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剑师的美名,名不虚传。
招招致命,迅猛狠厉。
这是雾栖山跟着温向烛练剑后的第一想法。
至于温向烛不佩剑,也并不是骗她。
温先烛与她对招从不用剑,随便折根树枝子就能噼里啪啦地打。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每次都被温向烛用一个破树枝压制得很惨,然后还被这人语言逗弄一番,弄得人面红耳赤。温向烛确实很厉害,这也就导致雾栖山更加渴望力量。
这不算什么坏事,最起码这么对下来,雾栖山修为肉眼可见的上涨了。
看得出来,温向烛确实很对她、对她手里这把剑,很上心。
生怕雾栖山一个修为落下,配不上这剑。
一晃两年,用温向烛的话说就是。
“烂还是烂,但大师姐你是当之无愧了。”
夸人还带损两句的,雾栖山无话可说,好在她已经逐渐习惯了。
这人就是个吊儿郎当,不找点事心里痒痒的性子。
不过这回温向烛也不算完全为了怼她。
“你想让我参加仙盟大会?”雾栖山放下专门为温向烛熬的粥没什么感情地问道。
“你什么你,叫师尊。”温向烛瞥了眼粥,没去喝,“你不想去?”
“……”雾栖山真是搞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让她叫师尊,“都可以。”
“去吧,露露面。”温向烛抚了抚脑袋,“粥一会喝。仙盟比试之前,你应该还要与楚卓打一场,把他干趴下才轮得到你。”
温向烛倒也不是挑唆雾栖山找事,而是历届大会,都是宗门里的第一人才能参加。不打了楚卓,还真轮不到雾栖山这个自打进了宗门后就和温向烛一样半归隐没怎么露面的人去。
“嗯。”雾栖山算是应下了,抬眼去看扶着头的温向烛,“又头疼了?”
“算是吧。”自打来了这个世界后,温向烛脑袋总是动不动就嗡嗡地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复活后遗症。温向烛也去探究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杀之前也没伤到脑袋啊,可惜就是一直没个所以然,一般也不太疼,索性就没太在乎了,这会不痛不痒地回道。
“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算是吧是什么意思?”雾栖山淡淡道。
温向烛被逼问地拉了拉脸,有些绷不住:“吧就是吧,怎么那么多废话,有这功夫不如上来给我揉揉头。”
“?”雾栖山一愣,对上温向烛无所谓的眼神,手一哆嗦,“你说什么?”
“那么多话,上来。”温向烛看着她愣那和个木头一样的样子嗤笑一声,不等人反应就给拉起来枕在腿上了。
雾栖山整个人反应不及,着了雾栖山的道,被人枕着的腿传来一股酥酥麻麻的异感,下意识就想挣扎,却在看见温向烛被她颠的眉头一皱时猛地顿住。
鬼使神差地,伸着手就抚上这人额角。
那边温向烛在雾栖山伸手后闭眼叹声:“有徒弟真好啊,是吧,贤惠的小雾雾。”
本来打算按压的手一顿,眸中突然闪过自己也未察觉的阴鸷,定定地盯着眼前人紧闭双眼的脸颊,将她盖住睫毛的发丝捋了下去。
这时温向烛闭着的眼一睁,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手握住雾栖山虚抬的手腕:“等等,什么声音?”
随着温向烛出声,门外柳树下的鸟雀扇动翅膀,飞啸而过。
雾栖山收回朝门外看去的视线。
这是脑袋疼得太紧张了……
她沉着眸子,压下温向烛揽着她腕骨的手,摁住她半起的身子,冰凉的细指不容抗拒地抚上温向烛的太阳穴。
“没什么,是鸟雀。”
雾栖山的手指很凉,猛的贴上太阳穴让温向烛有一瞬的不适应,整个人被压了回去,也没心思再想那微弱的窸窣声到底是什么了。
“嘶……轻点。”她轻声抱怨。
“师尊这会不夸贤惠了?”方才用重了劲,看着温向烛疼地一皱眉,雾栖山想起这人刚才说过的话反问道。
“贤惠?”温向烛哼哼,“我现在更想把你踹下去。”
她嘴里说着要把雾栖山踹下去,却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没一会就睡着了。
侧着脸躺在雾栖山腿上。睫毛微微阖着,面部放松,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倒衬出几分冷淡来。
雾栖山缓缓移开给温向烛揉按太阳穴的手,盯着这张脸若有所思。
静静的,静静地伸出左手,顺着温向烛挺翘的鼻梁滑下去,点在这人水润的唇珠上。
猛然缩回手。
烫的,灼得人心尖发胀。
雾栖山再低头时眼中染上了迷茫。
她盯着眼下人恬静的睡颜摇了摇头,低低出声:“师尊……”
温向烛起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明了。
少见的,这一觉睡得还不错,浑身舒爽,没有那种待在异世的根骨不适了。
她起身下床,途经桌案时还瞧见碗,颜色看起来就不太好喝的汤药。
治头疼的。
这颜色别说治头疼了,看一眼连胃口都没了。
温向烛并不喜欢喝,但雾栖山作为一个二十四孝好徒弟,每天都会熬这个害人的东西。
“……”真是越长大越不听话,不喝还熬。
温向烛端起瓷碗,转手倒掉,又没好气地将碗丢了回去。
“给狗狗都不喝。”
温向烛提步出去。
她猜得不错的话,雾栖山这会应当在练剑。
门一推,果然不错。
抱臂一倚,不免多看两眼。
动作干脆利落,张弛有度,赏心悦目。臂力应当也是长进了不少。
至于脸。
两年光阴,雾栖山早就长开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好吧,准确来说是剑眉星目,俊俏得简直不像话。
身材修长,整个人往哪一站,显得和个风景线一样。
温向烛看得出神。
到这会,也大概能明白不朽为什么认这家伙为主了。
——确实很像。
哪哪都好,就是可惜,长得像个……性冷淡。
她眼睛盯着雾栖山,心绪却早就跟着鸟雀飘远了,连雾栖山什么时候收了剑,站在她面前的都不知道。
“师尊。”
脑袋里编排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温向烛吓得一惊,多少有点心虚。
要不是她脸皮够厚,一时半会怕是都反应不过来。
“嗯?”温向烛收回思绪去看长得快比她都高了的雾栖山。
只是雾栖山人是长高了,情商却好像悄悄地死去了。
“师尊,药喝了吗?”开口第一句,药药药。
药毛线啊你要。
“倒了。”声音随意,彻底不心虚了。
雾栖山不说话了。
这又是闹哪出?之前不都是给她来一阵絮叨吗,今天不继续了?
温向烛纳闷,抬头一看就看见雾栖山直直地盯着她。不知道心里又在寻思些什么了。
温向烛刚想张口,就见雾栖山敛了敛眸,说道:“明天再给你熬。”
模样还有些受伤,一副心意被辜负了的样子。
“……”温向烛真是败了,她确实见不得这张脸难过的样子。
哄人的话温向烛也说不出来,只能蹙了蹙眉,一摆手,单方面结束这个话题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今天还没忙活完呢就想着明天了。
“你……先别想着药药药的了,过几日仙盟大会就开始了,比试就在那两天了。估计最近就开始定去的人了,你抽个空去把和楚卓的擂台打了。”
汤药的事被温向烛轻飘飘揭过,雾栖山深深看她一眼,没再绕回去讨不痛快,顺着这人的话往下讲:“嗯,我这两天就去。”
“今天去吧。”谁知温向烛摇头,像是一秒都不想多应付她,这就要把人打发走。
雾栖山抿唇,吸了口气:“行。”
话刚说完,就被温向烛推了一把。
她回头,看见温向烛对着她摆了个快走的手势,摆到一半似乎觉得不太妥,又挂上那个贱嗖嗖的笑容,改为摇手。
随着手部摆动,那串一直系在温向烛手上的银链也发出丁玲当啷的笑声,好像在代替温向烛催她快点走一样。
雾栖山磨了磨牙,险些气笑了。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顺着温向烛的话走人了。
平心而论,对于楚卓这样的人,温向烛认为雾栖山打他十个都没问题,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但雾栖山这一去确实花了不少时间,久到温向烛都要怀疑了。
带着不朽打一个楚卓这么长时间?要打不过也不用活着回来了,不够丢人的。
雾栖山在外面待的时间不短,够温向烛泡两壶茶了,并且回来的时候还不是自己一个人。
后面跟了一群,乌泱乌泱的。
“九幽堂禁步!”
温向烛最先听到的是雾栖山带着些戾气的声音,紧接着,被她设下禁令的一群人开始叽里呱啦地你一言我一语,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不让我们进去还说心里没鬼,怕是不敢吧!”
“就是,要是真不是你起码给出证据啊,我们逝情宗可容不下奸细!”
“让我们进去!法宝都丢了,你不着急我们还着急呢!”
“枉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个好人,我呸!”
“……”
很是吵闹,但温向烛却听了个大概。也大致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合这群人说的话,怕是门内出了和外人联络的奸细,联手偷走了不知道什么玩意的法宝,而雾栖山,好巧不巧,被人拉来垫背了。
温向烛心下涌出一股怪异。
雾栖山自打进门后非必要不出九幽堂,这黑水来得实在是古怪。
温向烛望着外面,突然想起昨日听见的窸窣声。
——这群人直奔九幽堂,怕是拉雾栖山垫背的那个人早有准备。
不像是雾栖山不走运恰好被拉来顶黑锅,倒像是避无可避的节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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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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