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美和子随意扯了下衣襟，墨蓝色的西装外套匆忙摇摆，走廊人来人往，混乱秩序并存。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里面的人都在等她。
“我拿到了。”她高举手里的U盘，宛如美国的自由女神像举起火炬，托载着希望的火光。
坐在首座的男人推了下眼睛，插上U盘，电脑屏幕的绿色进度条进度飞快。
佐藤美和子站的离他还算近，清楚看见男人嘴角那点痣。
监控器放的位置不算好，那张被誉为“死神的遗作”的画完全没有出现。
视频里，门从外面推开，一个容貌清秀漂亮的黑发青年走了进来，看见他的瞬间男人眉头立马皱起来。
时间仍在继续，黑发青年盯着那幅画不知看到了什么，没过多久就开始狂笑不止，之后暴起炸碎防护玻璃，很神经病的仔细把毁掉的画收好，没有沾染血迹半分。
鼠标按下暂停键，男人把黑发青年眼部放到最大，只能看见黑色的色块，无法分辨具体内容。
可他还是不满意：“没有更清晰的吗？”
回答他的是目暮警官，“没有了，展出的房间很偏僻，有监控就很难得了。”
平时他们破案别说监控，有时连张照片都没有，有监控可看就谢天谢地吧！
这话他说的真心实意，坂口安吾这种二话不说就直接接替当地警方的行为只能让他们想到另一类人——立本公安。
这两天案件堆积如山，手下人没怨气就不错了，实在不能要求更多。
从横滨赶来的坂口安吾明显不清楚东京的具体情况，发现魔人跑到东京时他明明把东京资料大致了解一遍，可到了实地才发现，大错特错！
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死亡率，每日三件打底的恶性杀人事件，每周六人死于氰化.钾，一月五次的爆.炸案……讲真，东京为什么还存在，坂口安吾真的很费解。
之前看到的资料通通作废，压根就是无用功，他不明白，这比横滨还要夸张的日常，东京的居民真的还好吗？
立本高层是集体被猪油蒙了心吗？这么明显的异常放在眼皮子底下愣是没看出来？！
坂口安吾觉得这个世界不对劲，前天还艳阳高照今天怎么就鹅毛大雪了？打开手机一看天气预报，很好，横滨现在也在下雪，这个世界果然有毛病。
头痛的按按太阳穴，他钦佩的看了眼目暮警官，能在混乱程度堪比横滨坐稳位置的目暮警官一定不容小觑。
都不容易啊！
突然被高看一眼的目暮警官：……横滨人怎么看着都不太正常的样子呢？
视频继续放映，魔人拿走画之前还特意冲监控行了个脱帽礼——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做给他们看的——他动作顽皮，像是高兴自己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不太符合国际对他优雅可怕的看法。
魔人背影此时消失，监控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坂口安吾发现进度条还有一小段，他决定继续看下去。
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房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人让异能特务科所有人整整齐齐坐直身体，坂口安甚至调成0.1倍速，生怕漏掉一帧。
额……
东京警官面面相觑，横滨人好特么怪啊！
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文职人员绷紧背部肌肉，擦得一尘不染的镜片离电脑只有一纸之隔，整张脸几乎都要贴上去。
不可能，不可能啊！！怎么可能，那个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看清这个人的脸坂口安吾第一个想法是杀掉他，第二个想法是不可能，之后才是，东京要毁灭了。
这都什么事啊！
他用力揉搓自己的脸，觉得自己来东京就是个错误。
最近港口mafia才安分一点，横滨禁不起折腾了，港口mafia先代首领回归可能不是个坏消息，但绝对算不上好消息。
所有横滨人会永远记得两个月前的那次灾难，并且把不去招惹港口mafia刻入DNA，没人能承受的起他们的怒火。之前一直被针对的武装侦探社接了个高价委托才好过一点，起码不至于散伙。
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张漂亮的脸蛋坂口安吾很想撂担子不干了，大家一起毁灭吧！神仙打架他们就是那群受伤的小鬼。
但是不行，他要不干这事没几个人能上手，种田长官还要坐镇横滨，真就一个人当三个人使。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异样，“这个人的资料立刻给我。”
目暮警官摸不着头脑：“呃，要多少？”
“全部。”
坂口安吾站起身，挺直腰杆，抬头挺胸，仿佛没有事物能将他压垮，“把能收集到的全部都拿给我，这是命令。”
“是！”目暮警官下意识敬了个礼。
“目暮警官……抱歉打扰了！”高木涉直接闯入，见到这幅场景本想退出去但又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愣是停在门口。
“进来。”坂口安吾并不在意他的失礼，相反，如果高木涉带来的消息重要程度高于现状那么让那该死的日式礼貌见鬼去吧！
“长官，警局和外面的电子设备都……”
没等他说完，坂口安吾手边的电脑跳动几下，彻底黑屏，中间是一只狰笑的老鼠头，眼睛大而空洞，恶意的注视所有人。
老鼠头慢慢消失，之后就是白茫茫一片。
——镜头在摇晃。
坂口安吾注意到这点，屏幕的白并不是白屏，而是挡在镜头前的那人穿着白衣服。
“好了，就这样，拿稳一点哦~”
挡住镜头的人退后几步全身暴露在镜头下，小丑把书卷成圆柱状充当话筒，真正的话筒随意丢在地上。摄像机选择位置不算好，地上乱七八糟的线路不断延伸，最后消失了桌子底下。
（“他们在东京电视台！”有人喊道。）
“咳咳。”果戈里清清嗓子，声音一如既往的富有情感——这对一个俄罗斯人来说是很难得的，不过他是小丑，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他大幅度的挥舞手臂，好像刚出道的偶像热情的和不存在的粉丝打招呼，“是的是的，我知道你们都很爱小丑，不过很可惜，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但是！”他的声音又饱满起来。
“请允许我隆重介绍我的挚友……”果戈里侧身展示身后的人，“费奥尔多·D！！！”
刚刚出现在监控的黑发青年微笑的打了个招呼，态度平和，或者可是说是冷淡。
果戈里站直身体，把简陋的话筒递到挚友嘴边，与费奥多尔拿起杯子的手刚好错开，挡掉小丑的话筒。
黑发青年拿起手边的照片，镜头放大以求所有人都能看清楚。
这个国际通缉犯的手指修长纤细，指腹有一点因为敲击键盘而留下的薄茧，皮肤细腻光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指甲并不规整，是啃咬的痕迹，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业余摄影师的死亡角度也没把人拍得面目全非，纯靠颜值撑着，这角度除了天生丽质没人能扛住。
费奥多尔温声细语，听起来毫无杀伤力，“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请帮我们找到这个人。”
照片上，一个同样容貌出色的亚洲青年双手叉腰高傲的仰着头，他身上缠满绷带，长发虚虚的拢在一起，眼角一颗标志性红痣。
费奥多尔轻声介绍，“这位是横滨港口mafia的先代首领，我和他在东京约了一个棋局，但是他最近有些忙我发了好几个消息都没有回我，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他坐直身体，像个小学生一样对好朋友喊话：“太宰君，如果看到的话就回复我一下，不然东京还会继续乱下去的。”
“你应该会很苦恼吧！”俄罗斯人单手托腮。
这个可怕的高智商罪犯，用一种天真的语气向太宰治宣战，他甚至完全没把官方放在眼里，心里只有和太宰治约定的那个棋局。
他低低笑了两声，像是在想象太宰治死在他手里的场景，双颊绯红，眼中含笑，但是很快他又恢复正常，开始展示自己手里的照片。
“这张是他在超市买打折绷带，这张是在路边紫砂，这张是看球赛……还有，这张，这张，这张——”
照片一张张略过，根据这些照片完全能想象成这些天太宰治的生活，非常完整且具有代表性，能看出费奥多尔很有成为斯托卡的巨大潜力，他高超的黑客技术足以支撑他在网络世界畅游或者为所欲为。
“啊，我最喜欢这张。”
斯托卡预备役大方展示照片，太宰治倒吊在树上，衣服头发因重力作用指向地心，露出一小截纤细白皙的腰身，他的双腿被藤蔓缠绕不能动弹，眼珠瞪得溜圆，眼白较少，双手合十，活像只祈求主人解救他的顽皮猫猫。
放下照片，他又看了眼时间，终于开始说结束语，“麻烦各位快点帮我找到太宰君哦！不然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镜头又开始剧烈摇晃，一只手把录像拿起。
“这是什么？”
黑衣，红围巾，赭发，钴蓝瞳孔，很好，彻底完蛋。
坂口安吾绝望闭眼。
来个神，毁灭立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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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柯学世界（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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