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平安紧接着想拔出刀却纹丝不动,刀刃镶嵌在里面,仿佛融为一体。她吧脚踩在肉球上拼了命的往外拽也于事无补。
阮惊弦走过来,摸上刀柄尝试着拽了拽,立刻感到不对劲。作为开肉铺的,她常年跟各种肉类打交道,此刻刀捅进去的噶感觉是如此的陌生。
心脏不该是如此的粘稠质感,猪心是带有弹性的坚韧肉质,那人应该也差不多吧?她尝试着握着刀柄左右摇晃,像在搅和一团粘腻的面团一般。
叮的一声,刀刃在里面碰撞到什么硬东西,细小的震动顺着刀柄传刀阮惊弦的手腕。她再次转动手腕,顺着搅动,尝试着分辨里面的组织结构。
轻微的震动再次传来,她贴着硬物的边端划开一圈,粘腻滑溜的触感如潮水一般散去。
女人眼眶里黑色的肉瘤迅速干瘪,身体上时隐时现的紫色幽光彻底暗了下去。
阮惊弦紧接着抽刀,刀轻而易举地拔了出来。她扶着阮平安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的情景。
女人的皮肤迅速融化,化成稀溜溜的绿色粘液流过肉球落在地面上,穿透冻结的冰层腐蚀下面的肉壁,发出滋滋的声响。她全身的血肉很快便全部化作一滩尸水,只剩下灰绿色的骨架和胸口处的心脏。
心脏是一团黑绿色的肉坨,左侧镶嵌着一个黑色的锥体。它的心脏的连接边缘被阮惊弦用刀切割过,此刻正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仅剩一点地方和肉坨连接。不是透亮的黑,相反,它看起来浑浊不堪,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阮惊弦手上的刀开始亮起,她举起手,越靠近女人刀刃的光芒越亮。她将刀刃对准那颗黑色的晶体,刀刃发出近乎刺眼的光芒。
她顺势割下最后连接着的那一点肉丝,把胳膊上的布条解开垫在手上接过晶体装进口袋里。
“惊弦姐,我想把她们带出去。”烟雨沐看着女孩的尸体带着祈求开口:“别把她们留在这里。”
阮惊弦走过来,把女孩脸颊上的碎发别到耳后,轻轻点了点头。
忽然吹来一阵风,带着一声隐隐约约的叹息。
阮惊弦抬眼望去,空荡荡的眼眶处闪着一丝晶莹的光,像是透明的水滴。
怪物死去后肉壁不再具有弹性,她们走的艰难,但还是带上了女孩和女人的尸骨。穿过散发着血腥气的甬道,再次回到苍茫的天地间。
冷冽的风夹杂着风雪袭来,将她们再次卷入人间。
烟雨沐拿着女人的骨架。阮平安一脸不高兴地抱着女孩的尸体。她感觉很莫名其妙,根本不想把尸体带出来,但是如果自己不抱的话就得阮惊弦抱,只好勉为其难地接过这个任务。
大猫在外面等着她们,她们跳上去,迅速离开怪物庞大的躯体。
怪物身上的蜘蛛不受控制的脱落,像一场蜘蛛雨。一只只眼睛从眼眶里掉了下来,带着粘连的一块块肉团。
怪物身上的血肉像女人一样化开,顺着流淌下去。随后是人类的骨头透过它宽大的骨头缝隙掉下去,噼哩哗啦的,数不尽的人因眷恋之人而陷入幻境来到这里。然后死去,永远的留在这里。
怪物失去了肌肉的支撑,开始缓慢地向下倾斜,最终整具骨架重重地砸在地上。
伴随着强烈的震动声,荡起一片尘埃。
她们找了一处有梅树的地方,梅花开的正艳。紧接着她们挖了一个坑——主要是烟雨沐挖,阮惊弦浑身是伤,目前站着都很难。阮平安身上的伤不严重,但一直在开小差。
阮平安本来不想帮忙的,但是她不干阮惊弦就会过来挖,只好委委屈屈地拿起铁锹在旁边做做样子。
挖的差不多后阮平安立马把铁锹扔刀一边,趴到阮惊弦身边求夸奖去了。
阮惊弦递给她一颗糖,女孩不接,眨巴眨巴大眼睛继续看着她。她无奈,只好拆开包装塞进女孩嘴里。
阮平安冲着她笑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一侧的小虎牙。
烟雨沐将尸体摆放进去,女孩被笼在自己妈咪的怀中。她摸了摸女孩的脸,别下一根满是梅花的树枝放进去。
阮平安鼓着腮帮走过来,蹲在烟雨沐身边,侧头抵在膝盖上看着她。
“你怎么了?”她含糊不清的开口,用手指戳了戳烟雨沐。
烟雨沐侧过头没说话。她知道阮平安没做错,但是心理上却不可避免的难受,脑海里想到女孩乱七八糟来回跑的身影……
阮平安还在锲而不舍地戳烟雨沐,并且戳的还是同一个地方,带着满脸的天真无邪。
烟雨沐感觉自己的手臂肯定被戳出淤青了。她扭过头来看向阮平安,接过发现阮平安的另一只手在扒女孩的衣服。
“你干嘛?”她握住阮平安伸进女话衣服里的手,没好气的问。
猫走过来趴下,阮惊弦从猫背上探出头。
“她嘛嘛有,她叶有,那个,回发逛的洞悉。很又用。”
烟雨沐抿了抿唇,但还是没松开手。
“雨沐。”阮惊弦跳下来,她在阮平安的搀扶下勉强蹲下与烟雨沐对视。
她最终还是松开手。阮平安伸进女孩胸口的大洞里左掏右掏,最后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摊开掌心,里面一颗透白色的晶体,冰冰凉凉的,在雪中闪着淡蓝色的光。
阮惊弦抽出纸来把阮平安手上的血擦掉,小心翼翼地接过这颗冰凉的晶体,又把女孩的衣服再次整理好。
身后一树红梅在风雪中摇摆。
她们向前奔去。
“对了,我们的车呢?”阮惊弦靠在阮平安身上,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那时候是房子。”
阮平安心里喜滋滋地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阮惊弦,听见阮惊弦开口跟烟雨沐说话,有一点不开心。
“被抢了……”烟雨沐还在因为女孩的事情而伤心,兴致不高地回答道。
“设么!!?”
阮惊弦还没开口。阮平安就先带着震惊扯着嗓子发出疑问,她的目光立马从阮惊弦身上离开,慧眼如炬地审视着烟雨沐。
烟雨沐酝酿了许久的哀怨和悲愤全被阮平安那一嗓子给嚎走了。她发现现在有比哀伤桐桐死亡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向阮平安解释车子被抢了这件事。
阮平安还要继续开口,被阮惊弦捂住嘴,然后整个人安静了下来,刚刚的炸毛仿佛不存在一般。
烟雨沐向阮惊弦说明了当时的场景。
“有枪?”阮惊弦直起腰,放在阮平安唇上的手下意识的挪开,她的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互相摩挲,整个人陷入思考。
“你都没有……”阮平安一见手离开了,立马又开始炸毛。
“乖。”阮惊弦揉了揉她的头柔声哄道。
阮平安的话音止住,把脸埋进膝盖里不吭声。
她们又回到超市旁边的村庄,阮惊弦让大猫绕着村子转了一圈,最后锁定了一座三层的院落。
远门早已破烂不堪,被丧尸强行闯入过。她们走进去,房子里忽然窜出一个满脸是血的丧尸。她们还没来得及出手,丧尸就被大猫一爪子拍道了墙上。
轰隆一声,整个丧尸渗进墙面了几分。
大猫矜持地叫了一声。阮平安踮起脚尖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嘴上胡乱夸着。
房子坐北朝南,有三层,每层都有两个房间。除此之外,一楼是落地窗,而且有个储物间。二三楼则都是各有个书房。
院子里东边是厨房,西边浴室和厕所,普普通通的格局。
她强撑着身子使唤着两人把门给收拾了一下,用两根铁棍横在上面把门给堵住。
阮惊弦吃了两块面包,之前一直提心吊胆,现在终于可以放松,整个人半死不活地躺在沙发上。
身体从警惕状态下释放,浑身的疼扎的她动都动不了,就连说话都痛苦不堪。
阮惊弦蜷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在空中随意飘散的雪花。
自灾难发生至今,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现在应当是三月,但下希市范围内仍是漫天飞雪。
按照正常来讲,三月份便是春季,往年这时候即便温度未曾上升,也不会像这般大雪纷飞。
阮惊弦记忆里最冷的三月也不过是飘了写极其细微的雨夹雪。
有什么能证明她还在原本的世界呢?或许,不是原本的世界变了,而是她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这个时空让人崩溃,死亡随处可见,阳光稀缺珍贵。生命在这里的重量是如此轻微,尸体像雪花一般常见。
她闭上眼,感受着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那是她活着的证明。
脸上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是谁在拿毛巾擦拭?
她想睁眼,眼皮却越来越沉,无法阻挡的困意潮水一般涌来。她最终陷入睡梦中去。
不像上次那般是灰暗天空下阴沉的海。她梦见了某个极其平常的春节。
小镇覆盖着雪,不知哪一家正在放鞭炮,劈里啪啦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混杂着各种美食的味道。
对面的小孩鼻子被冻的通红,带着手套的手上拿着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亲切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但不显嘈杂,只让人感觉热闹。
来了来了。
三小只会安稳过一段日子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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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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