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高加索不知道，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程孽虽然尾椎处摔出一大片淤青，但是不影响走路，她早上起来想拿着狗绳准备下去。
李熠安打开隔壁的门，穿着几片布迷迷糊糊的走出来，含糊不清的开口：“小橙子，今天b不遛，给它个教训。”
“好。”
高加索按时醒来，兴奋地在楼下来回蹦跶，等着程孽拿着狗绳下来。
直到太阳彻底升起，外面墙角的牵牛花再次绽放，高加索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是不可能出去了，垂下耳朵趴在角落里。
阳光揉碎铺在地上，李熠安最近迷上了拼积木，坐在前台的位置全神贯注地看着说明书。
浅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让人想起六月份的麦田。
店里来了个女孩要纹身。
程孽下来和女孩商讨细节，聊了一会儿她忽然蹦出来一句，“你可以穿孔吗？”
李熠安把果切放在桌上，听到这句话和女孩一起扭头看向程孽。
“可以。”
李熠安知道程孽不是为了赚钱就昧良心乱说的人，所以她说可以应该就是真的可以，但她还是很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店里之前没人来穿过，你怎么会知道？”程孽吃了一块盘里的桃子，反问道。
女孩选了一个手掌大的图案，程孽带着进了房间。
出来的时候日头西斜。
李熠安看见女孩耳骨上多了一个亮晶晶的耳钉。
晚上，李熠安拿着红花油要给程孽把淤血揉开。女孩进行垂死挣扎。
“我觉得不用。”她观察者李熠安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
李熠安一听到这话身体静止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程孽，“这样你可以好的更快。”
程孽向来无法拒绝别人的好意，于是迅速妥协。
李熠安对于揉开淤青这种事可谓是手到擒来，她看着淤青的颜色就知道该用多大的劲儿。但是比起以往为了迅速见效而下手格外重的情况，在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她的力度柔软轻缓，带着几分不自觉的珍重与爱护。
“小橙子。”
“嗯。”程孽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闷闷的，但还是很好听。
“你都会什么？”李熠安一边揉一边好奇的开口。
程孽侧头想了想，“画画、纹身、穿孔、拳击、散打、摄影什么的都会一点，但是并不算精通。”
“拳击和散打？好厉害。”李熠安不禁发出感叹，“为什么喜欢纹身？”
“我跟着姐姐们常年旅游，去过一些偏僻地方，当地人用天然染料纹身，表示对神灵的尊重信仰，用鲜艳的颜料纹在身上几十年过去仍然艳丽，我感觉很漂亮很特别。”她想了想用了特别这个词。
“只是因为这个？”李熠安问，“那你有照片吗？我想看哎~”
“有照片。”说完这个，身下的女孩沉默了。
李熠安敏锐的察觉到女孩的心情变得很差，但她不知道为什么。
“我那时候只是感觉漂亮，没想过做纹身师。”过了很久她才开口，“我高中有个好朋友，很漂亮乖巧的女孩，她养的小仓鼠去世了，想纹在身上，然后高考后就去了。”
李熠安皱眉，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真的很漂亮，那个店里都是畜/生，把她□□了，还拍了视频。”程孽扭头看着李熠安，“事情后来闹大了，她自杀了。”
“她高考成绩很好，家境也不错，人很温柔，不该是这样的。”
李熠安感觉心里阵阵发赌。
“女纹身师太少了。”程孽最后缓缓说出这句话，然后闭上眼把头再次埋进枕头里。
程孽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睡的并不踏实，梦里光怪陆离的画面不断浮现，最后落在女孩躺在冰棺中的脸上。
她的手摸索着想要抓住些什么。
李熠安看着程孽睡梦中紧皱的眉头和不安稳的神情，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儿的，我在呢，我在……”李熠安柔声的安慰让她安定了下来。
她并没有睡多久，醒来时风裹挟着窗帘起舞，橙色的光铺满卧室，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卖豆腐脑的吆喝声。
李熠安递过去一杯蜂蜜水。
程孽翻找出一个超级厚的大相册，两人坐在窗台上翻看着。
李熠安被程孽身令人安心的清香包裹住，她很喜欢这股味道，让她想起来郁郁葱葱的森林。
她以为落后贫穷地区的人们都应该是悲苦的哀怨的，凭借虚无缥缈的神灵来弥补内心空虚贫乏的精神世界。
然而恰恰相反，在程孽的镜头里，一名少女脸上有朵红瓣黄蕊的刺青，与她小麦色的皮肤相互映衬，女孩笑的灿烂，带有蓬勃的生命力。
带着兽牙的男孩腼腆地看向镜头、黑暗中的篝火、五彩斑斓的兽皮……
李熠安看见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世界。
“好漂亮的蝴蝶。”她抚摸着相片，森林里一片蝴蝶在阳光下纷飞，闪耀着蓝色的光芒。
“它叫什么名字？”李熠安扭头看向程孽问。
“塞浦路斯闪蝶，你等等。”程孽打开柜子，从深处掏出一个被黑布包裹着的正方形。
“送给你。”她取下黑布，蝴蝶身上白色的花纹在晚霞下波光粼粼，像大海。
李熠安把木框抱到胸前抬头看向程孽。
楼下传来儿童奔跑嬉戏的笑声，稚嫩清脆。
李熠安把头靠在程孽胸口，手上往后翻着。
是更加稚嫩的程孽，穿着校服看向镜头，整个人冷冰冰的。
“这是高三毕业典礼拍的。”
“你就穿着校服啊？”李熠安调笑，往后翻是一张大合照，她一眼望过去，程孽的建模在一群人中极其突出，又白又高，身边有个很漂亮的女孩笑的温柔阳光。
程孽垂下眼睫用手抚摸着女孩的脸庞。
李熠安也从她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什么，“是这个女孩吗？”
“嗯。”程孽不自觉的贴近李熠安，想要获取更多的热意，去驱散常年不散的阴霾。
后面还有几张两人的单独合照，两人手挽着手一起看向镜头，程孽的嘴角微微上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啊~
李熠安心里涌现出一股心疼，既为程孽，又为了那个不知姓名的女孩。
她轻摸着程孽的头发安慰女孩。
后面是程孽和简九忘温琦桉的照片，三人合照往往是程孽站在正中间的位置。
李熠安发现她没有那么怨恨简九忘了，可能是因为，程孽真的被她养的很好，她不认为一个能养出程孽的人能坏到哪去。
或许她不是个好人，但是至少对程孽是真心的。
她现在看见简九忘的照片至少不会疯狂的怨念嫉妒，现在内心是一片平静。
“这是简九忘，”程孽指着头发偏短的说，随后顿了顿，“右边是温琦桉，她们是一对同性恋人，在一起十二年了。”
李熠安心里划过疑惑，第一次见面明明说认识她，现在却要给她介绍简九忘，不过她也没那么在意这件事。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后面甚至还有几张程孽小时候的照片。
说是小时候，其实也就11岁的样子，毕竟再小的时候人还不在她们身边，那时候的程孽脸颊有一点肉，整个人看起来小小的。
李熠安看上去很感兴趣，颇为惊奇。
“你那时候多高？”
程孽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让她回到被简九忘支配的岁月，脑海里浮现出简九忘无处不在的小孩和好矮。
“嗯？”李熠安侧头看向程孽。
“一米四。”她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现在多高？”她又问。
“一米八二。”说道现在，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虽然还是没有起伏的音调和语气。
“哇哦，好高，你是喷化肥了吗？”李熠安把手高举比了比，“我小时候一直都很高，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长了。”
“你不矮。”
“那是因为我平时都穿高跟鞋，我才一米六五。”她抱怨完又继续往后翻。
不知道要不要调整一下作息，我自己是不太想熬夜码字，但是我白天老静不下心来码字，效率很低。
晚上的时候反而可以很安定的坐下来码个几千字。[爆哭][爆哭]
崩溃大哭，必须二选一啊看样子。
塞浦路斯闪蝶真的很漂亮，感兴趣的小宝可以去搜索一下看看图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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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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