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小女孩本来拿着炭笔,在本子上涂涂画画,不知道怎么注意力就到了萨哈良身上。
萨哈良本来对这些罗刹鬼还抱着敌意,努力离他们远远的,但看着那个“小鬼”红扑扑的小脸和透亮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回话。
“因为哥哥累了,想休息一会。”萨哈良低头看着她说。
小女孩听见萨哈良这么说,点点头:“那对不起大哥哥,我打扰到你休息了。”
她的妈妈在旁边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小女孩安静。
但萨哈良的余光瞥到了她本子上的画,那涂鸦像是一头鹿,巨大的鹿角如同树干一样伸向四面八方,可这头鹿却是站立着的。
“你这画的是......”萨哈良只记得这形象熟悉,疑惑的问着。
小女孩听到有人在关注她的画面,立刻大声说道:
“我画的这是鹿角妖!”
旁边的乘客原本还聊的热火朝天,一听见这动静,瞬间安静下来,萨哈良甚至感觉有人倒吸了口凉气。
小女孩的妈妈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在母亲心疼孩子,没使劲。
“你这孩子,那么多花花草草不画,画这个干嘛!”
说完,她向四周的乘客道歉,连忙说着孩子不懂事。
“我是想画村里的勇士打败了鹿角妖!”
小孩也很是倔强,纠正着妈妈的话。
萨哈良想起了昨天那些惊慌逃窜的猎人,也许这是个解决疑问的好机会。
“鹿角......妖是什么?”
原本萨哈良想问这个小女孩,但旁边的农夫一把抢过了话茬。萨哈良抬起头,这时候才发现木屋也不全是些白皮肤的人,也有本地住民的田人。
“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那农夫笑着问道。
继续伪装这个也没意义,萨哈良点了点头。
“这个鹿角妖啊,是一个山野里的老萨满,传说她能化为鹿形。”
农夫说完,愣了下,就在他回忆的功夫,话头被旁边的人抢了过去。
“那叫附在鹿身上,变成鹿人,穿行在山林之中。”
“对对对,你让我说完,我侄子亲眼见过不比你知道?”
农夫对旁人的补充表示赞同,但又把话茬抢了回来。
“但是啊,这个巫婆因为变的时间太久,据说她的本体藏在山洞里,让一只熊瞎子给咬死了。结果她被困在鹿形里回不去了。”
比起萨满,农夫更喜欢叫她“巫婆”,也许是因为萨满这个词难发音吧。
“那个巫婆还是个情种,她在山上修行一年,原本约好了那一天要和情夫相会。”
他竖起两个拇指,向中间并在一起,揶揄着萨满的感情。
“就算变成鹿了,她也得去啊对不对,天雷勾动地火,她急啊!结果去了之后,正好赶上那情夫带着朋友在狩猎,想剥一条鹿皮给这巫婆做衣服。”
农夫一边讲,一边表演,逗的小朋友也在旁边笑,虽然萨哈良没感觉这个故事有什么好笑的。
“见那巫婆附身的鹿跑过来,可把猎人们高兴坏了,他抬起弓便射,这一下差点给她天灵盖掀了,从眉骨插进去连眼珠子都打烂了。”
“从此,这个巫婆就在痛苦之中被永远困在鹿的体内,逐渐磨灭了人性,变成一头彻头彻尾的畜生了。”
那农夫讲完这个故事,得意的朝萨哈良笑着。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鹿神在旁边轻蔑的笑了笑,转头去看岸边的风景了。
萨哈良不解,想起了昨天的场景,便问道:“那为什么这里的居民这么害怕这个传说,难道她真的存在?”
“这个,怎么说呢,其实我本来也不信,鹿那玩意蠢的恨不得你一追它,就一头撞死在树上,怎么会变成妖怪呢?”农夫直言,又说了他见过的野鹿。
听农夫这么说,萨哈良忍不住瞥了瞥鹿神,但鹿神早猜到萨哈良会这样了,瞪了一眼过来。
“直到昨天晚上,镇子的猎人上山去猎鹿,当然,我侄子也在里面。”
每每提到侄子,农夫就很骄傲的样子。
“好家伙,那公鹿头上长着匕首,站起来跟座小山一样,跑起来狂风大作,要不是我侄子殿后,大伙都得死在山上。”
“拉倒吧,我怎么听说你侄子是拿绳套去抓鹿的,结果摔了个大跟头,要不怎么在最后面呢?”
农夫说完,旁边抢话的人就对着农夫讽刺道,大家都笑出声来。
“你懂个屁,唯一活着回来的猎犬我都看见了,腿上捅出来那么大的一个血窟窿,那个小玩意这会吓得都不敢出窝,一天没吃饭了。”农夫说完,用手比划出一个碗大的窟窿。
作为始作俑者,萨哈良是很清楚他这番话究竟掺了多少水,恐怕传说也是各种误会造成的。
“小伙子你看那岸边,早上当兵的去收拾这帮畜生了。”
比起萨哈良,鹿神更早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那岸边的泥土上,正插着一根根圆木削成的长矛,几只公鹿的头在上面挑着,他们还不忘取下鹿角卖钱,上面留下两个大大的血洞。它们排列的并不整齐,像是一道原始而狰狞的围栏,阻挠着他们想象中邪灵的入侵。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是泥土的腥气与河水深沉的湿冷,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血腥,还有死亡本身带来的**气息。
那只断角的公鹿也在其中,头上遍布枪弹打出的孔洞。它撞断的角仍然像刀锋一样指向天空,好像曾经做着最后的挣扎,已经空洞的眼神似乎正望着鹿神的方向。
“真是荒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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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向神灵宣战的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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