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国2

日月宗的宗门心法是天下无双,修仙界仅此一份的心法。

不用淬炼,仅仅只需运功便可自然吸收万物灵力。

陈时早有耳闻,故而也知道日月宗的弟子身上灵力十分纯粹。

但眼下,那日月宗宗主身上竟然渐渐开始有了煞气。

“南国。”

“掌门。”

南国出落成玉立少年,眉眼间也有艳羡风姿,抬起头看着日月宗宗主,眉眼间满是钦慕。

“南国,鲛人一族残虐,可要小心鲛人。”

“我族不倒百年,乃上天垂怜。”

“故而要守护南海,莫要让鲛人搅乱这片安宁。”

可南国听了这话,面上却浮现出犹豫,“可是,掌门……”

“南国,这么多年。掌门对你如此厚爱,宗门如此栽培你。”

“你莫要辜负这片心意。”

嗫嚅许久,南国最终闭上了嘴,回了“是”。

杳杳云,世藏白鸟。

万物藏于世,自有缘由。

如若打破平衡,天道惩罚,总归是逃不过。

南国一日溜下山,竟然是向南海的方向而去。

陈时与沈卿池跟去,大吃一惊。

南国所见竟然是鲛人前辈。

少年玉面悱恻,红了耳廓,而鲛人前辈却还未修得大能的境界,眼下墨发缱绻,慈悲目扑簌在月下泣泪成珠。

无数的鲛珠落入南国手中,少年却抬起手,去碰鲛人冰肌玉骨的冷面。

那指尖碰到鲛人的泪,又听鲛人好似喜悦歌声。

一人一鲛,在南海之上,月似霜色,鲛珠万顷。

但这般和谐的景象很快就被打破。

又一日,少年南国再次来到海边。

鲛人悲切,声若寒蝉,只余下伤心目,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人。

“为什么?”

少年的剑是日月天地所得,曾经只够月霜的剑锋如今染上血色,汨汨流淌的温热血液顺着剑锋滚进翻腾的海潮当中。

鲛人体态娇柔,肌肤却是寒凉若雪。

但那寒凉躯体下的血竟然也是滚烫的。

那泪继而再次落下,簌簌鲛珠,悲切月色。

直到剑锋拔出,鲛人深深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坠入了南海,再未曾浮现。

南国身后却传来一道笑声:“南国,做的好。”

“不愧是圣子。”

“南国,你做的很好。”

往日若素雪的剑锋染上血迹,再也无法褪去昔日开剑的血腥。

那些画面一一变换,直到南国痛苦的跪在地上。

日月宗的宗主,才是残害南海边拓的百姓的真凶。

为了得道升天,日月宗布阵于南海,借鲛人鲛珠和鲛绡各类秘宝淬洗天罚。

满地的鲜血,沾染了少年洁白衣袍。

一经动了杀念,便成心魔,再无法破局。

街道上横尸遍野,到处都是血。

站在云巅上的人物,这下玉面也染上了分明血迹,只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大道,总归是无情的。”

南国这时已变得寡言,身姿消瘦,如一柄染上血腥沉默的刀。

如今这刀被血浸没养出了血煞气息,而日月宗宗主身上的煞气却消失了。只剩下雪峰顶上洁净的一捧雪,云上仙君只与月作陪。

刀被浸透了血腥煞气,最终也被踩入尘泥,滚卷进泥潭,再不被拉起。

“南国呀,这就是命。”

“修仙之人,总归是弱肉强食。”

“我不这么做,怎么能得道飞升呢?”

一字一句,若冰刀般剐蹭心口。青年南国眼睛被血腥沾染,初始见到的清澈眉目现下却如沟渠之水,肮脏浑浊。

不甘心,仇恨。

在此刻都无法放下。

无法原谅的终究是自己,因为选错道。

一步错,步步错。到头来,别无选择,南国手中素雪剑锋如十几年前穿透了他曾经最崇拜的宗主。

“宗主。”

“是你告诉过我,修仙,到底是弱肉强食。”

那漂亮的剑锋染上月色,透出冷厉光泽。最终继而再次被血浸洗,再擦不去血迹。

少年时,这剑被交好鲛人的血洗过,而后,这剑下又夺去成千上万无辜之人的性命。

不过百年,这剑再次被血浸洗。

这一次,被南国送进了他曾经最尊崇的宗主体内。

白剑入,红剑出。

再无回头路。

幽兰露,如啼眼。少年时落下的悔恨泪水浸透了南国的眼,一步一步,最终成了血泪。

“真可笑,但偏偏,最终想拉我的人竟然是鲛人。”

“我这一生本就凄凉可笑。”

血泪,顺着南国雌雄莫辨的冷面落下。

丝丝缕缕,点点滴滴,悔恨至极。

秘境已经开始动荡,雾霭沉沉的天逐渐开始崩塌,只余下,霜雪萧瑟,急急地打在脸上。

这时,陈是隐隐觉得,窥探到一丝暗藏的真相。

鲛人泣泪成珠,百年前,是谁设下的男孩云荒如此浩大的阵法?

且为何是鲛人一族同无数无辜百姓作陪,被血祭成了那些所谓仙人修仙的脚下泥?

直到破空而下的空灵歌声再次响起,陈是脑中灵光一现——

鲛人声,淬洗音。

是天生的淬洗灵根的天籁悲悯之声。

鲛人背负了人族强加的天罚,继而也寻找凡人作容器,以此转换天罚。

大惊失色,此刻生出十分不好的感觉。

但到底,秘境却还未结束。

鲛人前辈于南海之上,与南国打的难舍难分。只零碎听到几声争执:

“为何要救我?”

“为什么?”

最终剑落入南海,那力道松懈,竟然是回光返照般呢喃:

“我此生修道,不过为护我守护之人。”

“这剑却第一个刺入我的意中人。”

但鲛人却张开细长手臂环住了南国。

“死者为归人,天地为逆旅。”

“往事尔尔,就此放下吧。”

“南国。”

神魂渐消散,陈时和沈卿池在云巅之上被凛冽寒风吹得墨发飘扬,此刻却也是云中客,

云中客,境中人。

最终鲛人前辈面容悲悯,再度望过来:“陈时,别过。”

鲛人与南国的身形消退,风霜色却丝丝缕缕侵入骨髓。

直到一缕疯癫的魂魄飘来,跌跌撞撞,口齿不清:

“阿骞。”

“阿骞…”

“还我阿骞!”

是夏长赢。

沈卿池挡住疯癫的夏长赢,此时微微点在夏长赢的眉心,夏长赢便忽地一闪不见了。

只听沈卿池道:“如今蛊人应当还在秘境,我们再走走。看看能不能将蛊人一并带走。”

风雪飘摇,头顶秘境因着失去沧珠支撑,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注:“杳杳云,世藏白鸟 ”取自 释祖钦《偈颂七十二首》,本意是描绘空灵、寂静的自然景象,在文中化用了表示一种修仙界平衡,打破平衡会受到天罚。

“幽兰露,如啼眼”取自李贺《苏小小墓》

“死者为归人”、“天地为逆旅”取自李白《拟古其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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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南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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