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亭起身，走到床边绕了一圈，回门口检查一番，又到了沈姜身边：“我没感觉到任何不对劲。”
“看来是我运气不好。”沈姜耸耸肩，往后一靠，准备靠坐在窗沿。
虞亭忽然出手，把沈姜往自己这边猛地一拽。
沈姜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几乎同时，她听到了一道声音。
极细微的，像是甩动鞭子发出的空气碰撞的声音。
她回过头，窗外却什么都没有。
她能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所以，有什么东西埋伏在窗外，静等着她出去。
“你睡，我守夜。”虞亭道。
沈姜点点头：“我休息会儿，多半睡不着，有什么直接叫我。”
上床的时候，周晓琪迷迷糊糊开口：“怎么了姐？”
“没事，睡吧。”沈姜道，视线仍在窗外。
夜空中一轮弯月，皎洁无暇。
不记得听谁说过，月亮早已经死了，所以月光饱含阴气，利鬼。
[别想，睡觉。]笔仙的字迹有点混乱，沈姜见了，听话的清空思绪，开始睡觉。
直到天亮后醒来，她才想起不对，连忙查看笔仙的情况。
只见笔仙的房间里通红一片，血色的字层层叠叠，覆盖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因写得太多，已经辨不出字句。
笔仙则是倒在地上，盖子滚在一边。
沈姜叫了几声，它全无反应，便拿出来喂了两滴血，盖好笔盖，收回盒子里，放入房间。
至于那些字，等它醒来自己处理吧。
“如何？”沈姜看向虞亭。
周晓琪早已醒了，此刻已洗漱完毕，坐在一旁研究电锯，闻言抬头，跟着看着虞亭。
“一切正常。”虞亭道，神色却不太乐观。
很显然，昨晚有什么在房间内外作祟，可他竟什么都没察觉，哪怕用灵识查探，也一无所获。
“你进的是初级副本？”
“除了邢茂学，其他的都是初级玩家。应该没错。”沈姜道，虞亭点点头，不再说话。
沈姜见他这样，便知这个副本不寻常。
她也不多问，起身去厕所洗漱，瞥见周晓琪欲言又止地模样，问：“饿了？”
周晓琪连忙摇头：“不饿不饿，而且你昨天给了我吃的，饿了我会拿着吃的。”
沈姜便直接进了厕所。
周晓琪暗暗吐出一口气。
她本来想问问初级副本是什么，昨天沈姜并没提及这点。
但又怕自己问得太多惹她厌烦。
沈姜给自己的够多了，总不能跟个幼儿园小孩似的，什么都要问。
该自己想办法搞明白，也做出些事才行。
不然显得太没用了。
她思考了半晌，心里有了些主意。心情大好，一抬头，猛不防对上虞亭的视线，吓得她一个激灵，又低下了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次虞亭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上个副本，虞亭对她不怎么在乎，几乎没正眼看过她，仿佛有她没她没区别。
但这一次，她感受到了几分审视与警惕，甚至是杀意。
虞亭想要杀了她。
这个念头猛地冒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想死。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该怎么办？先下手为强？
她打不过虞亭，但是......
“发什么呆？”沈姜一出来，就见周晓琪目光涣散，神色纠结，似乎在出神时遇到了十分为难的事。
周晓琪乍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刚刚不知不觉中魔怔了，连忙起身：“沈姜姐，我......”
沈姜了然：“这个副本里有只鬼，会影响人的思绪，别想太多，容易发疯。”
周晓琪点点头，愧疚不已：“对不起，我......”
“君子论迹不论心，只要你没做出实质性的行为，想什么都没关系。”沈姜说着拿出三笼灌汤包和豆浆，“吃吗？”
周晓琪点点头，三人将就着房间里的小桌子，吃饱喝足后才出门。
这会儿铜钱已经被找到了6个。
或许因为是第一天，铜钱的位置都很显眼。
还没拿出华阳古镜图，沈姜他们已经发现了两枚铜钱。
再普通不过的铜钱，刻着“真元通宝”四字，工艺粗糙，用料也一般，类似的铜钱，网上几块钱可以买一斤。
在花盆底下找到第三枚时，有人找了过来。
梁成，此次的玩家之一，目前14级，是玩家之中等级最低的一位。
“找得怎么样了？”梁成笑问，沈姜叹了口气，摊开手：
“你看到了，我运气差，翻半天只找到这么一个。你们呢？”
梁成的视线落到了虞亭身上：“这位是？”
“玩家啊，和咱们一样。”沈姜左右看了看，好奇问：“怎么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
“分头找线索去了，早些时候你没赶上，有几个在大堂闹，奇怪的是，一个工作人员都没见。找了一圈没找到，有些NPC联想到昨晚的事，怵了，收拾东西冒雨就跑了出去。小亚在大堂守着，看他们会不会回来，其他的各自去找线索和铜钱。”梁成说着，手一翻，手心里多了两个铜钱，“需要吗？”
沈姜没接，只是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交个朋友。”梁成把铜钱往空中一抛，两个铜钱于半空相撞，“叮当”一响，又落入梁成手中：“我姓梁，单名一个成，成功的成，小姐贵姓？”
“什么朋友？”沈姜问，梁成笑了：
“不必这么紧张，我没有恶意。就是好奇，你们三个是一个联盟的吗？说不定咱们之间还是同盟关系。”
“你是哪的？”
“疾风馆，还没突破就进了。靠着盟里的前辈，半年不到就已经19级。我是诚心，所以透个底。上次副本中，我表现得不错，系统给了提前进入突破副本的机会，这个副本，就是我的突破副本。”说到后面，梁成有意压低了声音。
沈姜对疾风馆有印象，在论坛的排行榜里，排第83，盟内等级最高的是61级。
“还有谁？”沈姜问，梁成笑了：
“邢茂学，他是老前辈，长老级人物。这次知道我情况特殊，专门来帮我的。”
沈姜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就想离开，梁成连忙拦住：“小姐，我对你可谓知无不言，但到现在，我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
“知无不言吗？你依然没告诉我，想要什么？”沈姜看了眼梁成手中的铜钱，后者会意，递了上来：
“交个朋友。”
沈姜没接，他继续道：“我知道，你跟你的朋友都是有本事的，是大人物。我是突破玩家，危险度本就比其他人高，更不想树敌，所以邢哥一开始用了比较直接的方法，也是为了省事。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
沈姜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不是来听你啰嗦的。”
“想和小姐结成临时同盟，小姐如果本身有盟会，且双方并没冲突，合作并不是件坏事。如果小姐还没有选中心仪的盟会，不如考虑考虑疾风馆。”梁成说着，拿出一张名片，和铜钱一起，再递给沈姜。
沈姜拿起名片看了一眼，收下，却没拿铜钱：“我考虑考虑。”
“那......之后见面，该怎么称呼？副本才刚开始，离结束也有好一段时日。”
“沈姜。”
梁成又看向另外两人，主要是虞亭：“那这二位呢？”
“你到底是想跟我交朋友，还是跟谁？如果是旁人，自己去找他说，别拿我做筏子。”
梁成好奇问：“我以为三位是一起的，原来不是吗？”
“谁有空跟他们一起，你要对他们感兴趣，刚好，直接带走，省得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沈姜翻了个白眼，径直离开。
周晓琪忙不迭跟上，梁成自然对她不感兴趣，待得沈姜走远，正要和虞亭搭话，后者一转身，走了。
梁成犹不放弃，跟在身侧，试图打开虞亭的话匣。
虞亭有些烦，本想加快脚步甩开他，没料想梁成竟自来熟，伸手要搂他的肩膀。
实在忍不住，虞亭一脚把人踹墙上，而后走进一间未关门的房间，从窗口一跃而下。
清净了。
大雨没有减弱的趋势，虞亭才落地，身上已经湿透。
他所在的位置离大门不远，正要过去，忽然感觉到什么，猛地回身。
雨幕深处，似乎有什么正窥视着他。
【怎么了？】沈姜到了门口，见虞亭站在雨中，因另一个女玩家，苗小亚在大堂内，正盯着她，便没开口，直接联系了虞亭。
【别被雨淋湿，有问题。】虞亭道。
沈姜有些无奈：【那你还不赶快进来，别说你想找到那东西跟它打一架。】
虞亭没说话，他是真有这个打算。
沈姜知道自己属于冲动那一挂，但虞亭有时候比她更暴力直接：【现在情况不明，你贸然去很危险。死了不要紧，我也不怕你那些弟弟妹妹杀我泄愤。但你要死在副本里，别人我不清楚，纪文溪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会想尽办法进入这个副本为你报仇。还有你姐姐，她不过有事离开一段时间，你就没了性命，她会有多难受？】
话音将落，虞亭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沈姜松了口气。
忽然，她看见了什么，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随即刻意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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