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戚瞳将琴收起。
系统:“宿主,你是打算感化焚寂剑灵?”
戚瞳优雅白眼,“就我这技术,若焚寂剑灵理智尚存,不跳出来揍我一顿都算好的,还感化?你在想桃子。”
系统再次红娘上线:“那宿主难道是想练习好了弹给紫胤真人听?单就技法感情而言,确实得多加练习。不过宿主其实是氛围感美人,拥有随性优雅洒脱的气质,很加分的说!宿主加油!”
这次戚瞳连白眼都懒得翻,“多谢夸奖!至于琴技,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用不着你提醒。”
戚瞳并不想与系统讨论这件事,她弹琴只是为了平复心绪,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确保做出的决定和想法不是感情用事,一时冲动脑热。
初时,即便知道那段故事,能想象的也只是干巴巴的情节画面,知道太子长琴性情温和,弹琴时约摸是温和带笑……然后眼前就无比清晰地浮现出一张温和带笑的脸,浓黑的眉,微垂的眼,挺拔的鼻,微弯的唇,甚至是脸上细小的绒毛、唇边隐隐的胡茬,都看得一清二楚,真实到仿佛伸出手就能触碰到。
戚瞳叹气,这个样子,就算弹到剧情走完,也无法确定那么做是不是感情用事啊。
花满楼、花满楼……
戚瞳突然捂着胸口咳起来,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真要了卿命了。
……
自从有了摇椅,每日里,陵越和屠苏在一旁修习仙术,戚瞳就躺在摇椅上悠闲度日,再没关注过焚寂剑。
直到这一天。
小屠苏:“师兄小心!”
小陵越:“没事!”
小屠苏:“师兄真厉害!”
小陵越:“想学吗?来,师兄教你。”
“啊!”
听到不妙的声音,戚瞳从摇椅上起身,就见小屠苏倒地,周身煞气萦绕。
戚瞳把屠苏揽起来。
陵越担忧地看向屠苏,问:“屠苏怎么了?”
戚瞳:“别过来。”
低头,怀里的小屠苏睁开一双血红的眸子,戚瞳抬手遮住,陵越只觉一股风推了自己一把,待站稳之时,便见二人被包裹在不详的浓雾之中。
陵越大呼:“师尊!师尊!”
紫胤闻声赶来,上前的脚步却是顿住。
陵越:“师尊?”
紫胤皱眉看着,二人周围有力量在排斥他,不是煞气,不能破,会伤到自己人。
……
意识空间。
戚瞳看着表情狰狞的小屠苏。
小屠苏(?):“你以为你可以救他?别再妄想了!”
戚瞳:“不,我要救的,是你,太子长琴。”
小屠苏(?)狰狞的面容一顿,随即狂笑三声:“不自量力!”
戚瞳一手背后,周身散出无形之力,朝四面八方铺开,所过之处带起力量气旋,一手向前五指张开作抓取状,煞气中的凛然杀意顺着气旋齐齐涌向戚瞳。
焚寂剑不甘受缚,控制小屠苏挥剑,戚瞳却勾唇一笑:“来得正好。”
……
外面。
仿佛凝固的煞气突然涌动起来,逐渐变淡,露出了戚瞳的脸。
戚瞳猛地睁开眼,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此刻却如同泼了墨般漆黑深邃。
戚瞳旋身一转,与小屠苏拉开一臂距离,一手五指并拢,掌心按在小孩额间。
小屠苏:“啊啊啊!”
戚瞳厉声道:“百里屠苏!看着我的眼睛,莫辜负你师尊起的名字!别被祂控制了!”
发现焚寂剑异常的红玉此时也跑过来,“主人,焚寂剑不对劲!”
戚瞳:“紫胤,你若信我,便解开小屠苏与焚寂身上的封印。你要找的一线生机,我有。逆天改命,可是我的日常工作。”若不信,就只好动粗了。
红玉一脸审视地看着戚瞳,毕竟焚寂剑事关重大,她从紫胤处得知这女子的来历,可那样的来历与身份成谜有何区别?
紫胤:“此事于你性命可有影响?”
戚瞳:“死不了。”
紫胤还欲说什么,戚瞳:“别犹豫了,如今箭在弦上,即便你不解封,我也只好多费一番功夫,浪费些力气。”
紫胤心下不安,却也依言找来掌门一道解封。
焚寂解封不是开玩笑的,戚瞳见那掌门一幅怀疑质疑不情愿的样子。
戚瞳淡淡道:“算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紫胤似有所感,出声阻拦:“别!”
戚瞳不再关注紫胤那边,抬起背着的手,掌心向上,举向天空,一双泼墨的眼睛锐利地凝视那双猩红的眸子,“太子长琴,给我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紫胤看到这一幕,却是抬头望向天幕,只见白日下的星辰似有异动。
掌门也顺着紫胤的视线抬头,双眸微睁,语气满是惊讶:“星盘!怎么会?”
紫胤扭头看向戚瞳,正对上她那双漆黑含笑的眼。那一瞬,紫胤恍惚看到了满天繁星。
紫胤双手结印,赫然是解封的动作。
掌门:“紫胤!”
红玉也担忧道:“主人。”
紫胤却目光坚定,双手有条不紊地动作。
掌门见此,“唉,既如此,我来帮你。”
剑阁内,封印解除的瞬间,封印在焚寂剑中的强大力量瞬间爆发,却在同一瞬间被另一股力量缠上,以不容拒绝的姿势令其收敛。焚寂剑嗡鸣不断,似在嘶吼不甘。
山下城镇。
路人甲:“看!是流星!”
一书生呆呆看着天幕:“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小孩:“哇!天上的星星都掉下来啦!”
异象足足出现了半盏茶的时间。
戚瞳收势,小屠苏软倒在地,紫胤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目光却看向身旁的女子:“你怎么样?”
戚瞳朝紫胤微微勾唇,“可能不太好,会有点吓人,你不要被吓到。”
话音刚落,以漆黑的眼睛为中心,戚瞳眼周爬上蛛丝般的纹路,纹路、不,是裂隙,裂隙越来越多,其他裸露的肌肤也开始出现龟裂。
紫胤再次惊得大了一双眼,“你……”
戚瞳看了看自己破碎的掌心,不好意思笑笑:“抱歉啊,焚寂可能出问题了,我不知道它还能使出多少威力,不过屠苏应当是没事了。”
紫胤眼神复杂:“你明知……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当真痴儿。”
戚瞳杏眸微弯,“什么呀,我做这些才不单是为了你紫胤呢!”
紫胤把人打横抱起,“无需多言,我带你去疗伤。”
戚瞳靠在紫胤胸前:“别折腾了,趁着还有时间,陪我聊会儿天吧。”
“好。”紫胤把人轻轻放在摇椅上。
戚瞳望着天空:“紫胤,你说过,一人性命与千万人性命于你而言并无不同。所以你怜惜屠苏,想救他。在我眼里,焚寂剑灵一样无辜,若夙世的孤寂是罪有应得的惩罚,那失了半身魂魄就只是怀璧其罪的无妄之灾。但,这其中又牵扯到另外一条人命,我只能带走这些煞气,希望有人能对这世间少一些怨怼,少一些杀戮,哪怕只有一点点,只救下一人,便足矣。”
戚瞳想到什么,语气一转,“对了,太子长琴的另外半魂一定会找作为焚寂剑灵的这一半魂,如今这半魂维系着小屠苏的命,需得当心。”
紫胤:“好。屠苏是我徒儿,我自当护他周全。”
戚瞳笑眯眯:“是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老父亲当得挺称职的。”
戚瞳偏头看向紫胤:“紫胤,不许给我立碑!我没有死。所以,你也不要难过,我希望你想到我的时候,都是笑着的,能答应我吗?”
紫胤:“……好。”
戚瞳灿烂一笑,身体渐渐散作千万点星光,重回天空。
“紫胤,我走啦,你要好好的哦!”
一滴泪自紫胤眼中落下。
自此,那把摇椅就那样一直摆在那里,偶尔摇一摇,就像某人还在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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