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很深,她于是听得他重复了那一日她说过的——
“落子无悔。”
……
夜风吹得寻北一个激灵。她睁开眼睛,正巧看到和她同样迷茫的岑玉山。
一个荒唐的想法浮上心头。
对视片刻,岑玉山率先开口,犹豫着问道:“薛姑娘……可有看见奇怪的场景?”
寻北点点头:“打从白日里在那山顶上就时便有见到一些。似乎是陛下少年时的场景。……殿下也看到了?”
岑玉山不置可否,沉吟不语,片刻,定论道:“……此事有古怪。”
寻北拿不准他——岑愈,作为皇子是否知晓她曾顶替女帝执政的事情,此时也不便提出,便沉默下来。
“林以情?”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他突然说起这个名字。
两人有同样的怀疑。
寻北也点点头:“我也这样想……毕竟她——”话在嘴边戛然而止,却听岑玉山淡淡补充:“毕竟她是傀儡术的术士。”
寻北讶然。
“薛姑娘不必紧张。”岑玉山微微一笑,“那件事我始终知道,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听到他这么说,寻北也放下心,分析道:“前几日在宫中她曾嘱咐我要按时服药,否则便会同陛下记忆相交错,我回到家后却不曾找到什么药……况且,殿下您未曾中过傀儡术,此番按她的说法也不该被牵连进来。是故,我猜……”
两人同时道:“花朝节。”
“不错。”岑玉山道,“花朝节那一日她同我们二人都有接触。许是那一日被她寻了机会下咒。”
.
翌日。
原定今晚离开,要先同女帝辞行;寻北特地早了一个时辰到,就为在宫里找到林以情问个清楚。
林以情的住处她有印象。
在她对薛含景施术的时候,曾经到过她房里。寻北跟着薛含景的记忆,兜兜转转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宫殿里。院子里静悄悄,白衣女子站在庭院里,漫不经心正在……浇花?
下一刻,她抬起头,便看到了刚进了门的寻北,疑惑出声:“薛姑娘?”
寻北颔首,也不与她寒暄,开门见山道;“今日特地打搅林姑娘,是有一事不明。”
“何事?”
“……近日我总是睡不安稳,每每做梦,皆是陛下年少时旧事。若只是我一人便罢了,但昨日太子殿下同我提起,他也有此怪象。我怕惊扰了太子殿下安康,所以特来问一问你。”
林以情蹙眉,抬起手伸向她:“姑娘且将手递给我。”
寻北狐疑着还是将手放在她手里,后者阖眸,口中默念咒语,寻北警惕的提起心。
“确然是傀儡术。”
林以情睁开眼睛,意味不明的看着寻北,摇着头:“但这道咒术,我也无能为力。”
“不是你做的?”
林以情不答,只说:“姑娘不必担心。这只是一段旧事的幻境罢了。待到施术者倾注的法力耗尽便无事了。”
寻北将信将疑看着她,却也不知她所言几分真几分假。但此处毕竟是皇宫……
于是她只好点点头:“那便谢过林姑娘了。”想了想,她又问,“……对殿下真的不会有影响么?”
“姑娘何出此问?”
寻北踌躇片刻,最终摇摇头:“告辞。”
林以情却似乎意会了什么,在她身后不慌不忙道:“姑娘不必担心。太子殿下三魂七魄俱全,自然不会受这幻境影响。倒是薛姑娘自己……反倒要仔细着些才是。”
寻北蓦然转头,长剑出鞘:“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转过头,这院儿里却再找不见一人。
三更声响,寻北也来不及再深究,匆匆朝着主殿而去。
主殿点着龙涎香,很是淡雅清新。
女帝高坐皇座之上,对着陛下之人点头,示意赐座。
寻北坐在第四张椅子上,龙涎香淡淡,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女帝的声音逐渐变得像是九霄外传来的——
“陛下,您这是……”
她瞧着太医的神色,已然明了。
但她也知道,此人再留不得。任他再是哭喊求饶,她也不过抬起手看他被人拖下去,神色淡漠。
片刻,有人来报:“陛下,逆贼已然下狱。”
只有她自己能够感受到那手颤抖的幅度。
她只能一点一点握紧茶杯,用力到指节泛白,面上一派不动声色,低头抿一口茶,点点头:“赏。”
她在尽力抑制心跳,迫使自己不要去听殿外哭嚎声、刀剑相撞之声、法术齐飞之声。
但她不能。
岑王朝的长公主琼华公主,早在阚家谋篡帝位诛杀先帝之后,随之一并葬在黄土之中了。而此刻玄袍九鼎,高居龙座的,是高高在上,岑国唯一的女帝岑浮金。
心跳几乎快得窒息。
她此时只有这样一种感受。但很快,一切都结束了。
寻北这样想着,站起身,看着眼前朱漆红瓦,一切如昨,喉头一哽。然而她不能哭,因为从此,她便是这里的——
九五至尊。
“陛下。”
“去天牢。朕要亲审。”
天知道这一道有多么长。
她极少走这一条路,也几乎没有去过天牢。
因而她到的时候,也被那藏污纳垢的肮脏地界儿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做事的!此处脏乱,恐污了陛下的眼!还不快将犯人一并带到堂……”
“不必。”她抬手制止道,“朕自进去审他便是。”
谁都知道,这位刚被抓住的“逆贼”,曾是陛下的驸马。
但二人自来不和,陛下还是琼华公主时,便常常宿在外面,还养了面首——他们的第一女帝,他们说一不二的琼华长公主,又怎能任凭一个逆贼之后摆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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