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是被俞熙安拉着跑的,身后有枪声传来,她脚步一顿就要挣开手,俞熙安则紧紧拉住她,“这个时候你过去,她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楼梯间,黎渊挡在铁门前,“大哥,我们要不要谈谈?”
放大的枪管在眼中聚焦,枪口抵到额前,黎渊腿一软滑坐到地上,身后的铁门被她染的血红一片。男人没给她多余的眼神,准备将她踹到一旁别挡路,刚抬起腿,方才吓瘫在地的人突然一把抱住他,一招十字锁腿,将他向后摔了过去。
男人没想到这个女人受了枪伤还有这样的动作,一个大意着了道。摔倒时他立刻出手开枪,同一时间黎渊整个人向前扑去,堪堪躲过这一枪,压着他倒在地上。落地的瞬间男人抬腿,又是几乎同时,黎渊反身来了个千斤坠。她用了全部力气以自己为重拖,将力量汇聚到左手手肘,朝着男人右手掌横纹处的大陵穴砸了下去。男人吃痛,整条右臂瞬间一麻,继而被卸掉力气,握住的手一松,枪掉落在地。
退到后面的保镖看到他枪掉了,几个人扑过来给男人压在身下。黎渊撑着将枪拿到自己手里才踉跄着想要起身,只是站了几次,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刚才她动作过大,血液流失得更快了。
“小黎!”乐不屈过来扶她。
“报警。”
“报了报了,警察马上到。”
“保护她们去。”
黎渊撑着又疼又晕的身子倚坐到墙边,剩下的两个保镖闻言往十楼的布草间跑去,黎渊不敢向后靠,只能撑在乐不屈身上休息。
没看到苏寒安然无恙,她不能晕。
“你是干什么的?”
杀手被压在地,三个男人骑在他身上,还有个都快坐到他脸上了,根本动弹不得。他索性放弃抵抗,扭着脑袋问向黎渊。
“看不出来?”
“保镖?不对,他们可没你这两下,也没你这么不要命。”
黎渊冷笑,男人看她手里握着自己的枪,手指扣在扳机上的动作,恍然,“你是当兵的。”
“你也是?”
男人彻底趴在地上,“早退了。”
楼下再度传来枪声,黎渊一瞬间绷紧神经,她举起枪,听到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一个两个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冲上来时,她才彻底放下心,身上绷着的力气一松,枪坠着手落到地上。
“救护车在下面,先送伤员下去。”
“十楼布草间,还有人,先去救她们。”
“放心,已经有人去了。”
黎渊看到地上的男人被带上手铐,临走前还冲她笑。她眼皮越来越重,乐不屈在给她按着后背上的伤口,血一直在流。
黎渊最后看到铁门一角,是苏寒米色西装的影子,她没事。随即在惊呼声中,晕了过去。
“黎渊!”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果篮。各式各样的水果摆在那,像是初中时候美术课上的素描静物。
她正想起身,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紧接着背后火辣辣得疼。
“你醒了?”
是苏寒的声音。黎渊趴在床上,咳的不能自已。
苏寒赶紧按下床头的呼叫铃,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哄道:“先不要动,你身上有伤。”黎渊瞬间被安抚,好像咳嗽都没那么难受了。
医生过来给她看过,她受伤的地方在后背,只能一直趴着,加上伤口离肺气管比较近,所以一动会引起咳嗽。
“你们还好吗?”
“好,我们都没受伤,幸亏有你在。”苏寒守在她床头,柔声道。
“把我脑袋抬一抬。”黎渊清清嗓子,微微扬起头。
“不舒服?”
“会压出法令纹。”
苏寒终于笑了,去帮她调枕头。
“都躺两天了才想起压法令纹啊。”原晤欠揍的声音响起。
黎渊倒吸一口凉气,苏寒赶紧安抚她,“没有没有,我一直有帮你换面。”
“对,两面一起压,对称。”
苏寒去瞪原晤,“别听她胡说。”
黎渊抬起头看苏寒的脸,眼底乌青一圈。“你昨晚是不是没睡。”
原晤:“人守了你两天呢。”
“我说你怎么在这?”黎渊想和苏寒单独说会儿话,有这么个原晤在,她张不开嘴。
“我来负责照顾你啊,也是保护你。”
“俞总呢?”
“她在这等到你脱离危险就走了,要给你报仇去。”
“那啥,原儿啊,我不用人保护,你忙去吧。”
“那不行,门口的保镖都是男人,不懂得照顾人,就苏寒自己也没个搭把手的人在,我不放心。”
原晤一屁股坐到苏寒身边,和她一起盯着黎渊看,“你现在可是一级保护珍惜动物,大功臣。”她说着给黎渊竖起大拇指,“你是真厉害啊,多少人都吓腿软了,你还敢挡子弹。”
“嗨,小事,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妈呀都要死了还小事呢?这觉悟,我今天起是真服了。”
原晤在这杵着,黎渊也不好意思冲苏寒撒娇,只能昂起小脖子,拍拍衣角。
“一般,还好。对了,其他受伤的人呢?没事吧?”
两个人都没第一时间回答,苏寒和原晤对视一眼,苏寒:“都在医院里呢,放心会好好安排的。”
“那就好。”
能说能想,看起来虽然虚弱,但有精气神了,苏寒放下心。黎渊送进手术室抢救的时候,苏寒这辈子第一次体会紧张到呼吸不畅手足无措,她是真害怕了。
“原晤,你去打点热水呗。”
“那不有……”原晤刚想说早上才送来的,看到两人这含情脉脉的对视小眼神。得,原来是嫌自己这电灯泡碍事了。
“好嘞,我这就去,不打扰你俩。”
“你快去睡一会儿,我看着你。”原晤一出门,黎渊就去牵苏寒的手,握住对方的手,心里踏实。
“睡不着。”苏寒凑近,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吓坏我了。”
“对不起啊。”
“不准道歉。黎渊,以后不准这样了。”
“我也不能看着你们不管啊。”
苏寒不语,沉默地盯着她看,她还是不够了解黎渊,她是真有牺牲奉献精神,不局限情爱。今天可能在她身后的是原晤秦迎瑞她都会义不容辞的保护她们,舍己为人是褒义词,但对于爱人家人来讲,太过沉重。
“你生气了?”
苏寒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你不能置身在危险环境里。”
“你看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放心吧,好人有好报。”
两人待了一会儿,原晤提着个保温桶又回来了。现在黎渊还只能吃些流食,俞熙安请的人做饭炖汤,让她补补身子。
黎渊在沪宁的医院养伤,安城这面则乱的天翻地覆。
俞熙安车祸的消息一出,俞和安是最先着急的。哪怕她事先收到了熙安的通知,自己有应对准备,但她还是不放心。
事实正如她预感所料,后续俞继耀派了杀手,甚至黎渊和多名保镖中弹,其中两人当场死亡。
俞和安心有余悸,风言风语说俞熙安受多重的伤都有,但俞熙安只告诉她自己没事,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宽慰她,她见不到人始终不放心。
此时的俞熙安正在沈家“养病”,她看起来颇为憔悴,手上打着石膏,额头上还缠着纱布,沉默坐在沈老爷子的书房里一句话也不说。
“爸,上次听您的仁慈仁慈,我仁了,别人对我慈悲吗?他们想要我们的命啊?我就熙安一个女儿,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我也想好了,不在乎谁帮不帮我,我和俞家父子同归于尽。”
沈慕君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别说气话,什么同归于尽!我能让那些人欺负你吗?”
沈老爷子最看不得女儿哭,孩子小时候他不怎么在家,关照得不够。长大了,女儿的婚姻不幸福不说,还出了这么多糟心事。
“你放心,爸爸一定给你个公道,那对上不得台面的父子,一个都别想跑。”
俞熙安自始至终不发一言,沈老爷子看着外孙女这副模样,直叹气:“孩子你受苦了,让你在豺狼窝里长大,是外公不好,外公没照顾好你。”
“外公,不怪您。”
俞熙安全程只说了五个字,给沈老爷子的愧疚怜惜之情激发的无以复加。当天就亲自打了电话,俞继耀在机场海关被直接扣下,任凭俞红钢如何托关系找人,只有两个字,不行。上面发话了,这事谁掺和就是和国家和法律作对,现在主查的可是间谍罪。
重盛的股票一路泛绿,眼看就要到底,俞红钢彻底傻眼。儿子进去了,女儿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公司又面临危机,他活到六十,大半辈子苦心经营,最后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俞熙安在沈家一直住到俞红钢被带走。因为涉及到间谍罪,又被特意交待过,调查提审都加快了速度,俞继耀的公司被封调查,连带着俞红钢和俞继耀的妈都被带走审讯。
“是时候了,你也可以好了。”
沈家老宅,俞熙安看着母亲戏谑的眼神,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她装病没告诉沈慕君,看她在外公面前的表现,俞熙安还以为母亲真的以为她受伤了。
“唉,以后不要以身犯险,想做什么都可以直接告诉妈妈。”沈慕君眼里带上难过和愧疚,“你不受伤妈妈也会心疼,你能平安快乐,才是妈妈希望看到的。”
这么久以来母亲一直试图对她更好,照顾她帮助她想要弥补她,她从最开始的不适到利益交换的考量,直到现在,到底是亲生母亲。俞熙安默然听罢,缓缓点了点头。
拆了石膏卸掉纱布,俞总晃晃手臂一身轻松,装病装了这么久,也该她活动活动筋骨了。
重盛的实际控制人是沈慕君,但俞红钢是股东,当初签订的离婚协议里还有一条,就是没有特殊原因例如重大职务过失或违法犯罪,不能无故发起撤掉董事长职位的提议。
如今俞红钢被带走,他的私生子雇佣杀人的罪名已经成立,现在还因为间谍罪被调查,连带着公司跟着受牵连,既定事实已经成立。
俞熙安到达重盛时,沈慕君已经在会议室等她了。
今天是重盛的股东大会。
沈慕君作为实际控制人,十五年后再一次施行决策权,罢免俞红钢担任的董事长一职。会上有不赞成的股东,但因为协议在,且占比少数,不予采纳。
俞红钢的董事长一职,就此卸任。
“沈董,如今您是要亲自接管集团?”有老股东问道。
沈慕君笑笑:“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上了年纪还是退居幕后,给年轻人让位吧。”
老股东哑然,一撇嘴,这话没法接。
重盛会议室大门打开,俞熙安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着她安然无恙意气风发的模样,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同一天,俞熙安被正式任命为重盛集团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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