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身穿到六十年代伦敦已经有了四年。
这四年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第一年匆忙的榜上了大款,凭借莉娅的美貌,成功的嫁给了一个身家清白少女时期的电视剧偶像
第二年莉娅生了一个男孩。
第四年的今天生了一个女孩。
然后我的丈夫对我说,他喜欢了一个姑娘。
彼时,他坐在我的床边,靠的我很近,他一边揽着我怀孕后圆润的肩膀,一边低头逗弄着还没有满月的伊丽莎白。
他棕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柔和的笑意。
伊丽莎白出生不过十四天,已经初步展现了她吹毛求疵的脾气。
躺在身下的衣服有褶皱就能让她哭的撕心裂肺,但由于她还太小了,撕心裂肺的发泄不满,也只是像小猫一样哼哼唧唧的掉眼泪。
室内很暖,小家伙只穿着一件一件连体的奶白色棉质小睡衣,蜷缩在我怀里。
被爸爸摸脸摸手的逗弄的大发雷霆,在睡梦中就已经伸出软软的小拳头,啪嗒一声打在了老父亲的手心。
那一小团,就像甜蜜的小蛋糕。
我的丈夫稀罕的看着他的小蜜糖。
抱着还不满一个月的女儿的我,全程目瞪口呆并难以置信。
瞧瞧这人的态度,好像只是闲聊今天的咖啡需不需要加糖。
不过我真是太好奇了,他竟然说自己喜欢一个姑娘。
这是我的心里话,就感觉非常的匪夷所思。
电视剧里那个精英利己主义者中的精英利己主义者。
对爵位有着偏执的爱好。
因着自身优越的头脑和身为老牌牛津高材生富有的强大的学识,造就了他以耍自己的上司和同事为乐的神奇的爱好。
他喜欢权利,喜欢阶层,喜欢冷漠的看待所有受苦受难的人。
看他人狼狈的那股子优越感。
那些剧情无不证明的这个人有多么的冷血无情。
但是。
我和他相处了四年,好吧,我承认,这个人在职场或者其他地方确实是傲慢的。
可唯独,我受到了他很多的爱护。
他跟我说他喜欢了一个姑娘。
我承认,我有些不舒服了……
屋子里当时的味道,像是玫瑰花开在了充满水雾和热气的浴室。
我从来没有生过孩子,只在记忆里寻找到了坐月子要不透风才好。所以家里的房间在这个深秋我是关的很紧。
不过我大部分的时间其实更愿意在壁炉前窝在沙发上烤火。
这些都不重要,我是不是要离开了?
给他喜欢的姑娘腾地?
有些憋屈。
我不太想在坐月子期间离开,而且有一点是,这个房子住了四年,说实话我对房子的留恋都比对我的丈夫还要多。
那沙发是我特意定制的,占据了会客室的大面。
壁炉的灰都是我亲自找人清理好的。
客厅每天一朵漂亮的白玫瑰是我反复回忆前世记忆中的做法复刻了炸鸡送给楼下管理员先生才得到的。
田园碎花小纱帘,孩子们的玩偶,
“我什么时候搬走,给你们腾地方。”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想着还在午睡的儿子,家里一堆东西都是大工程。
我承认我的语气非常僵硬和冰冷,因为我已经决定和这个出轨的男人一刀两断。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亲爱的?”我丈夫诧异的看着我,双眼透着淡淡的疑惑。
我不明白他的疑惑点在哪里。
我不搬走,三个人一起住?
我沉默不语,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然后我看到他笑了,一边笑一边看我:“我的好夫人你想到哪里了,我们可是约定等退休后一起去乡下的房子生活的”
我咬牙切齿“和你喜欢的姑娘一起生活吧,我的好先生!
我的先生看我已经气的要发疯了,才说道“咱们会用到她的,我只是最近才发现那个姑娘的用处,非常惊喜,抱歉莉娅,让你难过了。”
他似乎有些愧疚的抱了抱我,也意识到自己没头没尾的讲话让我在月子期间差点掉眼泪。
我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和他说过,不要让我在坐月子的时候难过和流眼泪,我会变瞎的,然后会得一身病,再也没有力气陪他去下乡养老了。
他很认真的完成,不过这一次大概没想到自己会犯的低级错。
他又一次认真的道歉,这让我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既然是乌龙事件,我也没有那么不依不饶。
这件事情过去差不多好久了,我月子都做完了。
重回我干净整洁的厨房,很大战场。
我的大儿子早上刚送去幼儿园,小女儿在摇篮里睡的正香。
我把摇篮放在了离厨灶烤箱,稍远的圆桌的另一边。
长方形的餐桌和配套的椅子在厨房的中央,上面摆放的细长颈白瓷花瓶里空空的。
相处四年的文艺范在两次坐月子都被迫停止,而我的丈夫总是忘记给他爱花的妻子买一束漂亮的白玫瑰,郁金香也不错,但他总是忘记。
虽然节日礼物他总能记住,我也不能太吹毛求疵。
花瓶被放在了门口左侧的柜子上,等着做完晚饭可以考虑带一些自己的拿手小甜点再去贿赂贿赂。
琼斯老先生总喜欢脂肪含量高的食物,小甜点,油炸食品,他最喜欢我做的高配版乳酪千层蛋糕。
我从厨房柜子下的小窗户,拉开蕾丝纱网,看到了站在锻铁门外的丈夫。
他和车后座的人在说什么。
我看到了那人似乎频繁的露出手臂一侧要掉落的四个盒子。
像是文件盒子,并且车里的人激烈的频频撞到车顶,导致那辆车尾巴喷射的深色柴油气忽上忽下,像是正在不停旋转的狗尾巴。
我感觉到汤锅的盖子发出了声音,恍然发现屋子里已经弥漫了红酒炖牛肉的香气。
打开锅盖,并没有关火,任由里面棕色的酱汁咕嘟咕嘟冒着泡,大块的牛肉在里面翻滚。
碾压着土豆,我看了眼桌子边,摇篮里的女儿。
她睡的很香,总喜欢侧着身子,小手拽着奶嘴外侧的环,嘴巴吸奶一样双颊鼓鼓的。
这时候走廊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跑来,小儿子开心的大叫“妈妈,我的朋友们都没有小妹妹,他们非常羡慕我,我可以邀请他们在这个周六参观丽兹吗”
我当时正在将欧芹碎还有腌制的酸甜黄瓜碎放入碾压的非常丝滑的土豆泥碗中。
漫不经心的拿着勺子在餐桌上的三个盘子里放入一勺土豆泥。
脑海里呈现的是参观维多利亚的秘密的即视感。
回过神来,我对着儿子灿烂的笑脸回了一个认真又不失敷衍的微笑“可以我的儿子,需要妈妈给你准备什么吗?”
爱得报出了一系列甜的咸的各种菜肴和点心。
我只告诉他自己会准备三种主食五种配菜和两种甜点,并让他自己列出菜单。
今天是礼拜三,我需要在明天的幼儿园家长聚会中,提出这个邀请。
门口有门环拉开的声音。
我的儿子像头小牛犊疯了的架势穿过长长的走廊奔向他的父亲。
我的丈夫耐心的半蹲在门口,修长的双腿单膝跪地,棕绿色双眸此刻清澈如水。温柔慈爱
我当年死缠烂打要和他结婚的时候,他求婚连朵狗尾巴草都没看到,何况是如此郑重的单膝跪地。
我的眼神过于专注,我的丈夫一把抱起小儿子连西装都没有脱下,并喷射无毒但侮辱性极强的话。
“你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我们新婚之夜、亲爱的莉兹。”
我觉得他似乎在暗示,我是个饥渴的怨妇。
晚餐的牛肉炖的非常不错,他洗完澡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夸赞我的好手艺。
炖的好吃我自己也是知道的,并且邻居们也经常给我讨教我的菜谱小秘方。
但,我四年前还是个清澈而又愚蠢的大学生预备役,我除了死记硬背我的高中知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
但我的丈夫非常的好,在我煎蛋发苦时,他是这么说的,亲爱的你做的很棒,我相信你会越做越好。
我当时深感他的收留,因为没有身份没有户口的我和那些偷渡而来的偷渡客没有任何区别。
监狱是我最终的倔强,但我并不想体验。
于是对于我的再生父母,帮我办了身份证明给我一个家的英俊男人,我是将他的都当成我前进的动力。
直到一年后我精通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参加聚会不怯场的四项工作后,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算是pua吗?
管他呢,过的舒心比什么都强。
晚上孩子们似乎都睡着了,我将小儿子的被子掖好,摸着和他爸爸一样颜色的金灰色小杂毛,看着孩子小脸上鼓鼓的婴儿肥,我内心是骄傲的,如果我的爸爸妈妈看到也一定会大声夸赞他们的女儿长大了,会悉心照顾自己的孩子了。
想去四年没有见过的爸爸妈妈,我眼睛一瞬间热的想掉眼泪。
回到卧室,关了灯,只有床还散发着暖色的光晕。
丈夫在看着报纸,他总是愿意每天和BBC,泰晤士的记者们保持着频繁的往来。
对此我倒是并不好奇,媒体嘛,他们的东西总是有种诱导的嫌疑,是得互通有无,提前知道点内部消息,好想出对策。
我窝进温暖的被窝,额头被轻轻一吻,我的丈夫轻柔道“好梦亲爱的。”
他总是愿意在这种小亲昵上风雨无阻,让我感觉他深爱着我。
看着他靠近自己,一股两人都很熟悉的淡淡的洗衣香气传来,我一边的床头灯被人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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