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想死吗?”言溪禅叉腰俯视着烈曦,伸着指头点着烈曦的额头问:“那你躺在这里干什么,还有这个恶心的虫子,挂在脑袋上很好看吗?”
烈曦拍开言溪禅的手缓缓坐起来,眼巴巴的望着言溪禅:“元殊呢?”
“师公他……”言溪禅被问的一噎,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稷星。
“同你一样,元殊已入世轮回。”稷星没有隐瞒的意思,“这一世他是青城山的道士,把你身上的因果收拾干净,我带你去找他。”
“他为何也会入世,受伤了?”烈曦便是因为元神受损才入世轮回。
“当年送你入轮回后,元殊将那两位神君踹下凡间来陪你,也因此得罪天帝,罚他也一起轮回赎罪。”稷星寥寥几句,说的轻描淡写。
言溪禅想起当年师公做事的魄力,仍旧佩服不已。
当年有两位有眼无珠的神君斗法至居神山上空,斗法期间法力失控,误伤了师父烈曦的本体无忧树仙根,师公元殊神君得知,亲自送师父入世轮回,召出他那沉在居神山断水之底快要生锈的枯荣剑,冲上三十三重天当着天帝及天庭众部神的面将那两位神君削了个体无完肤,任是谁都没能求下情来,削完一脚一个踹下凡间,自己纵身一跳也入了轮回。
至今,三十三重天还有师公的无上伟绩在流传。
“是哪两位神君,如今可归位正神了?”烈曦眉心微蹙,唇角微微上翘,似是带了笑。
言溪禅一瞧见他这副模样,便知这是要报君子之仇,乐呵呵地笑:“师公还未归位,他们两个不着急。”化出两幅画像递到烈曦跟前,“看准了这两张脸,以后见着往死里削。”
“哼,看着就不像个好神仙。”烈曦慢腾腾爬起来,扑打了下身上的灰尘,抬脚往外走去。
整座山的灵气汇聚之处,立着一棵足有九人合抱那般粗的无忧树,枝干粗大枝繁叶茂,如狂舞的焰火张牙舞爪向外怒张,树冠高耸入云,仿佛连接着天地。
烈曦仰头望着,微微一笑,看啊,元殊,你把我护的很好。
他取下挂在头上的心蚕茧,伸手接住落下的一片无忧树叶,树叶落于手中便如刀刃般锋利,望着红茧,烈曦轻声威胁:“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帮你?我赶时间,三个数,三!”
烈曦作势要动手,那红茧周身泛起红光,从里面传出一道孩童气急败坏地声音:“烈曦,你太可恶了!”
话落,红茧顶端掀起一个小盖,心蚕从里面爬了出来,一见稷星,便扑了过去:“啊,稷星哥哥,烈曦他欺负我!”
稷星抬扇一挡,将离落在地上化作一个孩童,立刻爬过去抱住稷星的腿,撒泼打滚的哭:“稷星哥哥,你也嫌弃将离了吗,你给将离做主啊!”
“将离,你食了他的血?”稷星低头,目光冷淡,像是俯视蝼蚁一般。
“他动了我的眉心鳞!”将离小手指着烈曦,大声控诉:“当时把我给疼死了。”
稷星伸出扇子勾着将离后颈的衣服提到自己怀里抱着,手指抚上将离的眉心,那里还有点未消的红印。
烈曦将红茧往空中一抛,头也不回地说:“借点法力。”
言溪禅和稷星同时出手将法力打入红茧,红茧登时迎风疯涨,将整座居神山笼罩其内,烈曦写了道符拍入茧中,红茧顿时隐入空中。
烈曦从怀里又摸出几杆小旗,分别抛向居神山四角,又摸出一个八卦盘隐入地下,烈曦还在从百宝袋里掏法器。
言溪禅悄声问:“你要不去劝劝,看他这架势,是想干穿三十三重天,自己当天帝啊。”
居神山已经被烈曦前前后后布置了几十道法器法阵,见他还没有停手的意思,稷星终于开口:“不用浪费法器,没人敢来。”
“没人,不代表没有眼瞎耳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烈曦又布置好一道法器才收了手,看着稷星怀里的将离问:“你带他,还是我带他?”
将离小手抓着稷星胸前的衣服,眼含乞求的望着稷星,小声撒娇:“稷星哥哥,我想跟着你。”
稷星摸摸将离的头,欣然答应,对言溪禅笑道:“亦忘,送送烈曦神君。”
“好嘞!”言溪禅异常兴奋的应了一声,从袖里掏出一根拂尘。
烈曦一见这东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根拂尘名曰青白柳,乃是仙家宝器,打在身上便如抽在灵魂上。
“徒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动手!”烈曦一边说着往后退,转身就跑,言溪禅哪里给他机会,青白柳卷起烈曦一条腿,在空中旋了几圈甩了出去。
两人一虫目送烈曦化作消失在天边的一颗星后,各自离开。
“啊!”空中划过一声惨叫,“扑通”一声撞入枝叶茂盛的桂花树上,烈曦挂在树杈上气若游丝的抱怨:“徒儿啊,姑娘家得温柔,温柔!”
烈曦转动眼珠略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他这世凡间家的花园。
听见动静,家里的佣人赶来查看,见自家少爷挂树上,吓了一跳:“哎呦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树上!”
忙喊了人来,七手八脚的把烈曦扶下来。
烈曦身上还穿着那身精美奢华的衣袍,腰间悬着一块青中映红的美玉,玉下面垂着长长的流苏,锦云纹玉带显得腰身纤细身材高挑,绯色衣袍如东升旭日,热烈而艳丽,头上戴着宝玉冠,垂下来的头发里编着小巧精致的珠玉,每一处都并不显眼,却每一处都精致无比。
五官精致,眉虽锋不利,挺而秀,目若星辰,清透无尘,鼻子高挺,唇却是极淡的绯色,一身潇洒轻灵气,恍若神仙临尘,带着丝说不出的飘逸。
管家杜衡上下打量着烈曦,抬头看看桂花树,有些疑惑:“少爷玩cosplay?在树上?”
烈曦干笑两声,含糊应着:“啊,对,回来看见只鸟儿怪好看,爬树捉来着。”
“这不是胡闹,明天就开学了,摔下来可怎么办。”杜衡让其他人都散了,扶着烈曦回了房间。
烈曦这身衣袍十分繁杂,杜衡帮忙换下家常的衣裳,嘱咐着让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开了学,烈曦便是大三学生,这时有规划的学生已经定好了目标,或者考研或者工作,或者半工半读,早已为自己的目标奋斗起来。
但是烈曦毫无斗志,一则他家世好,吃喝不愁,光那么站着,想巴结他的人都能排到二里外,再则,他是享乐主义,享受至上,让他奋斗,他宁愿张着嘴喝风。
所以,烈曦在选专业时,胡乱选了个历史,学生寥寥,满打满算五个指头能数得过来,想偷个懒都不行。
第一天不用上课,但凡事也有例外,比如烈曦他们班,老师说有个文化遗产保护研究院的院长来他们学校,想挑几个历史系的学生帮助他们进行文物考古的保护和研究。
烈曦来的晚,原本空旷的教室里却坐满了人,他找了一圈没见空位,一把拽起个非本班的学生,自己一屁股坐下,抬头往讲台上一看,忍不住磨了磨牙。
所谓的院长,就是稷星。
依旧长发垂腰,刻银丝锦带束发,缀饰着珠玉,里衣是休闲衬衫,外面穿一件宽松风衣,虽然换了装扮,还是给人飘逸如仙的感觉,虽然他本来就是仙。
稷星随手指了两个人,被指中的那两个人兴奋的上了台,站在稷星旁边。
他的目光在层层脑袋上逡巡,最后落在烈曦身上,低声柔和的说:“你来吧。”
稷星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遍每个人耳朵,他一说话,别人不由自主屏气凝神,那声音简直就是天籁梵音。
烈曦微微蹙眉,整这幺蛾子,也不嫌累。
见烈曦不应,稷星语气里带了些忧郁惋惜:“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没不乐意,这不来了嘛。”烈曦坐在最后面,起身往讲台走。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稷星身后站着的那两个人身上,觉得有点眼熟。
稷星已经跟老师寒暄去了,老师在不遗余力的推荐着他的另外几名学生,委婉地提醒他之前选的那两名学生不是他们班的。
“我知道老先生,建筑系美术系的学生我也要。”稷星语气是很客气的,但态度强硬,让人如鲠在喉。
老师还想再争取塞上个自己的学生,稷星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带着选中的人就告辞离开,谁也拦不住。
把凡人扯进来,恐怕不妥,一个闹不好损了阴德,又是件麻烦事。
稷星也不是爱找麻烦的人,怎么会选中两个凡人呢?
烈曦忍不住把两个人看了又看,看得两个人都不自在了,纷纷转脸来看他,烈曦终于想起来了,这俩人长得,跟那俩有眼无珠的神君一模一样!
稷星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你们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在校门口集合。”
“这么急?”其中一个有眼无珠的神君面露难色。
“觉得难,你可以退出。”稷星完全不给商量的余地,他停在一辆迈巴赫面前,神色微冷。
另一个有眼无珠的神君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明天一定准时集合。”
“没问题就好,我希望明天能见到整整齐齐的三个人。”稷星说着看了烈曦一眼。
烈曦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心里反驳,怎么着,揍一顿都不行,瞧你稀罕的,不揍不揍呗,我还嫌累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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