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北躺着舒服,嘿嘿笑:“不是啊,是昨天忙着赶路,喝完忘记再接一些了。”
寻北默默喝掉壶里的水,问:“九师兄来过了吗?”
“嗯。”岑玉山默了默,道,“他说你无大碍,只是伤口发炎,才发的烧。”
“那我们什么时候继续赶路啊?我觉得我再躺会就好了,吃过午饭我们就走吧?我不想耽误这次历练。”
“你……你好生将养半日再看罢。”顿了顿,他又道,“你急什么,这趟着我们护送着宫里那二位来,就是不急的差事。”
“可是,去晚了就会被别的师兄师姐抢了先机。”
“你啊……那又怎么样呢,北北,师傅也不止一次同你讲,不要拘泥于输赢才行啊。”
“可是我……”
寻北话没说完,一声闷响,白日天上绽出烟火,并不显眼,但几个人还是看得真切。岑玉山站起来,迎着乔半莲一块儿:“看来师妹你这颗信号弹给的确实及时。”又转过头看了寻北一眼,便急忙上了山去。
寻北愣愣看着这一番操作,话在嘴边低低出口,但也没人听到了:“……可是我不想今年再输给你一次了啊。”
岑玉山和乔半莲两人上山去足矣,于是便只留下章书语、陈双和寻北三个人照看两位殿下。寻北知道,师兄走之前那个眼神不仅是要她照顾好自己,也是告诉她,长公主和太子也在,要仔细留意着。
她此时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只是还有一些头晕。站起来四下看看,却发现刚还在树下坐着的陈双和章书语不见了人。
“两位殿下,可有看到我两个师兄师姐?”
寻北走过去问两兄妹。
长公主身后那侍女却似乎很不待见她的样子,瞪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责备她耽误了行程。
但到底知礼,没有说话,长公主往方才二人在的地方看去,又回过头道:“本宫也不知。方才还见他二人在那里坐着聊天,现在……”
寻北点点头,也不再多言,往那边走去探了探,却听到有羌笛之声悠悠入耳。
那音色几乎可以说是如泣如诉,闻者落泪。
寻北觉得奇怪:这荒山野岭,为何会有人吹笛?
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却见一个女子高立花枝之上,她闭着眼睛,似乎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乐曲里。
可寻北却看得真切,那笛声暗藏机锋,竟随主人的音色幻出实形,如一把把柳叶刀朝着站在她对面的陈双袭去!
《杨柳》。
青莲剑仙曾有诗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寻北毕竟诗书礼乐皆有涉猎,这样有名的曲子她自然听得出来。
那女子竟有幻音为实的能力。
-帮助陈双。
-观察形势。
寻北不动了。
那女子却也还闭着眼睛,真在享受一般。
如果不是那些柳叶一个个削尖磨利了全都朝着陈双而去的话。
寻北想看看,那女子究竟能不能察觉到她。
但很快她就发现,陈双躲得愈发狼狈,却不敢还手半分。那女子似乎也不急,就好像完全没有觉察到她一样。
不对劲。
寻北心下疑惑。
第一,陈双师兄同章书语一同失踪,可此处只见他一人,那么六师姐去了哪里?
第二,面前女子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可能对于陌生气息的到来毫不感知。但若是感知到了,又为何丝毫不急?
第三,陈双师兄武力不弱,此刻她粗浅察看,觉得那女子除了笛子暗藏玄机之外,没有哪里比陈双强——那么师兄为什么却不还手?
眼见着陈双体力几乎耗光殆尽,寻北脚提起地上的石子儿,在空中打个旋儿,一箭三雕般将女子化出的柳叶击落在地,乐音戛然而止。
寻北轻功上树,使得这两人对峙的直线局势变成了三角鼎立的局势,笑着鼓起掌,道:“此曲只应天上有。”
女子睁开眼睛,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如果不是方才她招招狠辣对着陈双不留余地,此刻寻北大约要觉得真的见着仙女了。
女子转向她,声音淡淡:“薛寻北,我知道你。”
寻北说:“那是寻北的荣幸……可是,我不知道你。”
女子并不说话,反而直直看着她,手上却拿出纱布慢慢擦拭那支竹笛。
陈双看到寻北的到来,既忧又喜,想了想却还是把关心的话咽回去,道出当前燃眉之急:“阿寻,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趁着师兄上山,掳走了六师姐!”
寻北一愣:“六师姐也病了?”
“她今日起了说是头痛,只是见你那边高烧不退,便也没有寻着机会说,只是靠着歇息。”
寻北一挑眉,转向对面:“姑娘这是趁人之危?”
听到这个词,对面女子蹙起眉头,似乎很讨厌这样的字眼。
“是她自己不加防备,怪不得我。”
寻北心里千回百转。
方才她对陈双下杀招,但听起来六师姐似乎仅仅只是被绑架了,到目前为止却毫发无伤。
为什么?
寻北不知道,但至少确认六师姐对他们一定有用处。
“要我们怎么做才肯将她还来?”
“我瞧得出来。你们这样忽视排挤她,她跟着你们也不会比跟着我好。”
寻北哑然。
虽然谁也不是有意为之,但章书语此行确实被忽略的干净,这一点也没法否认。
“……哪怕你说的在理,果真是为了我师姐好,可你又有没有过问她的想法?”
那女子正要驳斥,却见她身边凭空冒出个人来,怀里抱着的可不就是她的六师姐章书语么?
那人跟女子耳语两句,女子沉吟片刻,终于点点头:“也罢。且还你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那人将怀中的章书语掷过来,惊鸿一瞥见寻北才看清,那人竟和那吹笛女子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仔细一瞧,前者目光明亮,看向她的眼睛多了几分凌厉。
寻北未及多想,脱口道:“姑娘等等!……你的眼睛……”
那女子波澜不惊道:“天生眼盲。”
后来的姑娘听她口无遮拦愤恨瞪她,冷哼一声:“哼,此番不过是受命试探你的虚实。我们两个打不过你,但是薛寻北,很快我们就会再见。希望你,别输得太惨。”
陈双和寻北急急忙忙将昏迷不醒的章书语带回去,岑玉山几人上了山去还没回来,倒是那太子万俟间见了章书语这个样子,一瞬脸色沉沉,大步走过来。
“我探过脉象了,约莫是没事的,只是被人打昏了,不久便会醒过来。”陈双道。
万俟间并不说话,只定定看着章书语。
寻北还在想那两个女子的来历。
陈双似乎看出来她的心思,道:“我交手时看到了。那姑娘的笛子是慈竹质地,看衣着也像是枞国那边的人……”
“枞国皇室的人?”
“我猜想是的。”
寻北道:“倒是可能。毕竟前些日子下了战书,来探敌情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她们怎么知道的我们的行踪?”
陈双毫无头绪的摇摇头,也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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