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纽约曼哈顿格林尼治区。
下午6点多，燕厘安穿着冷淡风的象牙色安哥拉毛大衣，戴着一顶粗花呢帽子，跟打扮得帅气倜傥的燕厘端到达后者说的华裔作家家，拿着能找到的最好的葡萄酒，燕厘端低咳了两声，按了门铃。
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门，她看到燕厘端，热情地拥抱了他一下。
“圣诞快乐！阿端。”
“圣诞快乐，李夫人，”燕厘端跟她行了贴面礼，接着介绍燕厘安，“对了，这是Ann.”
Ann是燕厘安的英文名。
“嗨，圣诞快乐，长得真漂亮，你女朋友吗？”
“您好，夫人，圣诞快乐。”燕厘安微笑想跟她握手，后者已经抱住自己，只得跟她行贴面礼。
接着两人就被迎了进去。
华裔作家叫李集，夫人林贵娜，他们有两个孩子，大女儿，也就是燕厘端想要追求的人，叫李枫，小儿子叫李选。
今天是平安夜，李集邀请了颇多人参加，大多是华人，也有少量其他肤色的朋友，但交际圈并没有交集，燕厘安谁也不认识，只能在燕厘端的指引介绍下，勉强记住一个个人名。
“这是李先生跟他的女儿李枫，这是Ann.”燕厘端给双方介绍。
“您好。”燕厘安跟同样热情的李集行着贴面礼，又跟李枫握手。
李枫矮矮的个子，穿着休闲的服饰，扎着朴素的马尾辫，但长得很清秀，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看起来仍有些像大学生，听燕厘端说她现在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在读博士，这跟他以前喜欢的类型有很大的不同。
“喊我叔就行了，李先生多见外。”李集笑着拍了拍燕厘端的肩膀。
“李叔。”燕厘端从善如流，笑着喊了一句。
“嘿，你们年轻人放松一点玩就好了，我那边有几个老朋友，我去打声招呼。”
“好的，您自便。”
等李集走开，燕厘安微笑看向李枫，“你好，听燕厘端说你在哥大读医学系博士，好厉害。”
“你好，你的衣服也很漂亮。”李枫点头打招呼，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也不了解，不过听她第一句话，她确实对燕厘端及他带来的人有偏见。
“谢谢，这是我姐姐特意为我挑选的。”燕厘安面容不改，微笑依旧，她抬手撞了一下杵在一边发呆的燕厘端。
“我me......呃，她也是哥大的，算是你的学姐了。”燕厘端差点说我妹，连忙扭过来，指着燕厘安说，“不过她是读艺术专业。”
李枫诧异地看了眼燕厘安。
“其实也不能算学姐，李小姐是博士了，说不定比我还先入学。”
“你是哪一年入学？”
“17年。”
“我是15年。”
“学姐你好。”燕厘安笑，表面稳重斯文，她也没假装过谁女朋友，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现。
“枫！”有人叫李枫。
“不好意思，我过去一下，有机会再聊。”
燕厘安抬眼看到是几个年轻的男女，点点头。
“她好像跟你以前喜欢的类型不太一样。”燕厘安往自助餐台走去。
“我以前喜欢什么类型？”
“很烦人那种。”
“这个也很烦人。”燕厘端快走两步，跟狗腿子一样拿着一些妹妹喜欢吃的东西递给她。
“我觉得还好，不过你可能会很难讨她喜欢，你们像两个世界的人。”
“......你这样说我好伤心。”
“她看起来完全对你不感兴趣。”燕厘安边吃东西边继续说实话。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燕厘安努力地想了想，想来想去都觉得燕厘端只有钱能拿出手，“你看看她在做什么项目，给她投些钱？”
“这种事我不想用钱解决......”
“你用钱解决不了的好不好？你只是用钱去获得一个跟她多点相处时间的机会。”
“唉......”
“这真的好无聊。”燕厘安轻叹了口气，她已经太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社交了，单纯的陌生人，单纯地打发时间，既不像工作那样带有目的性，也不像家人聚会那么随意自在，老实说，她是真的不喜欢。
“再呆一会，晚点我送你回酒店，对了，你住哪个酒店？”
“不用，我自己走，我去找裴雀玩。”
“也行，我会在这边呆一周左右......”
“什么一周左右，阿端，打牌去要不？”一个燕厘安不认识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搂住燕厘端问。
“你们去吧，我再给小.......Ann介绍一下。”
“别啊，我们差一个人，你好，小安，我是奇正保。”
“你去打牌吧。”燕厘安不想跟二哥呆在一起，他的朋友多少都有些流里流气，她不是很习惯跟这样的人相处。
燕厘安吃了点东西，坐在沙发上看着在院子露天阳台跳舞的人们。
内向的人也能找到共同话题一起聊天。
燕厘安目光游离，看着角落正在低声交流的男女。
如果是自身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趁着聚会跟朋友吐槽闲聊。
燕厘安看向不远处靠着吧台边喝酒边抱怨的中年男人们，这是她打发时间的消遣。
如果是对某个明星名人感兴趣，有更多的话题可以在聚会上沟通。
转过头，燕厘安看到几个年轻女孩在露天阳台边缘叽叽喳喳。
要不要提前离开，去找裴雀？
燕厘安看了下腕表，现在才晚上8点半。
至少呆到10点吧。
“靠！”耳边传来一个低骂声，燕厘安扭过头，看到沙发另一边坐着一个衣着随意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眉清目秀，长得像漫画中的美少年，他正缩在沙发上玩switch，丝毫不在意家里的热闹。
燕厘安凑过去，看到他正在玩最近非常火的《塞尔达传奇-王国之泪》，正在打白银人马，看起来手法堪忧。
比双然还菜。
燕厘安莞尔，燕双然是她的侄子，两人以前经常一起玩游戏。
“马德！”少年再一次被人马砍死，又低声骂了一句。
“打不过就不要打吧。”反正这种开放世界的游戏不差这个怪，多的是可以探索的地方。
“我要它的角来附魔武器。”少年皱眉，准备再一次开打。
“哦。”燕厘安看着，少年后闪也不会，盾反也不会，更别提什么林克时间，只能不断利用盾牌的火箭飞上天然后用炸弹花射人马，就连烟雾蘑菇都射不准，菜得燕厘安不忍直视。
燕厘安看他一遍又一遍被虐杀，到最后目光空洞地放下游戏机，看着前面的火炉发呆。
“要我帮你打吗？”
燕厘安想着，玩游戏消磨时间比跟陌生人尬聊好多了，尤其敏感的燕厘安察觉到，有些女宾客似乎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对自己有敌意，从她进门开始，除了李枫，就没一个同龄人来跟自己打招呼。
“你会？”少年坐直，回过神来。
“嗯。”
燕厘安接过少年递过来的游戏机，先给自己吃了加攻击的食物，看了下武器栏，接着操纵着林克靠近人马，人马攻过来精准往后跳，之后林克时间强攻，或是人马射箭的时候盾反，燕厘安面容平静，手指灵活地操作的林克，没有用任何道具，单纯就像一个勇者一样，简单把最强的人马斩杀。
“好了。”看着人马血条清零，燕厘安把游戏机递还给少年。
“卧槽，你也太厉害了吧！”少年眉开眼笑地捡着人马的掉落，“再帮我打两个行不行，姐姐？”
“可以。”十点之前都可以，反正现在裴雀应该也还在排练，我去了也是打扰她，而且自己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看手机小说，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燕厘安权衡着，继续帮少年打boss。
“还真是大小通吃。”有个声音从身边响起，燕厘安瞥了一眼，是两个从自己身边路过的年轻女人。
是在说我吗？
燕厘安盾反人马的砍杀，接着Y键强攻，分神想着刚刚听到的那句话。
“给你。”再一次把少年挑选的人马斩杀，燕厘安把游戏机递还给他。
“等等哦，我查一下人马五连在哪里，麻烦你也帮我打一下。”
“一下子打五只人马？”
“不是，是一只一只，连续打五只。”
“哦。”
“阿端也只是玩玩而已，不然也不会把人丢下自己去玩牌。”
“不过也是人家有本事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鸡，能高攀上阿端。”
等着少年找人马五连的时候，之前那两个年轻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侧边的沙发，这次还多加了两个，四个人一个坐沙发，两个靠在扶手，另外一个直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燕厘安忍不住有点生气，不过她生的是燕厘端的气。
“找到了，给你，帮我打一下！”少年把游戏机重新递给燕厘安，“对了，你还没玩过王国之泪吧，有个新机制，怪有时有护甲，要用铁锤打，我背包里有，你切换一下就行了。”
燕厘安接过游戏机。
“唉，会玩游戏也是优点，说不定私下是个宅女，也怪可怜的。”
燕厘安把游戏切出来，拿起茶几上喝到一半的果汁，沉默起身，把果汁泼到说这话人的脸上。
“啊！！你干什么！？”那些挑衅者发出能吸引大部分人的尖叫。
“去叫大人过来。”燕厘安对少年说，重新坐回沙发，拿起游戏机，继续帮他打boss.
“你他吗在干嘛！？”女人扑过来要打燕厘安，不过很快就被附近的人制止，而主人也赶了出来，后面还跟着燕厘端。
“我跟这个姐姐在打游戏，她们突然跑过来骂姐姐，说她是野鸡，说他男朋友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少年不嫌事大，指着女人跟李集说。
燕厘端整张脸都黑了，而看到妹妹瞥过来杀人的目光，脸色变了几变。
周围变得更加吵闹，那几个挑衅者大喊大叫，要别人评理，燕厘安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直到游戏中的boss打完，她起身把游戏机交还给少年，又用眼神杀了一次燕厘端，然后走到门口，拿起自己的大衣离开。
燕厘端立刻追了出来。
“小安，对不起，别生气啊。”
“我很生气，你最好现在不要烦我。”
燕厘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也只能乖乖停下脚步，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想起了过去一些事情，摸着下巴分析着燕厘安生气这件事是好是坏，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不好，但一向没脾气的妹妹生这么大气，发泄这么大的情绪，应该对她是件好事。
站了一会，还是能听到身后的吵闹声，燕厘端皱眉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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