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奇怪了。
树林是柯奴的地盘，她在自己这边几次受挫，怕是恨她得紧，怎么会没恶意。
除非她已不在林中，或者树林脱离了她的掌控。
前者还好，树林变成无主中立。
若是后者......则更加危机四伏。
“先找到那个污瘤再说。”沈姜道。
系统的地图里面只给了个大概的方向，打开华阳古境图，清晰得多。
走了五百多米，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污瘤。
污瘤十来米高，四米多宽，薄薄的皮层下面黑红交错，还在缓缓涌动。
沈姜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瘤子，看着似乎一触即溃，可外皮一旦破裂，里面的污秽流出来，只怕大半个树林都要遭殃。
“要找源头，源头清理了，这里自然会消散。”虞亭绕着污瘤走了一圈，最后站定，“这边。”
沈姜看不出里面的门道，便跟在虞亭身后。
竟走到了柯奴的院子。
虞亭抬手打出一道神识：“桐宵和柯奴不在里面，宋又晴在，还有......”
尖锐的叫声打断了虞亭的声音，沈姜听出是宋又晴，立刻冲了过去。
破门而入，只见到一个臃肿且熟悉的身形，以及他面前的小人。
小煦呜呜嗷嗷地叫唤着，利用敏捷地身形上蹿下跳。
而那个臃肿的男人，就是他们在第一个副本里曾遇到过的大肚子鬼。
大肚子鬼似乎被小煦闹得有些累了，忽的见沈姜闯进来，当即新仇旧恨都算在她身上，挥舞着菜刀就冲了上来。
沈姜闪身而过，绕至他身后，一脚踩在他背上，左手拽住他的头发，右手拿匕首轻轻一割。
身首异处。
出于惯性，大肚子鬼还往前撞了几步，将要扑倒之时，被虞亭一脚踹飞，身躯重重撞在墙上，又弹至地面，激起一片尘埃。
小煦跑上前去，用脚又踹了两下，确定大肚子鬼不会再动了，才蹦跶到沈姜面前，伸出手：“抱抱~”
沈姜将她抱起，她又变回木偶模样。
“小晴呢？”
小煦指了指里面的一个房间。
走进去，没见到宋又晴，却见到一个没了半边脑袋的女鬼。
女鬼眼眶处只剩血洞，在屋内飘来荡去，听见点声响就扑过去。
沈姜一张烈火符把她烧得干净，在小煦的指引下，搬开了床。
床下有个地道。
地道应当是许久没用过，满是尘土，空气粗糙难闻。
沈姜分了虞亭一个口罩，由虞亭打头，慢慢走了下去。
地道里岔路口很多，好在小煦能感受到宋又晴的气息。
即便是在她的指引下，也走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一道人影。
是宋又晴。
宋又晴一感觉到有人靠近，立马闪身躲避。
沉闷的空气让沈姜感到难受，见宋又晴躲，连忙道：“是我，沈姜。”
小煦也可劲地挥舞着胳膊：“姐姐！”
宋又晴探了个脑袋出来，与小煦二次确认之后，才走近前。
“你这是怎么了？”沈姜见宋又晴一身的伤，连忙拿了药剂和医药箱出来，“外面两只鬼弄的？”
“没，它两出现的时候是吓我一跳，但我那会儿已经发现这个地道，躲得快。这些伤都是外面那些树闹的。”宋又晴也不跟沈姜客气，痛快地喝下药剂。
“树？怎么了？”沈姜问，他们进屋前这一路，风平浪静，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这林子里的树是活的啊，装得不会动，趁你不注意，要么抽一树枝，要么悄悄长处一截根。最危险的时候，差点被藤蔓裹住拖进地里......你们......都没遇到吗？”
沈姜默默看向虞亭。
自己似乎还真捡到宝了。
“不说那些了，我的第二个任务是去污，源头在这。”宋又晴牵着沈姜往前，走了十几米，便看到一个大坑。
这坑少说有二三十米深，里面全是粘稠的黑色液体，味道直冲脑干。
沈姜身形一晃，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姜姜！”宋又晴将人扶稳，担心不已，“怎么了？之前受伤了吗？”
沈姜摇摇头，艰难地向后指了指。
宋又晴顺着往后一看，什么也没要。
正要再问，却和沈姜一起，被虞亭一手一个拎了起来，往后走了好一截路，沈姜才喘过气：“那、那味道我受不了、呕——”
沈姜扯下口罩就吐了出来，午饭消化了大半，剩下些残渣混着酸水被吐出，味道熏人。
宋又晴拿出纸巾和矿泉水，轻拍着沈姜的背。等她吐的差不多了，忙将水和纸巾递过去。
沈姜漱了口，将剩下半瓶水一饮而尽，才靠着一旁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姜姜，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宋又晴拧开第二瓶水递给沈姜，“我只闻到一些腐烂的味道，但是很淡，不仔细闻感觉不到。”
沈姜摇摇头，眼角泛红：“形容不出来，就感觉它从毛孔钻进身体里，然后给我脑仁狠狠打了一拳。”
“你在这待着，我去处理。”虞亭道，沈姜点点头：“小心点。”
等他走远，宋又晴才凑到沈姜身边，轻声道：“这个虞三好厉害啊。”
“他是高级玩家。”沈姜缓过劲来，和宋又晴对了下接到的任务。
第一个任务，沈姜是布置结界，宋又晴是挖东西。
挖出了一个脑袋大的金属块。
是什么金属，宋又晴不清楚，只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多了脑袋发晕。
系统指示她在废墟里挖出一口井，把金属块扔进井里，第一个任务完成。
只是宋又晴在井边等了至少二十分钟，没听见金属块落地或是落水的声音。
第二个任务说是去污，却没说污瘤。
宋又晴一边躲避树木的攻击，一面往目的地赶，就是这处院子。
进屋还没来得及休息，之前副本遇见的鬼怪就冒了出来。
她一边抵挡，一边搜寻屋子，发现了床底下的地道，让小煦去吸引鬼的注意力，自己钻进来。
在迷宫似的地道里绕了许久，刚找到这一池子脏东西，正问客服该怎么处理，沈姜就来了。
“我花了将近二十积分，才得到准确回答。要用净化类的咒术将那些东西清除，过程中要小心，不然容易发生爆炸。呐，这是他推荐的几个咒语术法。”宋又晴调出客服界面给沈姜看。
沈姜看着，觉得眼熟。
她连忙拿出《心印妙经》——纪文溪寄给她的书其中一本，迅速地翻看，果然找到了客服给出的十二沧绝阵和洗镜明照术，而在《太平经》里翻到了烈火破尘咒。
系统已经尽可能给了详尽的使用方法，可比起书上，还略逊一筹。
“这些是什么？”宋又晴好奇地翻看着。
“大佬给的书，可以和系统技能同步修行。”沈姜道，两人一同研究了会儿几个咒术，笔仙慢悠悠地提醒道：[你们可以再聊30秒，然后去给虞亭收尸，哦，可能没尸。]
沈姜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快到大坑，见虞亭身形摇晃，几乎要一头摔下去，连忙甩出黑蛇把人卷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虞亭仿佛比之前枯瘦了些，双眸紧闭，叫也叫不醒。
而坑里本清空了的黑色液体又从地底冒出来，看这趋势，要不了几分钟，便会填满整个大坑。
[赶紧把它压下去，不然前功尽弃。]笔仙顿了顿，[用洗镜明照术。]
【要怎么才能彻底清除。】沈姜问。
虞亭一定是见黑色液体都没了，才卸力晕倒，可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黑色液体又席卷重来。
[保持清空状态至少一分钟。不过提醒一下，你的修为太浅，强行清除，有八成几率没命。理性而言，现在把宋又晴丢在这拖延时间，然后自己逃命是最佳选择，不过你通常都不理性。]
沈姜拿出七星幡，按照书上的方法念咒走步，最后站定。手中七星幡舞动，阖眼念咒。
宋又晴把虞亭安置好，又把银发男人从白虎背上卸下来，与虞亭肩并肩躺在一起。
忽的听见远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有什么东西急速而来，数量还不少。
沈姜也听见了动静，奈何她现在不能动，只能叫出黑蛇和布偶熊帮忙——皮影还得在空间里看着邪神的箱子顺便哄孩子。
布偶熊向前冲的动作一顿，把电锯扔给宋又晴，后者刚在黑蛇变大身体完全成为一堵墙之前，把小煦从缝隙里扔了进去。
一个没注意差点被电锯砸脸上，堪堪接稳，那些东西就来了。
老鼠。
海浪般奔腾而来的红眼老鼠，个个有手臂大小。
宋又晴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电锯，站稳身体，眼睛死死地盯着鼠群。
一蛇之隔，小煦着急地对着黑蛇有捶又打，奈何她本身不是攻击类道具，便是竭尽全力，对黑蛇而言，挠痒痒都算不上。
她和宋又晴之间灵魂互通，感觉得到战况不容乐观，见黑蛇巍然不动，便转身想去找沈姜。
却被守在一旁的白虎用尾巴卷住，气得她大叫出声。
“小煦乖，好好帮姜姜的......忙！”宋又晴带着喘息的声音响起，小煦不敢再让她分心免得受伤，只得安静下来，没精打采地倚在白虎旁边，伸着脖子看向沈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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