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舍友

夜幕悄然降临,在此之前,一中肚子疼的,过敏的,摔断腿的,发烧的学生层出不穷,光请假回家的人都已经到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还不肖说偷跑出去的。后来,学校领导采取了强制措施,但也并没有阻止多少人人,一个下午,人去楼空,趋利避害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

整个校园褪去了嘈杂,归为平静。

万籁无声

黑夜似乎要将一切吞没,空气中带着的丝丝潮气逐渐浓烈,将整个一中吞了进去,待雾散去,带走了那一丁点活气儿。

“滴答,滴答……”水滴声将肖严唤醒,眼前是漆黑的,只留下一条小缝,隐隐约约能看清的是属于水泥质感的粗糙颗粒。

“被活埋了?”肖严如是想着,他伸出手推向前方,结果轻而易举的穿了过去,肖严回头望着身后,赫然是完好无损的地板。熟悉的墙壁划痕,漏水的冲水箱,还有写着“傻B”二字的门,一切都极其熟悉。

“等等,我在自己宿舍厕所被人活埋了?”

**

国安处

“整个学校被雾给吞了?你们后勤处干什么吃的,不是都说了要严加监管吗?”刘处将文件摔在了桌子上厉声道

几个人在哪儿陪笑:“哎,刘处,消消气,这不是这半年都没动静了,咱也不知道“论坛”的实力涨了啊,再说了,这不是上面卡着不让将“论坛”宣传出去,这儿我们的工作也不好开展啊”

刘处揉了揉眉宇的沟壑:“你这儿也知道要是这档子事宣传出去,你让那些心智尚未发展完全的青少年怎么办,他们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们要是进了“论坛”,我承担不起,你更承担不起。”刘处气的手指直发抖,半晌从口袋里掏出烟,几人赶忙点上,他撇撇嘴:“一队的人进论坛了吗?”

“进了”

老者猛吸了一口烟:“段封?”

“不,去的是陈队,段队还在副本里,没出来呢”

“也好,陈陵我也是放心的。”他猛吸一口烟,缓缓突出白烟,抖了抖烟灰,末了问道:“一中幸存者走访完了吗?”

其中一人苦道:“这哪能全走完呢,全校总共3921个人,没进论坛的就有2120个人。”

刘处缓缓抬起头,却觉得眼前发昏,他长呼一口气

“只走访了几家,他们说,是有人在论坛里分析了整个事件,得出了“论坛”作乱的大致时间,可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过,有一点可疑的是,全校213名教师一个都没进“论坛”,可真是活久见了,论坛什么时候还挑人了”

老者问道“论坛名叫什么?”

“舍友”

**

肖严连连穿过了几道墙,准备去找找线索,毕竟谁知道魂魄离体久了会不会得痴呆。

虽说是晚上8点,但校园里的吵闹声依旧,林荫大道上满是落叶,嘎吱嘎吱直作响

“肖严”肖严楞神,转过身来,却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跑来,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有些急躁的径直走向坐在轮椅的少年哪儿

“怎么出来了,冷不冷?”青年自然的将人的手唔在自己的衣服里

“不冷”轮椅上的少年含笑,他的肤色是病态的白,眼眸微垂,点点鸦羽落在脸上:“倒是你,冰不冰。”

肖严飘到他们面前,看清了少年的面容,这是--我?不像现在的自己有着健康的小麦色,他的五官带着稚嫩,苍白,脆弱,带着病态,小腿截肢,无力的垂落在轮椅上,或许是觉得没有必要,或许是习惯使然,他并没有安装假肢,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与肖严视线刚好相交。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空间中相对,一张带着温和的笑,一张则带着严厉的审视,就好像镜子里中的人,却拥有与自己不同的表情神色,神似却又不是,但肖严的大脑却告诉他,这就是你,肖严。

“怎么不冰。”他发出一声喟叹:“可冰了,所以下次记得要穿厚点,把暖手袋带上,我也不至于挨冻了,是吧。”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颇为熟悉,肖严将视线转向了青年,只是--许诺?

肖严近乎贴在许诺的脸上,仔细打量着他,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肖严记忆中的许诺永远是低着头的,刘海永远遮住眉眼,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带着些许阴郁,即使成绩很好,也不会是是学生时代大家待见类型,就连在舍友三年都只是略微熟络一些,但这个许诺却是将额头露出来,鼻梁托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谈笑举止间透露着一副儒雅之气,不一样 ,一点都不一样,虽然披着张许诺的皮,但这根本不是许诺,毕竟,人骨子里的东西最难改变。

“好了,我知道了。”少年神情恹恹:“有些累了,回去吧。”

“嗯”许诺很自然的推着轮椅走着,肖严跟在了他们旁边,看着他们有搭没搭的聊着天。所以这是十七岁,高二那年,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在原来的世界了,但,一个虚假的时间,一群虚假的人。所以,到底想让我知道些什么?肖严漫无目的的想到

无聊的听着他们从各国经济聊到哲学再谈到政治,对于少年和自己的不同,这种违和感愈加强烈。虽然流着相同的血,拥有一样的名字,但谈吐,学识,气质却是天差地别。毕竟,肖严是谁,肖严可是那个宁愿下雨天打篮球都不愿意动一点作业的主儿,皮猴子一个,更不肖的想他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读枯燥的专业书了。

等他们进了宿舍,肖严都有些遭不住了,他强迫自己听了半天两人的对话,结果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反而听的眼皮子直打架,他飘上了床,枕着柔软的枕头,整个人放松下来,一个人霸占了自己的床,但又想了想,飘回了厕所地板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色渐晚,已是近黄昏,小风吹的有些凉,但小孩们却并不在意这些,他们肆意的奔跑玩闹,出了一身汗,等到大人叫他们回家,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一个半大的孩子,大概有一米二高,带着欢喜的笑,美美的跑了起来,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窜了出来,他的笑容定格,这次,他并不是有惊无险的摸着人家的车窗过去,而且直直的被撞了出去,压住了小腿。

窜天的疼痛感让大脑封闭,接受信息的速度减慢。肖严心有余悸,他浑身发着抖,汗水打湿了鬓角,在锁骨处打了个圈,落进了衣服里。他眼球不安的在眼皮底下打着旋儿,感觉到有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带着炙热,他努力的将急促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应该是有人再用手电筒照着自己,眼前泛着白光,强烈的直觉让肖严紧紧闭着眼睛。一声清脆的瓷砖碰地的声音,片刻没了动静。

肖严睁开眼睛,呼吸发紧

一双布满红血丝瞪大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片刻那只眼睛弯了弯

他在笑

“抓住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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