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被他吓了一跳,被他拉着横冲直撞地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别乱跑,你衣服没穿好呢!”
他随手推开旁边的一间屋门,见里头黑漆漆的,便推着宋悦进去,打开灯,把门关紧。
宋悦却不敢放松:“你……你看看卧室有没有人,卫生间有没有人。”
路昭一愣,快步把屋里看了一圈:“没人。刚刚那间屋里有其他人?”
宋悦立刻就哭了出来:“有个雄虫!呜呜呜……我都在卧室脱光了,他从卧室的阳台上走进来,啊——我怎么办——”
路昭也被吓傻了:“你、他、你……他看到你了?”
“肯定看到了啊!”宋悦抓着他干嚎,“我这么大一个人,只要不是瞎子都看见了,我被他全看光了!全看光了!”
路昭顿时头大,想了半天,小声道:“他看到你的脸了吗?”
宋悦的嚎哭停顿一瞬。
路昭:“反正身体都长得差不多的。”
这么一听,有些荒唐,又有点道理。
宋悦赶紧仔细回想,路昭便安慰他:“先把衣服穿好吧。”
宋悦的裙子是急急抓上身的,拉链根本没拉上,原本的腰身都扯到了胸口,两条胳膊露在外头,还好披着一件衬衫能遮挡住上半身。
等等,这衬衫哪来的?
路昭抓起这件衬衫:“你把人家衣服抢来了?”
宋悦一边收拾自己,一边嘟囔:“我那时候光着,当然要拿东西挡住自己,就随便抓了件衬衫……”
路昭看了看手里的衬衫:“可是这衬衫,好像是穿礼服搭的,你看,和我的衬衫不一样。”
宋悦看过来,顿了顿,拉背后拉链的手也停了。
“那应该也是个参加宴会的客人吧。”路昭帮他把裙子背后的拉链拉上,见他盯着这件衬衫,便问,“怎么了?想起什么?”
宋悦瞅着他,小声说:“我好像打伤那个雄虫了。”
“……”路昭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天才抱着一丝希冀,颤颤巍巍说出一句话,“‘好像’?你没有真的打伤他吧?”
宋悦小声道:“我脱了裙子,正在调束腰,突然就有个雄虫推开阳台门进来,我吓都吓死了,以为他是什么坏人,就抓起床单蒙在他头上,然后踢了……”
他的眼睛看了路昭的□□一眼,含义不言而喻。
路昭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我还打了他好几下,才抓了衬衫披着,跑出来。”宋悦说着,又带点抱怨,“你说,正常人在屋里休息,不都睡在床上么,谁会去阳台上?突然进来吓我一大跳,他肯定是故意的!就算是客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路昭小声开解他:“可能人家就是在阳台吹风,听到动静,进卧室看看。”
说完这些,两人一时沉默,坐在小卧室的床上,盯着中间摆着的那件衬衫,都没了主意。
半晌,路昭开了口:“衣服还是得给人家送过去吧,毕竟他是客人,要参加宴会的。”
宋悦小声说:“可是……要是我真的把他那里踢伤了,他会不会说我故意伤人,报警把我抓起来?”
“……”路昭一知半解地猜测,“去医院,应该可以治好?”
宋悦撇撇嘴:“要是雌虫,不用去医院也能自己好,可那是雄虫啊,他们划道小口子,都要三天才能好。”
“也有基因好的雄虫。”路昭想了想,“我帮你去看看,把这件衣服送去,就说是路上捡到的。”
宋悦双眼一亮,连连点头。
路昭带着这件衬衫,回到刚才那个房间外,小心地敲敲门:“里面有人吗?”
过了一会儿,屋门被人打开了。
路昭屏住呼吸,紧张地抬眼一看。
“徐先生?”他惊讶道。
徐行知身上只披着件睡袍,发丝微乱,唇角还咬破了点皮,脸色有些冷硬,与路昭先前见过的斯文温和的模样不大相同。
他垂着眼睑,盯着路昭辨认了片刻:“你是……方曜家里做工的那个小朋友。”
路昭连忙点点头,再次自我介绍:“我叫路昭。”
徐行知微微一笑:“两个月不见,变化很大,差点认不出来。”
看见是他,路昭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徐先生脾气好,应该不会计较宋悦慌里慌张打了他。
这样一来,便也不用说衣服是捡的了,路昭把手里的衬衫递过去:“徐先生,刚刚我朋友在这间屋里换衣服,没想到您也在里面休息……这是您的衣服。”
徐行知接过来:“多谢。”
路昭又诚恳地说:“刚刚他太慌张了,不知道有没有打伤您?”
徐行知面上划过一丝微妙,顿了顿,才说:“没事。我不会和一个未成年小朋友计较,你叫他放宽心,我会帮他保守秘密的。”
路昭总算放下心来。
他开开心心回去给宋悦报喜,宋悦却呆了一呆:“你认识他?他知道你是谁?”
路昭点点头。
宋悦哭丧着一张脸:“他知道你是谁,就能找出来我是谁,我完了、我完了……”
路昭连忙说:“徐先生人很好的,他说会帮你保守秘密。”
“现在他是这么说,万一他哪天又有什么毛病了,又来找我算账呢?”宋悦捂住了脸,“他把这事到处一说,我就没脸见人了。”
“不会啦,徐先生不是那样的人。”路昭安慰他。
宋悦消沉了片刻,很快就打起气来:“他要是敢说我的事,我就到处去说,我把他下面踢残了,让他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路昭:“……”
两人在屋里又磨蹭了一会儿,终于收拾好心情,回到宴会厅。
舞池里跳舞的年轻人又多了不少,两人四处张望,想在人群里找到宋兴,却忽听宴会厅的一角传来一阵欢呼。
“行知迟到这么久,该罚!”
路昭耳朵一动,往那边看去。
年轻先生们正围着徐行知起哄打趣,要他自罚三杯,白淑走过去帮他解围:“行知中午就过来了,可是来得最早的一个。”
“噢噢,行知果然同我们不一样啊,还能多吃一顿午饭。”有人打趣白淑。
“当然不一样了,行知和白小姐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二三十年的交情,你能比吗?”
“那也不行,就算中午就过来了,还不是歇过了头,要罚,要罚!”仍有人起哄,“罚你连跳六支舞,不许休息!”
“这个惩罚好!”
众人随即把他往舞池中推搡,徐行知只得邀请了白淑,去跳第一支舞。
即便路昭是个外行,也能看出来两人都跳得很好,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察觉宋悦一直在往自己背后缩。
“怎么了?”他回头去看。
宋悦赶紧把他脑袋回正:“别看我,帮我挡着。那个在跳舞的高个男人,就是刚刚在屋里那个人。”
“我知道,我认识他啊。”路昭反应了一会儿,才惊觉,“你认出他了?那时候你看到了他的脸?”
宋悦默不作声。
“那他也看到了你的脸?”路昭这才意识到宋悦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要是没看见脸,就可以当做不认识,心里也不会觉得多尴尬。
可是两个人在那样的场景下,都看见了对方的脸,事后再在大庭广众之下见面——想想都尴尬得要钻进地缝里。
路昭小声说:“不然,我们还是去外面走走吧。”
宋悦连连点头,两个人便鬼鬼祟祟往宴会厅外挪去。
还没挪出多远,舞池中一曲结束,徐行知同白淑分开,目光在人群中一扫,便锁定了路昭——或者说,路昭背后躲着的宋悦。
路昭:“???”
徐行知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路昭:“!!!”
躲在他身后的宋悦还一无所知,他赶紧说:“完了完了,徐先生朝这边走过来了,他不会是要邀请你跳舞吧?”
宋悦倒吸一口凉气,从他肩上冒出一个头来,就看见徐行知正大步走来。对上自己的视线,他竟然还微微一笑。
宋悦:“!!!”
他尴尬得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才退了两步,徐行知已经走到了跟前,朝他伸出了手。
“这位小姐,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宋悦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藏进桌子底下,眼睛只敢盯着地上,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周围的年轻宾客们善意的议论声传来。
“以前确实没见过,还是个未成年的小朋友呢。”
“今晚好像还没有见他跳过舞。”
“个子好高啊,也只有徐先生能和他跳了。”
有人朗声道:“小朋友别害羞,你年纪小,多踩徐先生几脚,他不会怪你的!”
宋兴也跟过来了,在旁小声提醒:“悦悦,别发愣,跟徐先生去跳舞!”
顶着周围人的目光,宋悦只能硬着头皮,将手搭在了徐行知的手掌里。
他听见这个男人轻轻笑了一声,而后那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
他被它牵引着走进舞池,脑子发蒙,而一旁的乐队已经开始奏乐,徐行知开始走舞步。
宋悦只能机械地跟着,他有些紧张,说不上跳得多好,但起码都能跟上,也没有踩徐行知的脚。
他脑袋始终埋在胸口,根本不敢抬起来,只能感觉到,这个搂着自己跳舞的男人一直垂着眼打量着自己。
一曲过半,头顶上终于传来男人的声音:“你跳得还不错,悦悦。”
宋悦平时还算泼辣,可终究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哪里招架得住这么一声,登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你、你怎么能这么叫我。”他羞愤地小声说,“那是我亲哥哥叫的。”
本土狗最爱的傲慢与偏见文学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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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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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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