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说完了。”
我看着阎王头顶的汗珠越来越多，虽然我对阎王所说的基本上都是我胡诹的，但是已经排练数遍，总不至于有很大披漏，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的意思是，你光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记录都有十整本？”
“有问题吗？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说完呢，还有……”我不确定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满头大汗地翻着我的生死簿子。
不知道还要处理多长时间，我察觉到身旁的月玄的轮廓已经几近透明。
而我也感觉颈部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我试探地一摸，伤口竟然已经开始愈合。我的身体虽然还没有变得透明，但是却泛着金光，我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天府越来越清明。
我估计也快变成魂魄状态了。
已经没有时间了，我试探地对阎王开口道：“阎王大人，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阎王：“什么？”
我：“看在我做了这么多好事的份上，我可不可以在喝孟婆汤之前再见一次凌云神女。”
阎王加快了速度翻我的天命簿，板了脸道：“你和她无甚关联，你找她干嘛......等等，你说谁，你想见谁？九重天上的公主殿下？”
我淡定解释道：“您应该是看漏了，我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浓情蜜意，蜜里调油，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我俩不羡仙……”
反正我死都死了，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便奓着胆子瞎编赌了一把。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下一秒，一人就倏然闪现到了我的面前。
我震惊了，震惊程度不亚于十年前那惊鸿一瞥。
然而她浑身自带光芒，我努力睁眼看她的后果就是险些被她自带的神光晃瞎眼。
我心中默默感慨，果然钞能力就是世间最大的神力。
以前只听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却没能料想到居然能请到传说中六界第一战神赏脸这阴森的阎王殿。
果然经济下滑已经是全六界的趋势了。
君璃往这一站，那就是“神仙”两个字的完美诠释。她的样貌我从未忘记，于是我只一眼便能认出她来。
“凌云神女？”我呆愣道。
而这次她不复之前的中气不足，而是美的很张扬。
“恭喜你，叶澜，你飞升了。”
君璃的微笑看得我如沐春风，连她在说些什么都好像听不进去了。
“公主殿下！”月玄喊着我，强行把我拉回现实。
“嗯？”我回过神来，习惯性地小声问月玄“她说什么？”
“公主殿下，您飞升了！”月玄笑的嘴角都要咧到后耳根了。
“我？飞升？”我蹙眉思考了半刻，实在是无法将这两个词联系道一起。
天地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一个人们口中恶贯满盈的人渣公主，仅仅是自刎死了就可以飞升吗？
莫不是那本她跟阎王信口胡诌好人好事集起得功效吧。
我默默凑到阎王跟前，跟他小声道：“谢谢大人，看您面相我还以为您是个爱为难人的可恶老头呢，没想到居然让我飞升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忘了您对我的好的。”
阎王听完我说的这话，头摇成了拨浪鼓，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他道：“公主殿下，此事与我无关啊。”
“叶澜，你应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
君璃走到我面前，用修长的食指挑起了我的下巴，让我直视她，对我笑道。
“感谢……我自己？”
“当然，能飞升成神之人都是福泽和功绩积攒到一定程度上才能做到的……”
“可是我声名狼藉世人皆知……”我默默心虚低头嗫嚅道。
“这是实打实的功绩，与世人评价无关，如果说一定有一个评价标准的话，那就是你的内心，所谓的神，只不过是思想境界上超越普通人的少数人罢了。”
“可是……”我还有很多想问的。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可能不能理解，慢慢来，不着急，以后到了天庭会理解的。”她温和道。
天庭，如此虚幻的字眼由她口中说出，竟然有了那么一丝真切的感觉。
可是天庭对我而言这么陌生，这样大，谁还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君璃。
我知道自己劣迹斑斑，与眼前谪仙一般的神女很不相配，可还是用了毕生的勇气同她告白。
我：“吾心悦君。”
君璃表情错愕，沉默了一刻有余。
不过这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笑了一下，继续道：“若不是借了您的光，我的金鳞池也不会如此兴隆。如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初次飞升，您可不可以收我当徒弟。”
就算成为师徒会断了我所有妄想，但是如果能和君璃朝夕相处，哪怕就一天，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好。”君璃回答道。
看到她回答的如此干脆，几乎没有一丝犹豫，这下子轮到我错愕了。
我是不是应该向她表白的时候让她给自己一个回答的。
这个问题估计可以纠结到我入土为安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不知满足，其实我人生中除了钱，几乎没对什么东西有过执念，可是对于君璃，我却总是不满足，总是想要更多。
看着蔫头耷脑的我，君璃倒是被逗笑了。
“不是你提的要求吗，怎么如今我答应了你，你却是不开心的模样。”
我继续蔫头耷脑道：“我……自古以来，乐于拜师的，不论师父还是徒弟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君璃：“你从哪里看到的。”
我：“话本子里啊。”
君璃浅笑了一声，摸了摸我的头道：“以后少看点话本子，会损害智力。”
我：......
不过感觉到发丝穿来温柔的触感，想到以后都可以待在君璃的身边朝夕相伴，我突然福至心灵的决定无须再比较，我刚刚已经做出了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甚至我刚刚痛心疾首自己毫无预兆的飞升，没来得及在自刎前在衣袖口袋内塞满金条的忧伤都减轻了几分。
于是我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临走的时候还对着阎王大摇大摆地挥手再见道：“老登，我有师父了，想把我收走还早着呢，再见！哦不，再也不见！”
临走时君璃接受了我的祈求，收走了月玄的魂魄，向阎王行了一礼。
阎王几乎被君璃的大礼吓跪了，与殿中鬼差一齐恭声送别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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