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房间出来,燕厘安依旧没有看到裴雀,台上各个明星企业家闹哄哄喊着大合影,她看到其中的庄数,心想难道自己误会了,裴雀并没有跟庄数一起。
并没有徘徊多久,燕厘安收到一条来自裴雀的信息。
阿厘,你能来洗手间接我一下吗?
就来。
燕厘安在洗手间见到裴雀的时候,她已经快晕倒了,坐在马桶上,脸色惨白,额角满是冷汗,她的外套也落在一边,上面是一些呕吐物。
看到裴雀这样,燕厘安也被吓到了,她立刻伸手让裴雀扶着自己。
“我带你去没有人的露天阳台喘口气好吗?”
“嗯,对不起……”裴雀低着头,声音哽咽。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道歉,但燕厘安心里却罕见地冒出一股怒火。
谁让裴雀突然变成这样的?
把裴雀扶到附近的一个露天阳台,一打开玻璃门,冷风夹着雪花吹拂到身上,让燕厘安不自觉打了个冷战,但头脑也变得更加清醒。
让裴雀坐在一张凳子上,燕厘安蹲下身子去看她,却发现她把脸埋在胳膊上,不愿意让燕厘安看她的脸。
现在裴雀身上只穿着一条只有装扮作用的礼裙,在露天的地方,显然是不太妙的。
“我去拿外套,然后我们先回酒店,可以吗?”
“嗯。”
燕厘安起身,克制住想要触碰安抚裴雀的冲动,转身回到会场,问侍者拿了自己的外套,又问燕厘端借了车钥匙,准备自己开车带裴雀回酒店。
“有手帕或纸巾吗?”接过车钥匙,燕厘安又问。
“你没有啊?”燕厘端问,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燕厘安。
这期间有很多双好奇的眼睛看过来,但燕厘安都忽视了,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离开。
刚到露天阳台的门边,她就听到外面裴雀压抑的哭声,这让她听下脚步,等到哭声渐歇,才走出去把外套披在裴雀身上,并坐在裴雀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递过手帕。
两人都沉默着。
真冷啊。
燕厘安看着天空飘着的小雪。
“阿厘,谢谢你。”身边传来裴雀闷闷的声音。
“有人欺负你啦?要不要我找人卸丫大腿,我大姐应该有这方面的资源。”燕厘安故意逗裴雀,想让她心情放松点。
“不用了,笨蛋。”
燕厘安呼出一口白气,微笑看着裴雀,后者靠在膝盖上的脑袋也侧着,看向自己。
“你这个病,有药么?在你发作的时候可以缓解一下。”
“有,不过我没吃,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发作,”裴雀的声音依旧闷闷的,“......我其实觉得不靠近别人也不是什么缺点。”
“意思是你不想治好它?”
“反正都一样。”
“……你等着,我要告诉我妈,让她来教育你。”
裴雀终于笑了下,“你们家庭的氛围真好,不都说豪门恩怨多吗?”
“恩怨也是有的,不过是我爸那一代,我们这一代,他跟妈妈做了改变,你还记得我小时候那个经常跟着我的黑衣女士吗?”
“嗯……有点印象。”
“她来自一个叫教师的机构,那个机构针对有钱人,教父母怎么做父母,教小孩怎么做小孩,何为家庭什么的,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想要小孩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可以定制的。”
“有钱真好啊,你是不是定制成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孩?”
“也不是,不过相比较大姐跟大哥,爸爸妈妈对我跟二哥就没有那么多要求了,嘿,我也有不好的一面,说不定会吓到你呢。”
“什么不好的一面?说说看。”
燕厘安靠在椅背,看着飘着雪花想了一下,“我没有目标,我的生活很好,所以我缺少非要不可的东西,现在我每过一段时间,都会给自己订一个小目标,比如编制一朵花,一个竹篓,看完一本书,玩一个游戏之类。”
“......我们太多年没见,很多事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的啊,你好点了吗,我们回酒店?”燕厘安已经冷得不行了。
“好。”裴雀起身,她这时才发现燕厘安把自己的大衣给了自己,而本人已经冻得耳朵通红。
......
虽然裴雀什么都没说,但燕厘安还是犹豫要不要先庄数谈谈,最后要到了庄数的电话之后,她却没有打给她。
说到底,这是裴雀的私事,在她允许之前,一个有教养的人不该贸然掺和进去。
不过燕厘安还是留了个心眼,让给自己庄数联系方式的朋友,把自己要对方号码这点事透露给庄数,这多少能告诉对方,自己在意裴雀的感受。
可能因为吹太久冷风,当晚燕厘安就发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半夜打电话给燕厘端,让他帮忙买药。
后者正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接到妹妹的电话也不敢耽搁,立刻买了退烧药营养剂什么的赶到酒店。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烧?”在让燕厘安吃下药后,燕厘端唠唠叨叨地坐在旁边守着,前者因为高烧,已经迷迷糊糊,也懒得再说话。
之后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的时候,守在她床边的人从燕厘端变成了裴雀。
“你渴了吗?”裴雀听到燕厘安发出声音,注意力立刻从手机上移开,寻声问着。
“嗯,我哥呢?”燕厘安的声音暗哑,她担心眼睛有眼屎,抬手去擦眼角。
“他回去补眠了。”裴雀已经起身去给燕厘安倒水,后者因为吃了药又睡了不短时间,烧已经基本退了,看裴雀起身离开,立刻更仔细的揉自己的脸,把睡乱的头发抓顺,希望不要有什么不体面的东西给裴雀看过。
等裴雀回来,燕厘安的脸被她自己揉得发红,裴雀端详了一阵,连忙把水放在一边,紧张问着,“你脸看起来有点红,又发烧了吗?测一□□温。”
裴雀从床头柜上面拿着温度计,想要再次给燕厘安测体温。
“呃,我想先喝水,可以不?”刚起来让燕厘安渴得厉害。
“当然可以。”裴雀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先扶着燕厘安把她垫高,之后把水递给她。
燕厘安喝得太急,一缕水线从她嘴角往下流,滑过她的下巴,之后又顺着脖颈流到她的锁骨。
“慢慢喝就好。”裴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一会才醒悟,抽了张纸,笨拙地擦了下燕厘安的锁骨。
“谢谢。”燕厘安把空了的水杯递还给裴雀,接过纸巾自己擦了起来,“可以再要一杯吗?”
“嗯。”裴雀再次起身去倒水,脸有些微微发烫,因为之前在玩手机,所以她没戴手套,刚刚燕厘安递杯子给自己的时候,手指碰到了自己的。
又喝了一杯水,燕厘安再停下,自己拿起温度计,伸进睡衣里的腋下,测起体温。
发烧的时候燕厘安会头疼,但现在头基本不疼,所以她感觉自己应该退烧了。
“这个要测多久?”
“十分钟。”
“现在几点了,你怎么在这里?”燕厘安靠着枕头,穿着酒店睡袍的她显得有些乖巧跟虚弱。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过来找你的时候,阿端跟我说你发烧了。”对于燕厘安的发烧,裴雀非常愧疚,觉得她是昨晚陪自己在户外呆太久才这样的,当时她脑中只能想到自己的事情,忽略了燕厘安只穿着一条裙子。
只是她不知道为何,却说不出道歉的话。
燕厘安点点头。
“已经是中午1点多了,你饿不饿?”
“叫客房服务好了。”
“能吃的可能不是很多。”裴雀起身去拿客房餐单,“不过你怎么定了这么大的房间?一个人住也太大了。”
“酒店当时只剩下一个房间。”
“你也没吃吧?想吃什么?”燕厘安接过客房餐单。
裴雀凑过来看餐单,嘴里说着,“你先点,点一些容易消化的。”
“海鲜烩饭容易消化吗?”在国外的酒店,没有像国内那样可以点粥。
“看来你退烧了,胃口不错。”
燕厘安抬眼去看凑过来的裴雀,抿嘴微笑,把餐单递给裴雀,她担心自己有口气,不想说太多的话。
等裴雀拿着菜单坐下,她才说,“让他们把烩饭做得软一点就好。”
裴雀看了一下,给自己选了一份简餐,拿起床头柜上的客房电话,打电话定了餐。
“十分钟了吗?”
“嗯......差不多,拿出来看看。”
燕厘安把温度计从睡衣里面拿出,又担心有味道,她用睡袍擦了一下才看,“36度7,没有发烧了。”
“我看看。”裴雀结果温度计,仔细看了一下,确认真的是恢复正常体温了,才松了口气,“还好......抱歉昨晚让你陪我,肯定是那时候害得你发烧的。”
“这有什么的。”
不知能不能去洗个澡?燕厘安又担心起自己身上有汗味,昨晚燕厘端给她捂了两床被子,她记得自己睡梦中也在流汗。
“早些时候,婶婶还打电话过来,问你怎么样了,你迟点给他们报个平安,现在国内应该是深夜。”
“嗯,你呢?什么时候回高卢?”
“等你好了再回,对了,晓萌也来看过你,不过没多久就回去了。”
“我会跟她道谢,我明天应该就好了,这次出来了好几天,要赶紧回去才行,下周有个项目要做。”
“什么项目?”
“一个纺织大学,图书馆重建,想让我们用跟编织有关的素材装饰一下,这也是我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
“等我下次回国,也去看看。”
“你想谈谈你昨晚发生的事吗?”在犹豫跟闲扯了很久之后,燕厘安还是问了出来。
裴雀沉默。
“我并非想要对你的私事指手画脚,只是预防你想要找个人倾诉,而我刚好问到。”燕厘安说得有些无辜,配合她现在稍有病态的模样,让人心软。
裴雀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我都忘记,你从以前就是个乖乖女,好像天使一样。”
“你这话怎么说得像是在骂人?”燕厘安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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