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亡国

城中的战况很激烈,七人躲在地下,都能听见外面的炮火连天。白天,他们就吃些这里留存的食物。晚上,他们也不管男女有别了,全都睡在地下。

只是当初挖暗道的时候老婆婆想着就是给她跟秋秋准备的,却不想多了五个人,显得十分拥挤。池云清趁机接近漠霜,却被雾影拦住,始终没讨到便宜。而他给秋秋看病也没有因此终止,很快,他就开始让秋秋尝试发出一些声音了。

一开始,秋秋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这时他就会耐心的引导:“你是能听见的,你学着我们说话开始发声。啊~”

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这位不知道多久没开过口的姑娘就能发出一些简单的声音了。她的声音就如她的人一般,水灵干净。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暗道里的食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众人连想都没想,就让武功最高的银鬓出去找吃的。他也不负众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并且满载而归。

这时的秋秋也已经不用继续服药了,她只要能听见,一切就简单的多了。众人有事没事也会在她身边说话,一方面是打发时间,一方面也是让她看着学学。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少言寡语的银鬓。

很快,秋秋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话了。甚至还能跟大家聊上几句。等她完整说出一句话的时候,第一个就找到了漠霜。“夫人,我希望你能应允我……我……我……”后面的话她还不会说。

漠霜看着她,“你什么?”

池云清知道她要说什么,赶忙打断了她,“秋秋姑娘现在刚刚恢复,还不能说太多的话,小心伤了嗓子。”

“可是师父昨天不是刚说要她多练习么?”锋刃一脸疑惑,不明白自己师父怎么一会一变。他还想着多学点呢,这让他怎么学?

池云清瞥了他一眼,不明白相处这么多年,这个徒弟怎么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他正想着要怎么解释呢,突然就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亮了。

“霜儿,霜儿,快看!”上次漠霜没看到,这次可不能错过了。

漠霜看见了,在这昏暗的地方,那玉佩的散发出来的绿光十分明显。她一脸的惊喜,“看来裘宿松就在这附近。”她赶忙闭上眼,回想榕灵说的那种不详的感觉,试图感受到裘宿松的气息。可他们现在连出去都不能,怎么能感受的到?

裘宿松的气息她是没感受到,可她嗅到了豆腐的香气。于是她睁开眼,拿着火把在地上寻找起豆腐来了。

轰隆一声巨响,漠霜还没找到豆腐就被银鬓拉了起来,“房子要倒了,快跑!”众人赶忙出去,依旧是银鬓殿后。

七人刚逃出去,又听见一声巨响,身后的房子就那么眼睁睁的塌了。

环顾四周,其余村民也都气喘吁吁的站在外面,他们的身后同样是倒塌的房屋。让他们安心的事,看样子并没有人受伤。让他们不安的是,村子里出现了一群身着护甲的人,房子就是他们拆的。

“你……”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看着池云清,似乎是想问些什么。可他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莫名的消失了。

一个一袭黑衣,手持长鞭的女子站在废墟上,她的手里还拿着那个将军的头颅。“你们走。”这话,她是对村民们说的。

这简直就是话本中的女侠活过来了,漠霜当即就下了一个决定。“我陪你一起。”

然而,她话音未落,就被雾影给拽走了。“我的主人啊,您可长点心吧。”

现在没有了土匪,村民们就躲在了山上。他们纷纷议论,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谋朝篡位啊,手足相残的言论不绝于耳。直到一个少年大喊一声:“快看!”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都朝着少年所在的山顶爬去。

站得高了,看的自然就远了。看见眼前的一幕,他们都沉默了。事实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惨烈的多。城中的哀嚎遍野,邻国的侍卫大摇大摆的走在城中,还有皇宫外的那一地的尸首,五一不再告诉他们,昌丰国没了。

等了许久,银鬓回来了。他擦拭着佩剑上的鲜血,身上却不染一滴。他看着漠霜,说出了众人的猜测:“昌丰国,灭了。皇上,驾崩。”

这么说,他们没家了。从此,就没有昌丰国这个地方了。不管怎么说,自己毕竟也是皇后,漠霜问道:“百姓怎么样了?”

“邻国只是想吞并昌丰,并没有伤害百姓。”银鬓面无表情,可看的出,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池云清真心感慨。当然,这不止是因为百姓安全,还因为昌丰国没了,皇上也没了。那么说,漠霜皇后的这个身份,也不复存在了。

“太好了。”雾影也发出了一样的感慨。这样他就不用死了。

下山,进城。短短一日的时间,城中的残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百姓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反正不管君主是谁,这个国叫什么,他们都要活下去。而且新帝登基,免税三年,这对他们来说反而事件好事。

原本漠霜还不放心,直到她看见宫门外挂着的白绫,她就知道这位邻国的皇帝,是个慈善的人。有时候战争也是逼不得已。她从前就听说邻国三面环海,百姓就连吃饱饭都难。而且因为奇特的地形,那边总是发生地动。那位皇上,也是为了自己的子民吧。反正他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这就好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漠霜不是皇后了;池云清跟锋刃也不是太医了;银鬓也不是侍卫了。只有雾影,这辈子都只能是半个男人了。

他们走着,看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丽的声音。“漠霜夫人请留步。”是秋秋,她追来了。

漠霜回头,“我夫君死了,你不用唤我夫人了。”

“啊?”秋秋看了一眼活生生的池云清。“死……死了?”

漠霜颔首,就算她跟皇上并不恩爱,成亲多年连手都没牵过。可毕竟还是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的。所以,她现在的心里其实并不好受。她点点头,虽然没有落泪,却也能看得出她眼中的惋惜。

池云清见大事不好,走到秋秋身边,小声道:“是的,我已经死了。她看不见我的。”

“那为什么我能看见你?”秋秋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此时已经蓄满了泪花。

见漠霜回头,池云清赶忙闪到一边。果然,等漠霜回头的时候就看见秋秋正对着一个倒塌的房屋说话,于是问道:“秋秋姑娘你还好么?你在跟谁说话?”

“别告诉她,我不想她难过。”池云清小声道。

秋秋撇过头去,瞧瞧地抹了一把泪,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没,没谁。”

见漠霜回过头去,池云清假装露出一副哀伤的神情。“你看,我就说吧。只是我希望秋秋姑娘不要再跟夫人提起我,她现在正是难受的时候。”

怕漠霜再听见,秋秋小声问:“你是怎么死的?我们不是都出来了么?”

“外表看着没事,实则我的五脏六腑都受损了。”

“可你不是大夫么?你连我的哑疾都能医好,为什么不能医好你自己呢?”秋秋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的不愿相信。她双眸泪盈盈的,看起来十分可人。

“医者不自医,而且我已经没得救了。秋秋姑娘,你回去吧。我想再陪她走走。”

“你走不走?”此时漠霜已经不耐烦了,她不知道身后那两个人磨磨唧唧的在说什么。

秋秋以为她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摇了摇头。“我就不走了,我要回去照顾我娘了。”

池云清则是用行动回答了她,小步上前,赶忙跟上。漠霜见他来了,也没多说些什么,继续往前走。

走了两步,池云清回头看着秋秋那个失落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给她道歉:“秋秋姑娘,对不住了。我这般玉树临风,你会动心也是正常的。可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霜儿。原本我想着就算我们不可能,我也要一直守护她,不让她被人欺负了去。可现在昌丰国亡了,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她了。我绝不会放弃的。所以,对不住了。”

当然,他这话没人能听见。只有锋刃看着他一脸哀愁,问道:“师父怎么了?莫不是舍不得那秋秋姑娘了?”

“嘘~”池云清生怕这话被漠霜听去了误会,赶忙捂住锋刃的嘴,小声道:“你瞎说什么。”

“那主人,我们接下来去哪?”现在雾影已经不怕了,以后虽然没有了荣华富贵,但他的脑袋保住了。

“去找那个黑衣姑娘。”这话是银鬓说的。

众人惊讶的看向他,要知道让他开口有多难。锋刃调侃道:“你莫不是看上那姑娘了吧。”

银鬓没理会他,依旧面无表情,“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主人之前所说的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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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鬓:“主人?我为什么也会说出这样的称呼?看来要离那两个人远些,都被带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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