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吹得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夜色沉沉,屋子里的灯光映着鸢色的瞳孔,映着窗边那人懒散的神色。
太宰治静静地坐着,手指绕着绷带,时不时轻敲桌面,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靠在椅子上,手指搭在茶杯边缘,盯着他晃晃悠悠的动作,半晌,终于开口:“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抬头看着我,嘴角噙着一点笑意,语气轻飘飘的:“已经得到了啊。”
他声音不大,懒洋洋的,可是落在耳朵里,却像是一句话砸在了心口。
我皱了皱眉,没有立刻说话。
他得到了?他什么时候得到的?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确定我不会走的?
一年前,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年后,他又若无其事地回来。这个人一直都很聪明,聪明到能计算所有人的心理,聪明到他知道自己该怎么试探,怎么逼人先承认,怎么把所有的漏洞补得滴水不漏。
可他这次连逼都懒得逼了。
他已经笃定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信的?”我眯起眼睛,慢悠悠地问。
“……从你第一次没有赶我走开始?”
“你知道自己有多烦人吗?”
“嗯,”他很快点头,嘴角的笑意甚至多了一点得意的意味,“可你还是没赶我走。”
我冷笑了一声,把茶杯放下,站起身,走向窗边。风吹得有点凉,夜色里,横滨的街灯还亮着,车辆穿梭,路人三三两两地走过,远处的港口波光浮动,一切都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可身后那个人,实实在在地停在了这里。
他不走了。
这才是最荒谬的地方。
一年前,他说走就走,一年后,他回来之后,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他停下的地方,他甚至不再给自己任何退路,像是生怕一不小心又从这里溜走了一样。
他是真的不打算再走了。
太宰治靠在椅背上,似乎觉得我的沉默很有趣,过了一会儿,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点得逞的意味:“……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承认?”
“承认什么?”
“承认你留我下来,不只是因为习惯。”
我垂着眼睛,盯着窗外的街景,指尖敲了敲窗沿,语气不疾不徐:“你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
“真的吗?”他慢吞吞地问,“那如果我现在走,你还会像一年前那样,站在码头看吗?”
我的动作顿住了一瞬。
他这句话像是随口一问,可是落在耳朵里,却带着点压低的,藏得很深的期待。
——他知道的。
他知道我曾经站在码头,站在他离开的地方,站了不知道多少次,站到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站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可是我没告诉过他。
“你猜呢?”我偏头看着他,目光不带任何情绪。
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轻轻地笑了一下,语气带着点揶揄:“……我不猜。”
“哦?”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坐直身子,单手撑着下巴,鸢色的瞳孔落在我身上,目光明明很懒散,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
“你不会让我走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淡,甚至没有一点起伏。
可我听得出来,他已经彻彻底底地确定了。
他已经试探够了,也已经试探腻了,他已经等到了他要的答案。
太宰治不再赌了。
他不需要赌了。
我盯着他,手指慢慢收紧了一点,心脏跳得很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以前的他,眼神总是带着笑意,带着一点随意的戏谑,甚至有时候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想什么,可现在,他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我,看得认真,看得毫不躲闪。
“你赢了。”我轻轻地笑了一下,语气听不出情绪。
太宰治却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道:“不,我们都输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后,隔着一步的距离,鸢色的瞳孔映着窗户上的倒影,声音很轻:“因为我们谁都放不开了。”
风吹进来,窗帘微微晃了一下,空气里浮着淡淡的茶香,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站在我身后,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问,只是这么静静地站着,站得过于理所当然,站得像是他早就该在这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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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微开的窗缝里灌进来,带着点夜晚特有的湿润气息,像是海面上的雾,轻轻地晕开,缠绕在身上,挥之不去。
太宰治站在我身后,没再动,也没再说话,可是存在感却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家伙,是真的一点退路都不给了。
我手指搭在窗沿,缓缓地收紧了一点,呼吸平稳,心脏却跳得比平时快了一点。他站得很近,近到我甚至能听见他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能感受到他身上微冷的温度,甚至能想象到如果我再往后退一步,会撞上他的胸口。
可他没有再逼我,他知道不用再逼了。
太宰治很聪明,聪明到知道如果他现在再多说一句,我反而会躲开。
所以他只是站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带着点莫名的耐心,像是在等我自己说出口。
……但我偏不说。
窗外街灯闪烁,横滨的夜景浮动在玻璃上,模模糊糊的,像是遥远的回忆。
“你不觉得这很蠢吗?”我开口,语气随意。
太宰治歪了歪头,语调漫不经心:“哪里蠢了?”
“你在等什么?”我缓缓地转过身,靠着窗台,双手抱胸,看着他,“等我承认?”
他笑了一下,眼神像是染了点愉悦:“你愿意承认的话,我不介意等。”
我嗤笑了一声:“你真的有这么闲?”
“当然,”他耸耸肩,语气理所当然,“毕竟,我已经等了这么久。”
“……”
这家伙。
一年前,他走得毫不犹豫,像是连回头都觉得浪费时间。一年后,他却站在这里,站得过于安静,过于理所当然。
像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再离开了。
太宰治弯起嘴角,鸢色的眼睛眯起一点,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真的要让我等吗?”
他这句话像是试探,又像是某种逼近。
这家伙一直都很有耐心,但他的耐心从来都不是无止境的。如果他真的决定了什么事,他一定会做到,哪怕是用最无赖的方式。
——哪怕是彻底拉着我一起沦陷。
我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赢了。”
太宰治的笑意没有变,可眼神却微微沉了一点,指尖绕着绷带,像是在消化这句话的意义。
他看着我,像是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答案,又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你早就输了。”他慢吞吞地说道,声音带着点低哑的愉悦。
他往前一步,近得让我甚至能看清他眼底藏着的某种不加掩饰的情绪。
他不再退了。
他知道我也不会退了。
我抬头看着他,嘴角微微弯了一点,语气淡淡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太宰治低头看着我,眼神带着点压下去的笑意,声音很轻:“怎么办呢?”
他手指伸过来,缓缓地按住我的手腕,力道不重,可是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像是确认,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占有。
我没有躲开。
夜色沉沉,风从窗外吹进来,屋子里很安静,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宰治笑了一下,手指收紧了一点,低声说道:“先从不让你逃跑开始?”
我嗤笑了一声,手指翻转,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微微偏头,声音压低了一点:“你也别想跑。”
他微微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笑得眼尾微微弯起,带着点真心实意的愉悦。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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