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江水墨的心脏都要从胸腔蹦出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又仔细阅读了一遍报道,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根据这篇报道所报道的内容,江圆6月30日出去给供销社送豆腐,然后就消失了。

豆腐坊一家人在镇上及附近连续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江水墨。正在读四年级的陈某趁着考试后空闲的时间,出去找姐姐,但7月7日,到了晚上八点多她都没有回来。家人混乱之余,又找了她两天,最终在距离周水镇10公里外的河边浅滩上发现了她的遗体。

报道上说,陈某是陈家的独生女,夫妻俩失去她后悲痛欲绝,连豆腐坊都关了。

那个年代儿童溺水十分常见,自然很难引起媒体关注。但这起溺水案,居然出现在这篇报道上,江水墨稍加一想,就觉得是因为江圆失踪案的原因。

江水墨头皮发麻,手脚发抖。

看来,她的确改变了历史,只不过,她改变的历史跟谋杀案无关,而是间接杀死了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小女孩。

蝴蝶效应居然是这样?

江水墨瞬间崩溃了,她没办法看日记接下来写了什么,慌里慌张给李回打了个电话,约他在他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

江水墨一路上都是麻木的,直到李回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稍微平复了些。

她把小女孩的死说给李回听,越说越难过,最后几乎带着哭腔。

“报道上没有写她的名字,只说了陈某,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如果她没去找我,她就不会死了。”

“你先别激动,”李回劝解道,“这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的错,”江水墨鼻酸,“如果我没有回到过去,那个小女孩就不会遇上我,不遇上我,自然也就不会去找我……”

李回看江水墨马上就要哭出来,手忙脚乱地给她递了张纸巾。“但是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别哭,这多人看着呢,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周围人的目光都隐隐地看着江水墨和李回,江水墨活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应该回去救她。”她沉默了几秒,坚定地说。

“回去?”李回盯着桌上破损的红皮日记本,“你目前的穿越看不出来什么规律,万一这次你穿越过去,她已经死了,她家人看到你还活着,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江水墨一怔,这问题她还没来得及想,但李回说得对,如果真的这样,她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再进一步仔细想想,如果你这次穿越回去,回不来怎么办?”

江水墨眉头皱得更深了,“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李回摇头,“你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每回去一次都有可能带来时空的扭曲和改变,这对你来说很危险,说不定凶手也会找到你,到时候你更麻烦。”

李回理由充分,江水墨几乎都要被说服了,但一想到那个女孩那张小小的脸,江水墨就很不安。

“不,不对。”江水墨脑海灵光一现,她想起了点事。

“什么不对?”李回问。

“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穿越时空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啊。”

江水墨摇头,“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到了那个世界后先是经历了三次循环。”

李回点了点头。

“前两次,我都遇到了危险,第三次我逃脱了,这个小循环就结束了,然后我顺利地进入了那个时空。”

李回没明白江水墨是什么意思。

“我没说明白吗?”江水墨着急,“回哥,你把这个当做一个游戏,在游戏里,你死了,是不是可以重来?”

李回恍然大悟,但他依旧提醒道:“你别乱来,那是游戏,不是现实,现实中死了,可就不能重来了。”

“但……”

“你还是安心读书,准备考研,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李回打断了江水墨的话。

江水墨没有反驳李回,她知道李回的个性,要是反驳他,大概还会没完没了地继续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江水墨和李回一起吃了饭,就闷闷不乐地回了宿舍,她整晚都没睡着,无论她怎么看那本日记,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直到她醒来,她都依然在这个时空,坐在宿舍里。

难道真的要依靠雷电和大雨?

天气预报接连几天都是晴天,每一天空气中蔓延的炎热味道,都让江水墨焦躁不安。

她每天晚上都会拿起那本日记看,日记本上的文字都深深地印进了她的脑海里,日记的内容再没发生什么变化,也就是她的突然闯入,将过去的一切定格在了陈某死的那一页,凶手依旧没有找到。

那一天,江水墨上完自习,和同学吃了晚饭,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江水墨听到雷声像是电击一般,她急忙跟同学道了别,往宿舍跑。

眼看着天空就要下起雨来,她终于赶到了宿舍大门口,爬楼梯,开门,打开日记本,端坐在桌前……一气呵成。

日记本的内容她都会背了,但这个时候看,心里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窗外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

江水墨沉下心,开始阅读日记本上的字,一行一行,雨声如她的心跳一样乱,很快那些字符就变得模糊,像是被拆解了一般,一横一撇都漂浮在江水墨的眼前。

她内心惊呼,嘴里却说不出来一句话,不一会儿她就失去了知觉。

也许,是睡着了……

江水墨很疲惫,她只感觉身体在某个空间中漂浮,周围都是五光十色的光芒,她隐约听到周围有人在说话,但又听不清到底再说什么。

接着一阵如针扎的疼痛感传递到了她的脑部神经,她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被眼前的的光芒刺得又闭了回去。

“哎呦。”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你醒啦?”一张脸凑了过来,盯着江水墨。

江水墨定睛一看,发现这个人身上竟然穿着警服,再看那张脸,居然是丁成。

“嗯。”江水墨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得亏我发现你,及时把你送医院来了,要不然你这会儿还躺在那院子里。”

医院?江水墨的头一下子更疼了,她居然在医院,难道还发生了其他不知道的的事?

“我怎么会在这里?”江水墨一边问一边检查自己身上,看有没有伤。

“我还想问你呢,”王春莉的脸也出现在江水墨的视线之中,“你不是去送豆腐吗,怎么突然就消失了两天,今天有人在老邓头家那个没人住的院子里发现你的,你快摸摸你的额头。”

江水墨摸了一下额头,额头上包着一块纱布,纱布底下还隐隐作痛。

“你额头上破了个洞,流了好多血,幸亏有人发现你了,要不然……”王春莉说完摇头,“还好人还活着,要是像那个女孩一样……”

房间里光线很差,亮的是丁警官手中的手电筒。

“今天是7月2日?”江水墨问。

“是。”

太好了,小女孩肯定还活着。

“怎么停电了?”她纳闷。

“嗯,还在下大雨,周边几个镇都停电了,好像要明天才能修好。”王春莉说。

“哦……你女儿呢?”江水墨问道。

“她啊……她应该都睡着了……你干嘛突然文邹邹的?平时不都叫她豆豆吗?”

“陈豆豆?”

“嗯,陈豆豆,你这该不会把脑子磕坏了吧?”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晕。”

“你在出事前遇到什么人了?去哪儿了?怎么又突然回来了?”丁成问一连串问题。

“我……”江水墨无法解释这个复杂的问题,但她如果什么都不说,丁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都能想到自己的失踪给派出所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姨,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丁警官说。”

“你这丫头,有什么事我不能听的?”王春莉不肯出去。

“姨,是很重要的事,你还是出去吧。”

“你出去等等。”丁成也说。

王春莉看丁成开口了,只好嘟囔着,愤愤不平地走出了门。

丁成不解地看着江水墨,问道:“你这回又要说什么?”

“丁成警官,你是千阳人?”江水墨看过的个人简历派上了用场,她决定从丁警官入手,看能不能有什么突破。

丁成一惊:“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从未来来的。我不仅知道你是千阳人,我还知道你出生于1965年3月,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现在才退伍两年。”

手电筒的光芒颤抖了几下,丁成的呼吸变沉重了。

“你以后会当上江城市公安局局长。”江水墨继续说。

手电筒的光芒嗖地一下打在了江水墨脸上。

“丁警官?”

丁成叹了口气,“你来医院真是来晚了——”

江水墨:“……”

“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打听到我的消息,但你说我能当上江川市公安局局长,你这不是胡扯吗?那可是省会城市,那个位置轮得到我?”

“怎么就轮不到你呢?你要相信你自己。”江水墨说,“丁警官,你想想,我为什么知道你是哪里人,还知道你的个人经历呢,我又不是算命的。”

“我看你跟算命的也差不多了。”丁成气笑了。

“你不信我,很正常。但很多人会因为你们找不到凶手而死掉,包括江圆。”江水墨保持着耐心。

“你不是好好在这儿?”

“我是为来救陈豆豆的,要不然我才不想来呢。”

“她不好好的吗?需要你救?”

江水墨见丁成顽固不化,心里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

“算了,我想休息了,就当我没说过,我自己去想办法。”

丁成还想说几句,可还没等他说出口,王春莉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她的男人。

“不好了,小丁同志,我女儿,我女儿……她不见了!”王春莉大声叫道。

“你说什么?”丁成吓了一跳。

“我女儿不见了。”跟在她身后的陈力平浑身湿透,嘴唇发抖,“陈豆豆,陈豆豆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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