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君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地跳,好像要跳出了嗓子眼,滚热的心脏源源不断供给者氧气,但他的呼吸马上就要停止。
季思君敲敲平板,调出网课,这一瞬间评论区过分得干净,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从假期之后系统频频出现bug,他已经说了好几次,可系统那边迟迟没有给出完美的答复。
耳机里讲述的高数知识根本不过脑子,在两个耳朵里来回穿梭,脑子好像只是一个装饰品,起到一个强调反衬的作用。
任平生敲着电脑,他的打字速度飞快,十根手指头灵活分配,在键盘上如鱼得水。
他的手指是好看的,一双很标准的做科研的手——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因为他的中指有长年累月写字留下的老茧,食指和拇指指腹,也有一些常年敲击键盘的老茧。
但就算是这样,也难得的成了他这双手的画龙点睛的地方。
他手指和竹子一样细长,就像是儿时小姑娘会买的那种好看的自动铅笔上面带着的竹子挂件,圆润粗细适中。
一双手结束掉手上的工作,他关上电脑,走到季思君面前,双指暂停视频,顺着光,他语调平稳,“休息一下,十分钟后我给你讲一些你没听懂的知识点。”
季思君满心欢喜,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任平生看他这个一脸疲惫的样子,站在窗户边叹气。
考研本就是单枪匹马过独木桥的事情,确实是一件身心俱疲的事情。他无法替季思君去做这样的事情,他只能尽绵薄之力——但说是一点点,这和很多考研的人比起来,也赢在了起跑线上。
十分钟一到,任平生立刻拖了凳子坐过来,将季思君练习册上的题和书本上的知识点串起来。
任平生讲课的时候喜欢一只手搭在腿上,右手捏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他的神情会很专注,眉头会紧锁,却不是因为不耐烦,而是这样他的精力会更加集中。
讲课时候的任平生几乎是不苟言笑,上下嘴唇翻动输出知识,一般他会一板一眼的按照逻辑将某一个知识点讲解清楚,这时候他会问一下季思君:“我这样讲你能明白吗?”
往往这时候,季思君深思熟虑后会摇摇头,然后任平生会再想一些较为通俗易懂的话和抽象的语言来方便理解。
任平生说话舒缓而有力量,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从他嘴里吐出来,一气呵成,重重砸在季思君的心间。
“这样呢,能理解吗?”任平生好像有十足的耐心。
季思君还是有一点懵,但他还是说:“嗯,大概懂了,我做两个题吧。”
“好,我一会儿出去一下,要买点什么回来吃吗?”
季思君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不用了吧。”
“行。那我走了,半个小时肯定回来。”
季思君照着刚才任平生说的知识点和解题思路,一步一步笨拙的做数学题,熟悉的字母,一个一个组在一起,就成了错综复杂的数学题。
他这个题都没有做完呢,才刚刚到第三步,系统突然自己冒出来,“宿主,很快系统就会修复好,还请您不要受影响。今天热度在19,您要继续努力了。”
“好的我知道了。”季思君实在是没有心思和系统周旋,效率一般,又要求他干这干那的。
等到任平生回来,手上还是拿了一杯奶茶。
他说:“少冰,白恺对象说这款好喝。”
“好的,老公最好了。”
这句话反而让任平生有些失神,季思君这两天闷闷不乐,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老公说过一些腻歪的话了。
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任平生这段时间没什么工作,自己找了一些感兴趣的事情做,他投入进书中的世界,两耳不闻窗外事。
季思君一口奶茶一眼书的,甜腻的奶茶扫走他心中的苦闷,碳水带给人快乐,他那些烦恼也被一并带走。
他以为这一天会这样平静的过去的,任平生也是这样以为。
下午三点半,任平生埋着的脑袋从书中抬起来,余光看见季思君的脑袋埋在桌子上,静谧的空间内可以听见对方均匀的呼吸声,任平生没去多想,学累了睡着了也正常,便继续看文献。
但一直到四点多钟,任平生起来准备叫季思君吃晚饭,刚刚走近,他听见季思君不由自主闷哼一声,手也不自觉抽搐一下。
他立刻走过去看,发现季思君的脸变得红彤彤的,额头烧的烫人,就连呼吸声也掺杂了很厚重的鼻音。
任平生直觉不好,摸着他的额头,随后拦腰抱起人准备立刻去医院,但他刚刚把人抱起来走到门外,怀里的季思君跟小猫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迷迷瞪瞪的,“怎么了?”
“你好像发烧了,我带你挂水去。”任平生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这样的气温,季思君一举一动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恨不得挡在对方面前,这突如其来的发烧,本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季思君吞咽几下,他是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燥,每吞咽一下就像有数十根银针在扎自己的喉咙。但除了这个症状,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别的不舒服的。他摸摸自己的额头,温度不热,“可是我的额头不烫啊,你再摸摸。”
任平生现在一双手都抱着季思君呢,哪里有空余的腾出来摸,他扫视一眼对方红润干燥起皮的嘴唇,“别闹,去医院看一下,听话,让我放心一点。”
既然任平生都这样说了,季思君也不能再说什么,双手勾着对方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烧,但是他的脑袋真的挺疼的,又不像那些锥心刺骨的疼痛,就一阵一阵的,他闭着眼睛休息睡过去的时候又没有什么感觉,一睁开眼密密麻麻的痛感就会传过来,无法忽视。
抵达医院任平生都没舍得让他脚下地走,麻溜地背着人挂号排队。
任平生把季思君搂在怀里,生怕他冷似的。
“老公,我脑袋疼。”季思君开口。
任平生愣了一下,“一会儿照个CT吧。”说完他看着季思君的状态,若有所思。
而到后来去看了医生,季思君并没有发烧,照了脑CT,也没有什么问题,季思君觉得或许就是自己学习学昏头了,没放在心上,催着任平生快回学校;但任平生不这样认为,他是亲眼看到季思君的脸烧的通红,额头滚烫,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看错。
但诊断结果既然出来,他也无法进行反驳,毕竟他不是医生。
车开回学校,任平生看到季思君睡着了,思考了一秒,重新启动车开回家,蹑手蹑脚抱起对方生怕吵醒。好在季思君像是真的很困,睡得沉,一直到将他放在床上都没有醒。
不知道为什么,任平生觉得季思君好像是瘦了,抱在怀里没以前那么瘦,他猜测会不会是最近的伙食不太好。
他这样想,也就顺道出门去超市买了新鲜的菜,想着给对方补一补。
他去买了半斤的排骨,一根水果玉米,买了一只鸡,还有一小把青菜,路上看到水果店,想到季思君可能是感冒吧,又去买了两只梨,准备给他熬梨汤。
他回到家,先去看季思君。
季思君睡的满脸通红,额头鬓角全是汗,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什么。就好像是被梦魇住,无法从中脱身。
任平生退出去,开始起锅烧菜。
排骨焯水连同玉米放进砂锅里炖,鸡切成一小块,一半做椒麻鸡,一半做小鸡炖蘑菇,他还往里面加了竹荪,炖出来一定很鲜美。青菜就是最简单的猪油炒了炒,炒得油亮亮的,香气逼人。
这一切做好,他看了眼时间,将近六点了,但季思君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把菜放进保温箱,去到季思君床边,守着他。
他就坐在一边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季思君。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身边的这个男孩了。
平常他总是叽叽喳喳,那时候他总是嫌弃季思君太聒噪,但现在再想来,他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也不是,只是季思君在什么,再吵再闹都会让他觉得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
季思君是在七点十五分醒来的。
当时任平生在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对方已经靠着床,在费劲地喝水。
季思君说:“任平生,我头疼。”
“任平生,你说我是不是得绝症了。”季思君进行合理的假设,“不要啊,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呢。”
“你不要胡言乱语。”任平生经受不住这样的假设,就算是想一想,也会让他痛不欲生。
这是今天他亲眼看着季思君躺在床上的感受。
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季思君朝任平生招了招手,“你过来。”他的嗓子像乌鸦一样,很是难听。
任平生走过去,季思君这一次很认真得在他嘴唇上落下一吻,“死之前亲一下你,就不会遗憾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