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上午,傅田文的店里大扫除。
他和占年刚相对无言的清理完,张金虎这伙人又来。
他们来了八个大男人,其中有三个男人染了灰黄不等的发色。
傅田文店里的鱼缸昨夜就空了。
昨日晚间,他把鱼虾蟹当年礼给爸妈、姐姐一家提去,还教他们怎么用氧气加冰镇着。不然,他担心今天可能会保不住。
事实上,他得这个安排非常正确。
这会,傅田文压着要皱的眉宇,直接说:“张哥,今日我们就打扫卫生,不营业。店里也没什么大菜。开店待客得用新鲜,年后又要放三天假,我们没多备……”
“行了行了。”张金虎直接拍了拍傅田文的肩膀,笑说,“我不为难你,你随便来个蛋炒饭也行。不过,你看看我们这一大帮人,你说怎么着?”
有人起哄说:“两条街外就是大菜场,这会应该人也不多了。隔壁超市应该还有点货,要下午三点才关门呢。”
傅田文听他们一堆人七嘴八舌,眉毛都要卷起来。
占年自昨日到现在都很少说话。他怕刺激到傅田文,有些事得慢慢来。
这会,他站在傅田文的后面,瞪向张金虎,直接说:“张哥,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店里真得没什么大菜,我们都搞好卫生了。”
“嘿……今日这顿,哥几个就偏要在这店里吃。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张金虎呛了声,一堆人应声。
傅田文想大过年的,别闹起来,回头进局子里去过年。
他忍了这口气:“行行行,你们坐吧。我去给你们整些菜。不过,话说在前面,我这是有什么烧什么呀。”
“菜好说,你那柜头上的五粮来一瓶。”张金虎大声说。
傅田文咬了咬牙,假模假样嘿了声。
“行行行。”他转身与占年的目光相触,压下尴尬后使眼色。
然后,他自去厨房忙。
厨房当然有备菜。
他备下晚上打算拿回90平家里的肉、鱼,还有些蔬菜,备得是三天的量。
放假后,他也打算在家里松快两天,好好刷刷菜谱,研究研究新菜式。
这会这么多人来店,正好拿出来应急。
等这伙人吃完都要下午三点。
傅田文瞧着两瓶大酒、三箱啤酒,心里的火都要拱起来。他把账单,以及三日来欠下得一叠加,都超过五千。
这回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伙人把账结清。
占年去给几人换盘盏,冷不丁就被喝高的张金虎拉进怀,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两句。占年被他狠拧了把,痛得哆嗦下。目光扫向傅田文处,就叫着跳了起来。
他也想刺激试探下傅田文。
傅田文听到声音,从账目中回神,抬头瞧见后一下子睁大眼。
他从柜台后面出来,想都没想就小跑上去。挡在占年的面前,他朝张金虎说:“张哥,差不多喝好吧,别误了下午的牌局。”
张金虎嘿得一声哼,瞧这对男男一眼,掏了椅背上的皮外套就想走。
傅田文一看不好。【这老赖又要赖账。】
他抢步上去,半拦在过道:“张哥,你先把账结掉吧。”
张金虎的脸骨大,皮肉一抖就很凶相,而且他的块头也不小,沉下脸后很有气势。他环顾四周,看向跟着离桌起来的兄弟们,又睨向占年,往回走两步。
在有些悚惧的占年面前,他不屑地勾起他略白的脸,嘻嘿了声。
在傅田文紧步走来时,张金虎又一把甩开占年的尖下巴,转身面向傅田文。
傅田文直面他,一下子绷紧身体。有一刻,他好像认识到占年这个同,和张金虎之间有着某种奇怪的联系。
眼下,他以为张金虎要干架,忙向偷瞧来的占年使眼色,暗示他离开,最好是能报个警。
不曾想张金虎一步上前,直接揽住傅田文的肩头。
他讥诮张脸,口气平平地说:“兄弟,你这饭店开得不错,以后这地儿哥哥我照着你,记得把菜做好吃点。”
他的另一手拍了拍傅田文的胸口,摸把胸前的软肉,不由“呵”了声。
【这男人竟然没胸肌,软脚鸭一只。难怪是个厨子,若非烧得好吃,谁还连来这店里三次?何况,这身板,怎么满足那只小**。反倒是……】
傅田文被他拍在胸口得这一下,恼得心上发颤。
而他发现了个奇怪的情况,在被张金虎这般揽着、拍打心口时,比被占年逼近表白还紧张,更是心跳加速到一个难以控制的程度。
而且,他可耻得有种从未有过的抬头的欲念冲动。
这个认知,令傅田文如遭雷击。
张金虎不等傅田文应声,又贴在傅田文的耳根,轻声喃说:“占年可是个同,还是个喜欢在下面的男人。他向你表白过吧,你不动心?
听说你没碰过女人,怎么?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个同吧?”
被贴着耳语,傅田文绷紧的身体越发激战。
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得大声说:“你胡说什么?我……我不是,我又不是什么垃圾回收处,不得眼、不入心的人,我是不会要。
再说,你看我店里多干净,我有洁癖洁癖。”
一瞬间,店里的男人们在愣怔过后,响起各种奇怪的笑声。
傅田文的脚往后挪了一小步。
他面上难看不说,身体也在迅速的冰凉下去,还有一种最深处的恐惧蔓延上来。他半垂着头,试着跨过心底的羞耻,冷静地说:“张哥,别管那些破事,一共五千一百五十,你是一次性付,还是分次结前面的部分?”
后半句话差点折了傅田文的舌头,他说完后脑子一清,有种身心拔凉的疲倦感。
傅田文那句“垃圾回收处”的话多少有点难听,至少在占年的耳中,傅田文在指桑骂槐。
张金虎放开傅田文,好笑地看向一旁的占年,狠辣的目光下,直接“嘿”得笑了声。“前面那餐多少?”
傅田文深吸口气,朝张金虎僵硬地说:“呵……张哥,别前面后面……前面那单我给你抹个大头,加上这餐,你一共给我四千九,成不?过年了,我还得给员……工付工资呢。”
“呵……兄弟有出息。”张金虎朝一群几个兄弟们扫眼,又坐回原先的位置。
他拿根牙签剔牙,吧唧下嘴。
傅田文看着又上来个勾肩搭背的黄毛小弟,一张脸僵得不能再硬。他直接推开黄毛小弟,试着商量说:“张哥,这样就没意思了。”
“意思……你他大爷碰我的小弟,这个账怎么算?”张金虎吼了一句,一脚把桌子踢挪位,桌上的盘盏叮叮当当一通响。
傅田文吓一跳。
几个小弟还把占年赶去张金虎的身旁。
傅田文气地瞪红眼,吼道:“什么碰?你别冤枉人。你不付饭钱,还拿这种事污蔑我?”
占年在这个时候突然昂起脸。
他没听到张金虎同傅田文的悄悄话,还以为傅田文不知道他和张金虎的事。他还在试图想办法借傅田文的手脱离张金虎。
这会,他的脸上被张金虎那一脚怔地沁出眼泪。
甚至,他越发坚定离开张金虎的心思,委屈地说:“阿文哥,你怎么这样。你……我们不是说好了嘛……呜呜……张哥,你是我的老乡,你可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傅田文愣好半响才回过神。
他赶紧掏手机要亲自报警:“你们这是玩仙人跳吧……我要报警,你们谁都别想走。”
【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个转眼,事情怎么又变了?这一伙人不会是专业骗那些孤独者的钱财吧?】
电话没拨出去,傅田文就被人一巴掌打在手侧。
手机砸地上,碎屏了。
傅田文怒到气急,发现今日这事不能善了。
张金虎带的七八个人来,说不定早有预谋,还有占年……刚暗示他也不走,还待在这里当两面人……之前,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果然是和张金虎一起来骗人。
还说喜欢……为他翻来覆去一晚上……
占年见张金虎的手抓来,一下子明白他的意图。
他张双微恐又急切的双眼,一步上前躲开张金虎的手,自己的手也握起桌上歪倒的啤酒瓶,大步向傅田文走去。
周围的几人、包括张金虎都看好戏似般盯着俩人。
扭扭捏捏的占年看向震惊中的傅田文,软语里含哭音说:“阿文哥,对不起。你……你答不答应我,我们继续在一起做朋友?”
傅田文被他整不会了。【这个小男人抽搐的眼角是什么意思?还有对不起什么?】
他的视线绕过占年,看向近前来的张金虎,直接喊:“呵,你们一个两个当现在还有街头仔这玩意,玩这套?我就是死都不会要个男人。
你们一个心机恶男,一个……占年,我不说你,你别逼我。”
傅田文气呼呼地说完就瞟向店外面,打算跑出去。
【要命,早知道不管这笔账,早点关门。现在,旁边几家都关门回家,街上连个人都没有。幸好大堂里除明面上的监控,还装有暗的监控,有证据给局子里报案。】
剧情解释:
1.起初占年被张金虎胁迫着演戏,试图帮张金虎挂账。不然他就把两人的关系抖落出来给傅田文知道。
2.占年帮了张金虎,一面又纠结傅田文不答应他,心里又想着脱离张金虎,再帮傅田文解决这个局面。当时,他的内心是极度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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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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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世清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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