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怪物前面的,是和蔼可亲的民长,他依旧是那副模样,乐呵呵的:“画先生,您不该在这里的。”
话一开口恐怖的威压扑面而来,他身后的怪物也蠢蠢欲动起来,嘶吼着口水流了一大片。
留在这里的人除了楚令只剩下了四个人,蒋研,游隐,顾亦怜和楚迪。
除了尚且弱小的蒋研,其余人都看不出丝毫紧张。
楚令更是笑意盈盈:“是民长啊,你也想阻止我吗?”
民长笑容不变,眼神多了点威胁:“画先生,您知道离开这座岛,您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楚令笑笑:“自然,我求之不得。”
他一个跃起在民长猝不及防的表情中,抓起一只怪物丢到了海里。
瞬间那片海水变成深邃的墨色,恐怖的怪物连一声哀嚎都没有留下,就化作灰烟。
他装作讶然,看向再也维持不住表情的民长:“真是意外,它怎么就死了呢。”
民长嗤笑了一声挥了挥手:“画先生,我真的很生气。”
怪物再也没了束缚嘶吼着冲了过来。
蒋研瞄准飞奔的怪物一木仓射出,带有特殊力量的子弹打进血肉,怪物痛苦地嘶吼出声在地上不停扭动,企图缓解剧烈的疼痛。
游隐穿行在怪物中,长剑出鞘激起一片血腥,他神情淡然游刃有余,宛若一个人形兵器,毙命在剑下的怪物不知凡几。
顾亦怜控制着罗盘,瞬间便撞飞了一排的怪物,而楚迪则在一旁补着刀,两人十分悠闲,轻轻松松便对抗住了恐怖的怪物浪潮。
楚令逆着怪物的身影,一步步接近民长,笑容优雅眼神却十分危险:“民长,我知道那样东西在你那里,它也该物归原主了。”
民长笑而不语手中却出现了一个铁盒,还有一封泛黄的信。
楚令脸色变得难看:“它们怎么会在你手里?”
民长笑容依旧和蔼:“我是这座岛曾经的岛主,岛上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这两样东西对你很重要对吧,画先生……”
“我给您一个机会,只要您回来,过往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追究,您还是这座岛独一无二的岛主。”
楚令脸色冷地掉渣:“休想。”
民长遗憾叹息:“唉,你我何苦走到这种地步,画先生您太固执了,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这么做......”
那两样物品温度急剧升高,很快便被融化,成了一缕飘忽不定的青烟。
目睹心爱之物灰飞烟灭,楚令满是不可置信,怔愣的神情恰好给了别有用心之人可趁之机。
民长捻着青烟的尾巴轻轻一吹,雪白的烟雾扎根画先生的灵魂,他竟然失去了力气生生跪了下来。
民长神色癫狂又哀伤,那缕浮动的青烟终是成了牵丝线。
“再等等,再等等,只要再等几天,我就能积攒够足够的力量,我的女儿就能回来!她就能回来!可你为什么要离开?你要是走了,她该怎么回来?”
“......我每晚都能听见她的哭喊声,她哭着说,爹爹...我疼......我好疼,海里好黑...好安静...我好怕......爹爹...救救我...救救我啊......啊啊啊......”
民长早已泣不成声,他拉扯着牵丝的线,仿佛紧握复生的筹码,不愿松开,也不能松开。
哭够了他直起腰,脸上的表情十分冰冷:“可你偏偏要走,我劝过你很多次,这一次我是真的生气了,你真的很不听话。”
他望着那双毫无自主意识的眼睛,突然嗤笑一声。
“这是你逼我的,画先生,不过现在这样真的很好,我不用再担心你会逃跑了,你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作为她回来的最后筹码。”
民长不再注视画先生,转而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这些同样胆大包天的外来人身上。
在他的注视下,无尽的怪物强大了不知多少倍,它们嘶吼着、躁动着、渴求着,向着新鲜的血肉蜂拥而上。
蒋研的子弹早已打光,她只能抽出匕首近身作战,身上添了许多新的伤口,但她依旧招式狠厉,势如破竹。
身后的怪物暴起,而她被另一批怪物牵制根本腾不出手避让。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破空而来,贯穿怪物的身躯,溅出腥臭的血迹,长剑回旋着斩杀了蒋研周围一圈的怪物,这才回到了游隐手中。
游隐从战场的另一侧杀了过来:“还好吗?”
蒋研稍稍喘息:“还行,就是不知道还要打多久。”
沾满血迹的剑入鞘,游隐身形如同紧绷的弓,一个飞踢落地,蒋研身后蛰伏的怪物倒飞了老远。
蒋研谨慎转身抿了抿唇:“谢谢。”
游隐点头又投入到了无止尽的厮杀中。
楚迪时刻注意着宿主,见他没反应不免慌神:“哥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倒在地上?”
顾亦怜早就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他十分了解那个人,知道他不打无把握的仗。
“你相信他吗?”
“当然,我当然相信哥哥。”
“那就别去打扰他,他有自己的打算。”
楚迪神情焦急,但话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好吧。”
他只能将无边的担忧转化为杀意,发泄在这片战场之上。
虽然这些怪物奈何不了他们,但体力的消耗却十分迅速,最先支撑不住的是蒋研。
察觉到自己的状况不对,蒋研就躲了起来,她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她靠在岩壁隐秘的一角默默恢复着体力,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怪物,万幸她是幸运的,比怪物先一步到来的是一艘巨轮。
梁彤菲站在甲板上努力挥着手:“研姐姐!我们来了!你们快上来!”
蒋研稍稍恢复了些体力:“你们先别下来!就在船上,我们一会就带着画先生回来。”
她离开岩壁又加入了战场,她虽然那么说了,但她也没把握能在民长手里带走画先生。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画先生真的能算是离开了吗?
蒋研刚想和其他三位玩家商量一下,陡然看到瘫软在地的画先生站了起来。
民长也似有所感转过身,神情十分疑惑:“你怎么可能站起来?”
楚令笑容不减分毫:“你想知道?真是千古奇谈,民长大人竟然也会不解。”
民长一捏手中的青烟,毫不意外没有任何反应,他眯起眼睛语气诡异:“你在演戏,为什么要假装被控制?”
“当然是要降低你的警惕心,好做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楚令手中赫然浮现赤红的丝线,连接着岛上一草一木,此刻无数的丝线汇聚成乒乓球大小的光团。
丝线出现的时候民长的表情完全冷了下来,看到赤红光团的刹那更是方寸大乱。
民长眼神阴沉无比:“你竟然掌握了岛上的命脉,你想做什么?”
楚令幽幽一笑:“做什么?当然是让你,你们所有人,都为那时死去的人赎罪!”
民长嗤笑出声:“赎罪?他们还不配,真是没想到,你一直都未曾忘却这份仇很,这些年与我们虚与委蛇一定很不好过吧。”
“嗬嗬嗬,我改主意了,你要死在这里,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民长控制着所有怪物冲向画先生,表情游刃有余似乎对结果极为自信。
无穷无尽的恐怖黑影冲了过来,将画先生的记忆拉回了初见那天。
那时也是这般铺天盖地的黑影,它们无处不在,血肉之躯的人类根本无可抵抗,只能绝望地葬身在怪物的口中。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船长,而是这座岛独一无二,当之无愧的,岛主。
楚令和民长一样游刃有余,面对汹涌的怪物竟然轻笑出声,他微抬手臂,指尖掉落一滴鲜血,瞬间染红半座岛屿。
他语调缓慢却不可违抗:“我,以岛主的名义命令你们,退下。”
无数的怪物嘶吼挣扎着,但岛主的命令绝对凌驾于民长之上,纵使它们不愿也只能听命退下。
怪物们不再厮杀,反而接连不绝跳进了足以毙命的深海,恐怖的扑通声持续了很久很久,直至最后再无一丝声响。
目睹一切的玩家早已惊讶失声,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画先生竟然这么厉害,甚至都能压制身为副本boss的民长。
民长失去了一大助力还是那样淡然,似是笃定画先生伤不到他。
作为这座岛上最厉害的人,一切的伊始,民长的确不会被任何东西伤到。
这座岛和临近的那片海,会永远护着他。
就连他付出如此代价,也只是控制了半座岛屿,暂时夺得了岛主的权力,但即使伤不到民长,他也能炸了这座岛,让民长再也没有立身之所。
楚令握着赤红光团,向着民长弯腰致谢:“要落幕了,民长,那就......祝您好运。”
画先生与民长擦肩而过,在玩家的簇拥下登上了离去的轮船,他捏碎光团转身一笑,对着民长挥了挥手。
民长依旧站在那里,冰冷月光下像是一座毫无情绪的雕塑,他遥望着远去的轮船,直至它化作海平面的一点黑影。
民长缓慢转身,在骤然崩裂的岛屿中闭眼躺了下去,他沉入深海又被浪花托出,兜兜转转,海上的日出还是照拂在他身边。
恍惚间海面的金色灿阳被谁拨动,他竟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笑声。
民长虚握着掌心,晶莹的浪花穿行其中,仿佛小女孩调皮的游戏,他轻轻笑着,终于安心沉睡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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