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面具
莫谦坐在一片寂静的漆黑水面上，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没有简白，没有陆放，没有任何鬼神、人、东西。
思维也慢慢陷入永恒停滞。
不要睡，睡着就彻底死了。
死了有什么不好？
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简白。
活着就能见到吗？
能，他就在水面下，低头看。
莫谦没有意识到，脑子里有个声音和他对话是多么诡异的事情，在这个空间很难独立思考，就像叠加999层的“僵化buff”，完全依靠本能行事。
好在……莫谦的本能就是简白。他想死，却在听见简白下落时放弃死亡，他知道听从命令望向水底很危险，可当得知简白在水里时，毫不犹豫俯下身体去捞对方。
“简白。”他喃喃自语，手指划过漆黑一片的水面，泛起银光似的涟漪。
他像只被人操纵的傀儡，眼神空洞麻木，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这片永恒宁静的世界里，即便是哭声也无法传出去，拨动水流时自然也像一出哑剧。
莫谦的脸越来越接近水面，直到他的鼻子近乎贴上去，眼眸发出微弱红光，才看清水底的东西。
那不是简白，而是一个骨白笑脸面具，它扬起大大的笑容，一直咧到耳根，充满妖冶、疯狂和圣洁。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面具，甚至感到极为熟悉，只是莫谦过于僵硬的脑子无法作出任何思考。
下意识的，他从黑水里捞出这张白面具，下意识的，他将狂笑骨白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莫谦有种预感，他可以戴着这张面具，穿过这条未知河流。
而充满死气的河流尽头，是活人血肉的气息，是通往现实世界的大门。
他的脚跟踩在冰凉的水面上，凭空漂浮，稳如泰山。
起初，黑暗在渊面上，神的灵运行于水面[1]。
莫谦向现实世界的方向走了一步，却又疑惑回头。他为什么要回到过去的生活？反正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无尽孤独、喧闹与噩梦。
与之相比，在这个空间待着不是更好，至少安静，也不会做梦。
简白就在外面。
不，他不在，你骗我！
一道红芒像闪电般掠过莫谦双眸，他像是突然惊醒且暴怒，狠狠一脚踩在黑湖表面。戴着白骨狂笑面具的青年弯腰俯身，此刻，他终于看清水下的东西……
无穷无尽的恶鬼与妖魔，充满恶意而期待的看着他。
你竟然用简白骗我。
说不上到底是“骗”，还是“简白”刺激到容貌艳丽的青年，他毫不犹豫伸手掐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只恶鬼，将对方像一张薄纸般撕碎。
这是一场没有意义，也不会有胜负的战斗。
没有人能伤害戴上面具的青年，可与此同时，无论他“杀死”多少妖魔鬼怪，湖底都有更多补充。他无法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漆黑空间，他会在这个诡异世界永远厮杀下去……
如果没有他额头的那抹戴胜神识。
戴胜神识越来越刺眼，直至划破这个空间的黑暗，宛如一轮永不熄灭的太阳。
青年仰起头，伸出手指想要触碰那轮金乌。
“原来，你在这里吗？”
#
十秒的宫斗模式转瞬即逝，江铃凭借自己50%的加成，还有对宫斗剧情的熟悉程度，成功战胜半吊子唐子杰。
“恭喜玩家江铃获得本次宫斗模式胜利，你将获得增益效果[风之力]（敏捷提升30%，持续十分钟）。”
与此同时，唐子杰耳边也传来类似的系统提示声：“很遗憾，玩家唐子杰在本次宫斗模式中失败，你将获得减益效果[失智]（降低意志、敏捷与灵感50%，持续十分钟）。”
各位读者很容易就会发现一个问题。
作为同一场宫斗模式的参与者，为何惩罚与奖励不对等？明显唐子杰受到的减益效果更严重，[失智]根本不像初级技能可以完成的事情，而江铃的[风之力]倒还算正常。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他倒霉啊。
在莫谦认为自己必死之前，他把自己的[刀子精]技能用到唐子杰身上。而所谓的“悲剧化命运”，简单来说就是让人倒霉。
但唐子杰并没有发现，因为这种“倒霉”并不体现在幸运值，否则数据改变很容易引起注意。“悲剧化命运”比起单纯减少幸运数值，更像一种因果律武器。
简单来说，如果这个副本有三十六种结局可能性，那么唐子杰在中招之后，有较大概率会获得最悲惨的三种。[失智]惩罚只是通往某个悲剧结局的一个助推力罢了。
由此可见，这种命运般的引导，某种程度上，堪称逆天，就像希腊神话中命运女神的纺锤。
如果[刀子精]继续升级到传奇水平，莫谦甚至能在见面第一眼，直接安排敌人的悲惨结局。
不过这些事情，唐子杰目前仍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倒霉，[失智]效果立竿见影，让他本就被压制的属性变得更加糟糕，连两个女生的速度都比不过。
而王东已经结束召唤，一轮血门形成，令人战栗的不祥气息从里面一阵阵传来。
王东：知道的以为是降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招鬼。
一只漆黑爪子扒着血门，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门里挤出去，唐子杰已然萌生退意。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副本里的新人这么令人头疼，莫谦是个捉摸不透的妖怪，而看着像个死宅的胖子竟然有这么强悍的天赋胚子。
是的，新人和新人不同。
虽然刚进入轮回作家社，每个人的初始天赋能力都是“初级”，但传奇胚子和垃圾胚子能一样吗？
比如江铃的[宫斗·争锋]，就算升到满级也不过是个强控和辅助，固然对团队能起到极强作用，但她若是落单，一个人能像[降神]这样直接逆转全盘局面吗？
这就是天赋的高低，活人要比，死了还要比这个。
唐子杰根本不想知道，王东到底召唤来什么东西，因为没必要。虽然从概率来说，初级技能不可能招来真正的“神”，顶多就是个眷属或大魔，但他为什么要硬刚？
强行杀掉王东等人已经是一件亏本的事情，傻子才做，反正有好评卡和传奇小说线索，他本就血赚。
与其强杀王东，不如柿子挑软的捏。
唐子杰再次拿出死神镰刀，只是刀锋指向，却向着废墟中慢慢爬起来的刘二十一。
对，在如此爆/炸中，这个老怪物竟然还没死，只是重伤。
而在伤口最严重的腹腔，没有半点血肉，隐约能看见棉花、木头等东西，并且缓慢蠕动愈合。很显然，他不仅把房客和妻子做成人皮怪，他连自己都没放过。
这个副本最终boss就是刘二十一，新手副本根本没有太多推理含金量。
区别在于杀死老刘头的办法，擅长动手的就强杀，擅长动脑的玩家可以找到对方弱点。
刘二十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妻子。
直至如今，他烧得面目模糊，怀里仍然死死抱着一张美.艳至极的女人皮，后者被烈火焚烧大半，却还能看到半只魅惑人心的眼睛。
嗯，他妻子的弱点也很明显，再放把火，就连半只眼睛都不剩。
唐子杰毫不犹豫扬起手，左手镰刀，右手火/箭/炮。
众人：……卧槽，他到底装了多少武器？
“等你们回到自己的空间就知道，这种武器要多少有多少，”唐子杰打消杀意，反倒想起自己的[引导者]身份，颇为讽刺笑道，“别那么警惕我，与其想着如何杀掉我，不如合作尽快通关摆脱我，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呸！”王培云直接骂出来，“你想杀我们的事情，难道就这样过去了？”
唐子杰呵呵笑道：“那么幼稚做什么？你做事情全凭自己意气吗？如果你是强者，自然可以随便捏死我出气。可现在对付重伤鬼怪容易，还是对付我容易？”
“如果我们争得你死我活，不是便宜这个副本boss，还容易搭上三个人的性命，何必呢？”
唐子杰说得没错，从理智思考，这确实是最优解。
王东身边的血门已经消失，那只怪物现身，是一只羊头蝙蝠翼蜥蜴恶魔，而且它有六只尖锐爪子。一看就不是大神，但肯定也不好对付，即便如此，还是迅速抽走他的体力。
他召唤持续时间不定，根据自身体力和对方消耗来看情况。
王东有预感，他只能维持恶魔降临十分钟左右，谁知道唐子杰又有多少杀手锏，与其和对方拼得你死我活，不如联手杀掉副本boss，等回到轮回空间，他们就彻底安全。
王培云还想说什么，却看到王东摇头制止，而唐子杰笑着补充的一句话更让众人内心天平进一步失衡。
“尽早结束副本，也许柳倩和莫谦还有一口气，可以获救呢？”
王东深深看了唐子杰一眼，仿佛要把对方永远记在心里，最终这个中年男人沉声道：“好，我们联手，但如果你在过程中有任何偷袭行为，别怪我翻脸。”
“没有必要，”唐子杰嗤笑，“我不做还好处的事情。”
王东没有让羊头恶魔击杀刘二十一，而是留在自己三人身边，仿佛依旧在顾忌什么。
唐子杰对此毫不在乎，嘲讽般笑笑，就向刘二十一发射火/箭/弹。
第一发，落空。
唐子杰如今反应变慢，而人皮怪的优势就是速度。
“那个谁，想办法定住他。”唐子杰瞥向王培云。
王培云迟疑片刻，姑娘自然不相信他。
唐子杰见状无奈，只能随手掏出一支用过的廉价口红，把荧光芭比色涂抹在自己嘴上，对刘二十一随口道：“今天吃什么？”
刘二十一闪避动作顿了顿，不由自主开口道：“爱过。”
也就是这个短短瞬间，让唐子杰顺利发出火/箭/弹。
唐子杰随手扔掉那根口红。两元店口红（白色）：涂抹口红，询问任意对象任意问题，对方都会回答“爱过”（0/1)。啊，爱情~
刘二十一竭尽所能护住怀里的人皮，可还是眼睁睁看着美人皮在眼前焚烧，发出宛如厉鬼般的尖啸。
冷不丁，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出，从老刘头手里抽走仅剩的巴掌大的美人皮。
戴着白骨狂笑面具的青年嘻然：“这可不行，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1]来自《圣经》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唐子杰会尽可能套出这些新手的天赋，但谁让第一天就遇到莫谦这个怪物，所以节奏都被打乱。ps：其实唐子杰只是个小喽啰，活不过一个副本那种。
*虽然刘二十一也是人皮怪，但他是特殊boss，所以不怕火
*不好意思，迟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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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杖头尸戏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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