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婉翎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峰峦耸翠的大山上挂着橘红色的太阳,被美景吸引,忍不住驻足欣赏了好一会儿。
她远远看到木屋门还关着,以为沈清还没有回来。
肖婉翎把芭蕉叶子展开,把陶罐里的神仙豆腐倒扣出来,守在石灶边熬甜叶菊糖水。
忽然,柴火堆里有东西动了一下,吓得她抓紧了手中的烧火棍,壮着胆子戳了戳。
柴火堆里有东西扑腾了会,钻出来两只绑着腿的肥兔子,看到肉肖婉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很快反应过来,灰兔是沈清抓的。
肖婉翎走到门口,看到掉在地上的一串鱼,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困吗?饿着肚子睡觉?”
她轻轻推开门,看到沈清盘腿坐着床上低垂着头,宽厚的肩膀耷拉下来,胳膊无力地垂在脚边。
这一幕让肖婉翎有种错觉,她觉得沈清很可怜无助很孤单,就像被抛弃的孩子。
她很快把这个想法给抛在脑后,沈清可是能以一人之力把八个家丁给打趴下的壮汉。
大概还是钱丢了难过。
沈清慢慢抬起头,白衣绿裙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晰,他呆呆地看着害怕是在梦中。
肖婉翎轻声说道:“吵醒你了,你再睡会,饭好了我叫你。”
她说完转身带上了门。
留下一脸震惊的沈清。
肖婉翎把熬好的糖水倒进竹筒里,把竹筒放在水盆里降温。
把火退出来小火烤鱼,灰兔肉,要是有盐和调料一定更好吃。
抱柴火的时候,发现挂在树枝上的旧布包,装着一把粗盐,还有红红的小果子。是山茱萸!沈清找到了,还折了一枝回来。
为什么没有说?大概因为太累了。
肖婉翎磨了块尖尖的石头,把兔子处理炖了。
山茱萸放在灶台的石头上烤得半干,去了籽放几粒陶罐中,加了粗盐,陶罐里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空气中飘散着肉香味。
估摸着沈清差不多醒了,肖婉翎叫他吃饭。
沈清听到喊声醒了过来,他看到肖婉翎转身去拿竹筒进来,才想起在她的床上睡着了,飞快站起来把干草踢成一堆掩饰尴尬。
肖婉翎把神仙豆腐划成小四方块装进竹筒。
沈清拿起竹筒闻到了甜味,尝了一口,甜进了心里,神仙豆腐滑溜进喉咙里,让人一口就忘不掉了。
他一不小心喝光了,看到肖婉翎要端陶罐进来,急忙问:“要不要帮忙?”
肖婉翎没有客气:“把兔肉捞出来,等会再喝汤。”
沈清用匕首把整只兔子挑起来放在芭蕉叶中,捧着进了屋。
肖婉翎坐下来,她把芭蕉叶切成海碗大,又切了些神仙豆腐把竹筒剩下的糖水往上面淋了一些,双手送到沈清面前。刚丢了钱多吃点甜食心情应该能好点。
沈清坐在床边,揪下来一只兔腿,学着肖婉翎用小块芭蕉叶包着递了过去。
他把芭蕉叶对折,将小块神仙往嘴里倒,接着吃完半只兔子,偷偷看了肖婉翎一眼,她细嚼慢咽一只兔腿还没吃完,也放慢速度陪着她。
肖婉翎克制着没有吃完,她太久没有碰荤腥,吃太多闹肚子。
沈清看肖婉翎吃完,才大口大口啃着兔肉,给她留了一竹筒汤,剩下的全都进了他的肚子,端着陶盆去洗洗涮涮。
中午日头正毒,沈清又做了几个竹筒便作罢。他见肖婉翎吃完饭都要嚼两根白茅根,也放了两根进嘴里咀嚼,他的眼睛睁大,草根竟然是甜的?
肖婉翎郑重地说道:“去河边的路上有很多。沈大哥,你为了我的事,花了不少钱!被偷的钱没有找回来,我想找点活干把钱还给你。”
沈清的心往下沉,还钱?想跟他撇清干系?
她还是要走?
才相处了一日,他就生出了不舍。
提到钱,五两银子的征兵税需得马上弄到,交不出钱他就得去当兵。他不想留她一个人,万一被别人欺负去了怎么办?
沈清想了想:“村里女子采茶或者采桑,你想去便去,我要进山几日,你要害怕就借宿在薛家,薛伯父家。”
肖婉翎默默把烤得香喷喷的烤鱼用芭蕉叶包起来,竹筒里装满糖水给他带上。
沈清把半块玉佩,金簪子还有油纸包还给肖婉翎,让她收好。
睡了个回笼觉,晌午过后,成群结队往村外走。
沈清和肖婉翎站在薛家门口。
薛德福听说沈清要进山打猎托他媳妇儿照看小媳妇儿两天,薛德福也想搞点钱交征兵税。
薛德福笑着应下来,急急忙忙回屋说了,出来时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朵根:“我跟你嫂子说过了。沈清,宜早不宜晚,咱们早去早回。”
薛母追出来,给薛德福塞了两张干馍,又嘱咐了几句,就进屋去了,全程把肖婉翎当成透明人。
肖婉翎也不在意她不在乎的人。这会看看村里大多是夯土房子,薛家是挨着山修的三间砖瓦房,类似窑洞房。
刚才薛家大嫂说在给大侄子洗澡穿衣服,肖婉翎腿站得有点酸,刚想走进去看看。
薛翠掀开门帘,粗声粗气地说:“采茶你会吗?真是麻烦!”
肖婉翎认得她,对沈清有意思的姑娘,“麻烦的是薛大嫂。”
心想白给了两块神仙豆腐,真是晦气,转身要走。
“懒货!采茶就是在沈清面前说说?我看你干脆回去混吃等死算了!”
薛翠儿看着肖婉翎身上的一套衣裳没有换,觉得她没钱,大概娘家也不会给她撑腰,更加肆无忌惮。
肖婉翎冲着屋里喊了声:“薛大嫂,你有事就不麻烦你了。”
门帘子打开,昨日见过的小男孩冲出来,弯腰低头朝薛翠肚子撞了过去,程巧儿急忙去忙:“大哥儿别闹了,有客人在。”
薛家大孙子哭喊着:“我不管,我藏在枕头下的糖肯定是她偷了。”
薛母站在门口吼了声:“什么偷?你小姑姑怎么可能拿你的糖?她自己挣钱有钱买!”
程巧儿愧疚地对肖婉翎说:“肖妹子对不住!这孩子闹起来没完没了,你看要不改日再带你去见见管事说采茶的事儿?”
肖婉翎不想掺和薛家的事,“那我改日来。”
薛翠:“别啊!回头沈清怪我们家欺负你了,我带你去。”说着不由分说拽着肖婉翎的胳膊,跟薛翠要好的姑娘也跑过来,连拉带拽把肖婉翎往村外带。
肖婉翎:“松开,我自己会走!”
薛翠笑了一声,松开了手,那姑娘看她的脸色也撒开了手。
岐山村是群山中的一块平地,往左前方走山上种的茶树,右边都是桑树。
远远看到一群姑娘和妇人背着背篓,站成一排,他们面前站着个中年男人在点名。
中年男人看到薛翠一行人,皱了下眉,“下次早点出门!”
薛翠站着队伍当中一声不吭,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肖婉翎猜测中年男人就是管事的工头,往前一步站定,“管事,我是新来采茶的。”
一年四季采茶,就算戴了草帽,也就是晒得更加均匀而已,肖婉翎皮肤白嫩红润站在那里叫人不注意都难。
管事清了清嗓子,“你是谁家的,之前没有见过!”
肖婉翎大大方方回答:“沈清家的!”
“什么?”管事愣了一下,“沈清?”说着一脸可惜的样子摇摇头,招了招手,“你跟我来吧!”
薛翠忽然出声:“茶管事,没有试工就记工?万一是个手脚慢的,拖累其他人。”
“是啊!咱们每日的活都是定量的,谁不想早点回家忙活自己的事。”
管事冷着脸,“你们第一天的时候,定量跟别人一样?”
刚才帮腔的姑娘脸一白,“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管事面无表情:“还不去干活,谁偷懒我一清二楚!”后边一句话是吼出来的,一群姑娘小媳妇儿一哄而散,急匆匆走远忙活起来。
管事看到这小娘子面不改色,性子倒是沉稳,他笑了笑,“刚才没有吓着你吧!”
肖婉翎笑着说:“没有,管事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是有本事的。”
管事记了名字发了采茶的工具衣裳,就回凉棚喝茶去了。
肖婉翎朝最近的大嫂走去想要请教一下技巧,经过刚才的事所有人都躲着她。
肖婉翎也不多问,回头看了摘好过完秤的茶叶大小,照着摘就是。
回想网上见过的方法,双手从下往上掐嫩叶,慢慢速度就快了。
薛翠冲着旁边的姑娘努了努嘴,两人有默契地朝着肖婉翎方向走过去,将她前面的茶叶都摘了。
茶树一行一行的,一般人都挺自觉,不会去抢别人的。
薛翠儿看肖婉翎不顺眼。刚被管事训了一顿的姑娘,不敢记恨管事,把这笔账记在了新来的肖婉翎身上。
两人专门找茬,肖婉翎每次采完一行就要重新去找浪费了一些时间。
太阳落山一天工作结束,管事在统计今日每人的收获。
“薛翠十二斤!”
……
“肖氏五斤!”
薛翠早就在这等着,“五斤,真没用,哈哈哈哈哈哈!”
肖婉翎领了四十二文工钱向管事道了谢,扭头就走,根本没有把她们的嘲笑放在心上。
采的茶叶类似于绿茶,每小时大概采一斤,她今天第一次采茶,肖婉翎对自己劳动成果很满意。
薛翠看着肖婉翎的背影,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又憋屈,“你给我站住,帮了你一句感谢都没有,你有没有教养?”
肖婉翎头也没回:“你可没有少使坏,你要是我女儿,早打一顿了!”
薛翠气得直哆嗦,在后边追:“站住!”
肖婉翎回山上不往村里走,薛翠停下来直跺脚,“姓肖的,我明日叫你五斤茶都采不出来!”
肖婉翎算了一笔账物价高,采茶从天不亮到日落,一天100文,够买一斤多肉。买米能买五斤,想要日子过得舒服,靠采茶是不可能的。
支个摊子卖吃的适合她,首先得赚点钱置办锅碗瓢盆。
又采了两日茶,肖婉翎手中将近有三百文。有人好心提醒她藏拙,小心提防薛翠。
第三日天还没亮,沈清回来了,听说薛翠为难肖婉翎,顿时脸都黑了,扔下打来的野猪往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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