的吆喝。
她惊觉地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红帘,眼前的场景让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厅堂热闹,红烛摇曳,门外有人群在围观庆祝,而自己,正身穿红色嫁衣,手中执着一根红色绸缎。
绸缎的另一头,被谢之筠紧紧握在手里。
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张灯结彩,贴满囍字的厅堂,是谢府。
她扔下绸缎,提起裙子朝门外跑去,门口人声鼎沸,是熟悉的长乐城的百姓,他们正惊讶地看着自己。
“新娘怎么跑出来了?”有人在惊喝。
“哎呀,快回去拜堂啊咱们未来的谢夫人。”
旁边有个中年的女仆一边笑着,一边推着沈七往回走。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是被丧尸的碎石砸中,躺在镇妖司的床上养伤吗?”
“沈姑娘,你这是在说什么梦话呢?这都时都过去半个月了,尸潮早就结束了。”
是吗?在她神志不清之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镇妖司已经解决了尸潮。
望着眼前喜庆的谢府,她又想起自己觉醒时被谢之筠和众人羞辱的样子,登时感到心中憋屈,愤怒难抑。
“成亲?当初不愿意的是你,现在反悔的也是你。”她一把扔掉手中的红色绸缎,朝眼前的少年大声怒喝,“谢之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笃定,谢之筠是抱着别的目的娶她的,心中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之前不是欣然答应了吗,现在这是又不愿意了?”少年手指勾着红色绸缎,眼神探究地看着她。
什么?自己已经答应了……
八成是剧情弄的鬼。
“咳咳。”
沈七一瞬怔住,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而后平复了一下情绪,正色看向他,为自己找补道:“谢之筠,你若是因为我在城楼上救了你一命而打算娶我,那我告诉你,大可不必,我确实喜欢你,但我是不会挟恩图报的,成亲是和自己心爱的人执手偕老。”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现在,我想通了,我们没必要成亲。”
很好的一段话,既符合了自己的人设又拒绝了和他成亲。
沈七颇有沾沾自喜之意。
可没等她得意几秒,腹部突然窜出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她低头看去,原来是之前被石头砸中的伤口,因为刚才情绪太过激动,又开裂了。深红的鲜血蔓延在艳丽的婚服之上,开出一朵朵炽焰般的花。
“唔——”
沈七低喘了一声,捂着肚子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觉得头晕目眩,耳边竟然响起谢之筠急切的关心,是幻觉吗?
谢之筠抱起她直冲镇妖司,毕竟她这种重伤已经不是普通大夫能治的了的了……
*
接下来的半个月,沈七住在了谢府,其实自己并不太愿意住谢之筠家,但他以救命之恩强留自己,或者换一种方式来说,比如变相软禁,且派人每日悉心照顾她。于是,她变成了一只在谢府好吃懒做的小米虫。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她最近越来越体虚,动不动就全身无力,而且很容易犯困了,经常一觉就睡到傍晚。
每天下午,谢之筠都会来她房间,看着她一口一口把治伤的汤药喝下。
阳光透过窗纱,斜斜地撒在紫檀木桌上,窗外鸟声鸣鸣。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光线洒在他额前的碎发上,在他眉眼处形成一小片阴影。
沈七坐在床边,抱着碗喝完最后一口药,抬头看他,却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这么照顾她,是因为愧疚吗?
或许,也是会有一点的吧。
可是,她不需要这些,她只想回家,她被他关在这里将半个月了,治个伤其实也不需要让人如此谨慎吧,而且,自从她拒绝和谢之筠成亲之后,他也再没提起这件事,此事大概也就此揭过了吧。
“谢之筠,我想回家。”她心平气和地看着他。
两厢无声,沈七感觉自己鼻子突然发热,似乎有液体流出。
她扯起袖子一擦。
一道红色的血迹被沾到了衣服上。
!?她瞳孔一震,皱了皱眉。
是鼻血。
大概是因为最近她在谢府大鱼大肉吃得太好了,而且,根据自己在南凤国的记忆,治伤的汤药中也确实含有些让人容易发热的药材。
估计是上火了。
她趁谢之筠没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偷偷把鼻血擦了个干净。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身体不适,怕是会延长自己在他家休息的时间。
“你伤没有好,不可以。”
谢之筠语调平缓,不带一丝温度。他没有注意到沈七的小动作,起身接过她手中的碗,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究竟想搞什么,虽说知恩图报,她救了他一命,但他这种以囚禁为报恩的方式若是在觉醒前她可能会很乐意,但现在不一样了,与其接受这种离谱的悉心照顾,不如直接给她黄金来得直接了当。
沈七皱着眉头,拍了拍总是昏昏欲睡的脑袋,也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既然他不放自己,那就逃呗。
院子里繁花似锦,溪水潺潺,却空无一人。
沈七早就算定了时间,每过酉时,守门的侍女便大都会离开去吃晚饭,只剩一个贪睡的丫鬟站岗。她收拾好行囊,轻脚轻手地迈出院子门槛,绕过门口站立着睡觉的丫鬟,朝谢府的侧门出口走去。
门口两侧立着两颗青葱的柏树,门外有一两个老百姓经过。
她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她加速着小跑起来,心下升起小小的雀跃。
逃跑,简简单单。等下回去得先看看爹爹和千千,之前尸潮来袭她没来得及和他们汇合,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边小跑着,一边在心中盘算。
忽然,后颈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身体被猛地往后一带。
她抬头,对上一张阴郁愤怒的俊脸。
谢之筠!
“你想跑去哪里?”他薄唇轻启,语气阴冷。
“我都跟你说了,我想回家!”沈七挣扎着,带着一丝委屈的哭腔,“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我爹了,他会担心我的!”
她这几日吃得极好,之前凹陷着的脸颊此刻以变得有点小肉,她在谢府呆久了,气色也好了起来。
谢之筠看着她,少女肤若凝脂,唇红齿白,眨着无辜又带着点幽怨的大眼。
他突然将她看成了某个曾经他很亲近的人。
脖子上的力道被松开,谢之筠停顿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沈七的错觉,她看见谢之筠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过几日,我和你一起去。”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ヽ(*?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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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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