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消失在视野尽头,明净云调出她的系统面板,将窗口切换至观战页面,视野与深入战场的二人同步。
在光屏上,明净云不仅看到那些狼型魔兽狰狞的模样,其头顶竟还悬浮着直观的血条和状态标识,明净云心念一动,关于狼型魔兽的所有情报都在脑海中浮现。
明净云由此得知温星和都启面对的魔兽名字是尖脊狼,一种群居性、中小型食腐魔兽,击败后可掉落【材料】尖刺脊椎。
在对比过温星、都启和对面魔兽的面板差距后,明净云彻底放下心来,沉浸式欣赏起温星和都启的战斗。
黑发高马尾的女仆箭矢如流光,锐不可当,身着干练制服的护卫剑光似匹练,势如破竹,在两人绝对的实力碾压下,那些造型扭曲的魔兽如同被收割的秋草,纷纷倒地。
……
体型庞大的沼泽巨鳄轰然倒下,激起浑浊的泥浪,庞大的身影散作点点黑粒消失在空气中。
片刻后,作为黑域罅隙核心区域的沼泽地彻底安静下来。
都启转动手腕将剑身上粘稠的污血甩落,一边看向沼泽的中心,那里有一颗悬浮着的菱形晶体,晶体周身散发着不稳定的暗紫色光芒——是这个黑域罅隙的核心,只要击碎它,在它重组前,这个黑域罅隙都不会再有魔兽诞生,也不用担心会有魔兽跑出入口去正常世界作乱。
这次的任务也很简单,都启心想。
另一边的温星在黑域罅隙的领主魔兽倒下后,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产生了和都启类似的想法。
虽然并非专业黑域罅隙评级人员,但温星作为多年的前线战斗人员,在经历过战斗后,是能所处罅隙的难度有大致把握的,在温星漫长战斗生涯中,这个罅隙就算放到E级里,也属于最简单、最没有威胁的那一档。
韩女士当时的话再次闪过温星脑中,让她对祂之前的谨慎态度产生了微妙的疑惑。
事无巨细的叮嘱、对E级罅隙的郑重其事,实在不像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存在该有的反应,反倒像……一个初出茅庐、对一切都充满未知紧张感的新手猎人。
这个念头在脑海泛起波澜的同时,温星也没忘了举起手中的长弓,箭尖凝聚力量,瞄准位于沼泽中心的罅隙核心。
只需一箭,他们的任务便算完成。
然而,就在箭矢即将离弦的刹那,一道清晰、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念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停下,温星、都启,原地等我过来。
那是明净云温和的声音,也是温星和都启无法违抗的绝对意志。
温星的动作瞬间凝固,清晰感受到弓弦上凝聚的力量在某种意志的要求下顷刻消散,那股压迫感转瞬即逝,温星却丝毫没有放松,她收起长弓,双手以一种近乎刻板的姿态交叠于腹部,微微垂眸,做出了最标准的女仆礼仪姿态。
温星沉默着,如同一尊雕像,只有她自己知道冷汗已经爬满了她的后背,恐惧像冰水兜头浇下,她惊骇于自己方才的大胆,她怎么敢生出那样的想法!
仅仅因为那位轮椅上的少女身上散发出与自幼侍奉的那位大小姐相似的、温暖平和的气息,她竟然不自觉地放松了敬畏之心,甚至在心底对祂生出了揣测和质疑,那么刚才那道阻止她击碎核心的命令,是祂对自己僭越念头无声的警告吗?温星的心沉入谷底。
就在温星思绪翻涌,忐忑不安之际,一阵清晰的、轮椅滚轮碾过湿软泥地的“咕噜噜”声由远及近,打破现场沉寂氛围的是明净云一如既往明快清脆的嗓音:“辛苦你们啦!等我净化了核心,我们就可以出去啦!”
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愠怒,反而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和一丝小小的雀跃。温星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心底悄然舒了一口气。看来,至少表面上,祂并没有为她的那些想法而震怒。
温星故作镇定,尽量自然的抬头,下一刻,明净云的动作却是让她的瞳孔骤然缩紧。
明净云的轮椅停在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沼泽边缘,冰凉的湿气混杂着腐土的味道扑面而来,她伸出手,朝着罅隙核心的方向轻轻一挥。
都启与温星屏息凝神,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危险的、不稳定的紫光被一股无形的、至纯的力量从内部涤荡冲刷,迅速褪去、消散,紧接着,一道温和的、稳定的乳白色光晕自晶体的核心处悄然绽放,那光芒清澈明亮,如同晨曦。
都启和温星的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祂,净化了罅隙核心?!
焕然一新的菱形晶体,仿佛有了灵性,轻盈地飘落下来,稳稳地悬停在明净云摊开的掌心之上,而明净云却没有多看一眼,手腕翻动间,那枚散发着纯净光芒的晶体已经消失在明净云掌中。
“好了。”明净云转头,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微尘,“我们走吧。”
温星习惯性地向前一步,本能地想扶住轮椅的椅背,然而,脚尖刚迈出一步。
嗡!
一股熟悉的、令人轻微眩晕的空间扭曲感毫无征兆的出现,视野中的景物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迅速地搅动、拉长、破碎,再度变得清晰时,眼前已经换了场景,阴冷的青石板路,两侧高墙耸立,正午的阳光弱去几分,而那个通往黑域罅隙、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入口,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了。
不适感稍纵即逝,三人已稳稳地站在最初那条幽僻的小巷尽头。
“接下来一起回家吧!”明净云的声音轻快雀跃,带着完成重要任务的轻松,“温星,麻烦你帮我推一下轮椅。”
温星被明净云的声音扯回思绪,她快步走到轮椅后,双手恭敬而稳当地重新握住了推手。
都启依旧沉默地守护在一旁,然而温星敏锐地捕捉到,男人眼眸中亦是凝重,仿佛还停留在刚才那超出常理的一幕。
明净云指挥着温星推自己先离开这里,一边掏出手机,“待会儿先去约个修门的师傅看看门……”
……
在明净云等人离开后不久,数量呼啸的警车在出现过黑域罅隙的后巷口停住,很快,警戒线被拉起,人们好奇的驻足探头,却只能看到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少女正在冲围着她的大人们发脾气,间或还能听到一些“探测器”“E级罅隙”“消失”之类的词。
……
明净云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在她离开后掀起的风浪,在联系好修门师傅的上门时间后,明净云打算带都启和温星去本地的能力者协会看看,在回到明家后不久,她也曾被带去过,但在测定为“无能力者”后,明净云就再也没去过那里了,但现在明净云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深入了解能力者相关的情报。
街口转弯处,前方喧闹的人群挡住了去路。
青春年少的男生女生们嬉笑交谈,与明净云三人正面撞上,有人眼尖,立刻就看到了被推着轮椅过来的明净云。
“咦?”
“她怎么……”
轮椅上的少女视线虚落在前方某一点,偶尔轻轻蹙眉,又忽而舒展,唇边似乎还带着一点极淡的笑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她像是完全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
这近乎无视的姿态令向来高高在上、以俯视的态度对待明净云的少男少女们不甚满意,不待领头人发话,已经有人主动的拦在了明净云的轮椅前,温星被迫停下,明净云也在温星的停顿中抬起头,随着心念闪动,光屏自眼前消失,明净云抬头看向前方——
叫不出名字的、曾欺负过自己的女生挑眉,嘴角挂着恶劣的笑容,“哟,明净云,好久不见啊。”
明净云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生,往昔的记忆浮现,被按头进水桶里、桌上写着侮辱性话语、总会消失的课本和作业、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摔倒或是被砸中……
“你那是什么眼神!”在女生的印象里,明净云不该是现在这副沉静模样的,她应该更畏缩一点,更恐惧一点,露出哀求讨好的眼神,冲着她摇尾乞怜才对!女生几乎是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人,下意识地抬高手就想如过去那样教训明净云,“给我放尊重一点!这条明家养的,啊——”
她的话没说完,手腕也被人死死纂住,这时女生才注意到明净云身边的高大男人,红发的英俊男人冷漠看着女生,没有任何废话,攥着女生的手腕,轻松将女生摔到她身后的那群人身上,差点带倒一片。
为首的少女在身边少年的保护下,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还是颦起柳眉,她收回看向被甩过来女生的视线,转头看向明净云,声音软绵绵的,是明净云听惯了的、看似天真的语气,“姐姐,你和慧慧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让这个大哥哥凶她呀?”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是出来玩吗,哎呀,我就说要约你出来玩嘛,都怪小景不肯。”
明净云也曾被这些话语打动,以为眼前的少女对自己是真心的,在学校、在家里被欺负时,她都不愿意去怀疑眼前的少女,直到那次被卷入黑域,在生死之间,眼前美丽明媚的少女才露出了自己真实的一面。
“你就该死在边境,为什么要回来!”
“我才是明家的大小姐,你这个强盗!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回来!”
“为什么你要一直笑,你凭什么一见到我就笑?!是在嘲笑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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