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疑问

初川骤然坐起,眼睛睁开,原本的景象霎时消失不见,她将左手轻轻附在眼睛上,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当尝试着再度闭上眼时,原先放送的影幕再度拉开。

良久,初川的意识才从这些场景碎片中脱离出来,这就像是她的切换视角能力“他人之眼”的进化版一样,一切正在发生的事物都有一双无形之眼注视着,记录着一切。

就像是千里眼中的现在视一样,初川心想,莫名的词汇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墙上的时钟的两根表针亮起红色的光,初川抬头看去,一直显示着6点的钟表时针逆方向倒转了一小格。

初来乍到根本没有来得及细致观察,因此完全没注意这个钟表从傍晚到深夜都没动过。初川看着对面墙上绝不是显示当前时间的挂钟,某个念头一闪而过。

“30天的倒计时吗?”

——

横滨的早晨和其他城市没有什么不同,太阳照常升起。

阳光从窗户中凑进来,一夜未睡的初川坐在书桌前,书桌上铺开一本笔记,原本放在桌上的一张空白纸被她随手夹在笔记中,本子上已经写了不少字迹。

她合上写满自己疑问的笔记本,那么,来一个一个解决吧,她心想,第一步,是亲眼去看看周围的一切。

初川顺着公寓门口的小路走到街上,街上行人很多,大部分是西装革履的青年,偶尔能看到一些小孩穿街而过。

抬起头,高耸醒目的五栋大楼印入眼帘,远处有海风吹过,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脸上,恍然有了点暖意。

在街上行走时,初川将自己的视角调换,周围的情景全方位的映照在视线里,毕竟左右观察的话,行为就有些太显眼了,她轻想着,目光安静地注视着前方。

在经过有着透明玻璃的店面时,初川停住了步伐,视角再度切换,她揉了揉自己的长发,看着玻璃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

我的年纪有这么小吗?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简略的转悠了一圈自己所在的城市,此时初川正坐在离公寓两条街斜对面的公园里,手里拿着在路边便利店买的饭团,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经过的行人。

公园不大,正值中午,在公园闲逛的人也少的可怜。能看到了只有公园另一角,5个小孩子正围在一起玩耍。

没有大人陪吗?疑问从内心一闪而过。

初川随便在公园找个草地坐下。钱包里有大概将近20张左右的钱,这些钱也够她一个人生活30天还绰绰有余。除了钱之外,钱包里便只带着一把住所的钥匙。

她低头咬了一口手里饭团,身形微微一滞,抬手将饭团的包装纸剥开,奥尔良鸡肉口味的标签写在包装上。

于是初川又吃了一口,饭团里的夹心也咬了一半进去。

没有味道。

无论是米饭,海苔还是里面的鸡肉夹心,全都寡淡无味,若不是真有吞咽下肚的感觉,初川甚至以为自己在吃空气。

不能浪费啊,心里转着这样的念头,手里的饭团一口一口地被她味同嚼蜡般咽了下去。

初川收好剩下的包装纸,身体轻侧,靠在一棵树干上,百般无赖地看着公园的风景。

来好好地思考一下吧,她想,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草地上画了个“一”。

首先已知她的名字是初川浅见,年龄大概15岁,这个年纪应该在上学,且大概准备升学上高中,证据是钱包中的学生证,但有两点存疑,

第一: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学生,那么为什么自己会没有相关的记忆,无论是姓名还是公寓里奇怪的布置,她都没有熟悉感。

第二:为什么在看到自己全身像时,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再高一点,年龄再大一点。

另外,她顺手在地上又写了一个二,自己身上的异常之处也非常明显,初川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对于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能力先不提,也不谈身体可能没有味觉吃不出味道这件事,自己能闻得到,碰得到,看得见也听得见,五感应该是没问题。

然而她明明走了一上午的路程,甚至于昨晚没有睡觉通宵了一整晚,但身上还是一阵清爽,连丝毫疲惫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完全没有走过上午那些路程一样,另外从昨天傍晚一直到中午吃饭前,自己都滴水未进。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眼刚刚吃完的饭团,触摸包装内部会有粘稠的感觉,但当抽手离开,手指上却没有沾到一点污渍。

那么,这具不会饿,不会累,没有生理需求并且和她潜意识内并不相符的身体,真的是她的吗?

更不用提那间在宛若废墟公寓中的房间,里面奇怪的布置(除了卧室其他什么都没有,例如卫生间),那个倒计时的钟表以及莫名出现在桌上的白纸,本子和笔(衣服钱包之类是正常生活需求物品,学生证是证明身份的存在,但本子纸和笔都不是生活必要的)。

综上,初川最后在地上写了个“30”,一切的答案估计会在这30天里,30天过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知晓的太少了,得不出什么明确的答案。

初川将自己写在地上的数字全部抹去,站起身。

不能坐以待毙,她想,再四处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找到或想起什么。

——

初川从地上站起,将吃完的饭团塑料纸随手扔入垃圾桶中,准备乘天黑前再去走一走。

无论怎么样,横滨的夜晚都不会太过安宁。

在准备离开公园时,初川再次扫视了下周围,另一角的孩子们仍在玩耍,许是到了下午,公园里的人也有增多的趋向。

傍晚,橙红色的夕阳即将落下。

花了一个下午左右的时间,初川大体逛了下自己所住公寓的四周。

真实的场景,真实活动中的人们,以及扑面而来的真实实感,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也太荒谬了。

夜幕即将来临,借着还剩下的些许亮光,初川坐在书桌前,在本子上写上自己一天的所见所闻,这些还是应该要记录的,她想。

无论怎么样,还是先按正常的生活节奏来走吧。

停笔时,夜色已经彻底降临。

她下意识的看向钟表,才后知后觉今天没有买计时用的东西。

没有具体时间的话,作息会混乱吧。

提醒自己明天记得买块手表,初川便简单收拾了下桌面,爬上了床。

现在应该是到睡觉的时候了。

当她闭上眼睛时,城市中发生的一切便会如正在放映的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

他们放送的毫无规则,有时是小巷里正在发生的争斗,有时是月色中站在枝头鸣叫的鸟儿,有时是漫无边际的大海。

初川尝试着控制自己乱飘的视野,将浮于天际的意识放在无人烟的地方,不管怎么样,一旦想到自己现在可能正在被看不到的眼睛注视着一举一动,初川潜意识里不想做这样的偷窥行为。

就这样看看风景也可以,毕竟自己以前应该也很难有机会能够在夜晚的天际中俯视着这座城市。

她就这样,想象着自己坐在高山上,看着城市由喧哗转为寂静,从漆黑的夜幕到黎明的升起。

清晨,初川睁开自己毫无倦意的双眼,抬头看向时钟,钟表又倒转了一格。

那么今天要做些什么呢?

——

在便利店买了一个数字表来看时间,顺手买了点早餐——即使可能不吃饭也不会有什么事,但仍然要维持正常生活的样子。

初川再度走在附近的小路上。

早上的城市已经彻底苏醒,人来人往的嘈杂声从身后传来,她靠在海边公路的栏杆上,看着面前辽阔的大海,偶尔还有几艘渡轮经过。

西方向的五栋大楼无比显眼,东方远处的桥上,无数车辆飞驰而过。

应该再去探探其他稍远的地方,然而,精神上的倦怠感袭满全身,昨天夜里看见了城市的整个夜景,导致她一点都不想再去远一点的地点。

就这样在海边耗费了一上午,初川决定还是去昨天的公园,起码那里可以坐下歇歇。

等又经过便利店时顺手买了一份便当,抱着内心稍许的期望,她又坐回昨天的树下。

咬了下去。

一模一样的索然无味,如果不是自己真的闻到了便当加热后的香味,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正在吃的是什么。

初川抱着便当盒,叹了口气,一边看着公园的园景,一边继续向吃着便当。

好不容易将一整盒的便当解决掉,她摸了摸头发,决定明天还是就买饭团,换个其他的口味试看看,说不定哪一天真的能尝出什么味道。

正常人是应该吃饭的,潜意识下,初川仍然不想与正常离得太远。

——

时间一转而过,初川呆坐了一整个下午,随着太阳即将落下,初川决定早点回去公寓,脑海中想起晚上时常听见的爆炸声和枪声,她实在不想参和进去。

在即将走出门口时,初川和一位暗红色头发的男子擦肩而过。

她没有回头,却清楚的看到昨天在公园里看到的几个小孩,正快速的向身边男子跑来,一边跑着一边喊着:“织田作——”

公园门口两侧的路灯接连亮起,织田作之助,港口Mafia最底层的一员——那位暗红色头发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最小的那个女孩:“咲乐,小心点”。

他低头,目光柔和地看向其他四个孩子,说着他们的名字,“幸介,嗣,克己,优,我们该回去了。大叔做好晚饭等我们了。”

“织田作,织田作”年龄最大的幸介一只手拉着克已,另一只手扯住暗红色头发男子的沙色风衣说,“今天可以教我点绝招吗?”

“唔”,织田作抱着怀中的女孩,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只要幸介今晚能听话早点睡的话,可以啊。”

“好的,完全没问题!”幸介欢呼着,几个小孩也在随声应和,大人和小孩们的身影随着灯光渐渐远去了。

初川没有在意这和谐的场景,她瞥了一眼画面,将视角再度调转回来,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如有bug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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