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季思君醒来，看到推门而入的任平生。
“起来，去教室。”他语气冷淡，面无表情。
“不去。”笃定的口吻，自顾自穿衣服，根本不管任平生阴沉的脸。
任平生好像没听见这句话似的，转头到厨房去做饭。
季思君出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已经做好了早餐，任平生叫他过去吃，季思君慢吞吞过去，小口小口吃着。
“思君，可能我以前确实管你太严，但是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好。考研的压力大我知道，所以我也可以理解你现在的逆反心理。这样，这两天你就在家休息，释放一下压力，等到你调整过来了，再来和我说，好吗？”任平生试图和季思君交流。
“不用了，我就——”
“思君，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任平生手上拿着刀叉，紧紧握着，仿佛刀柄都要被他嵌到自己皮肉里。
“我没有！”季思君提高音量，“我就是受不了你！”
“你是怎么回事，干什么要挑起莫名其妙的争吵？”这句话一出，任平生瞬间呆在原地，h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他好像意识到什么，皱着眉看碗里的培根。
“思君，你就在家待着，不要出门。晚上我会回来给你做饭吃。”任平生这顿饭最后也没有吃两口，拿了一瓶牛奶就背着电脑出去。
季思君觉得他太霸道了，凭什么不让自己出门！他就要出门！
他迅速解决完早餐，喜滋滋找出新衣服搭配。
他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找出来，一件一件换，一套一套对比，总觉得这一套看着不太精神那一套不太适合，就这样磨磨蹭蹭的，等到终于搭配好了一套合适的衣服，心满意足坐在床上。
所以我出去做什么？
季思君忽然想到这个事情。
对啊，他出去又不学习又不吃饭的，干什么折腾一番换衣服，就为了和任平生对着干嘛，得不偿失，自己居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真是脑子坏掉了，神经病。”季思君大言不惭破口大骂自己。
随后迅速换了睡衣，躺床上感慨：“这才对吗，这种摆烂的生活才适合我。”
季思君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是会头疼，就是感觉心口缺了一点什么。
“系统，热度怎么样？”
系统答：“非常好。”
“好的，看来观众都喜欢看我摆烂是吗？”
系统没有说话，但他看到这小小的评论区的最顶端，隐隐有一种要破碎的意思。
于是他好心提醒：“系统，这个屏幕感觉有点问题啊，你们要好好修复一下，现在怎么回事，感觉总是要出问题。”
系统说：“谢谢宿主提醒，我们会好好研究的。”
这句话说完，系统又消失不见，季思君一瞬间感觉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要说什么话，于是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忽然就想到了任平生。
他想任平生一定对自己很失望，三分钟热度，什么也做不好，甚至还有一点诈骗的成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这么糟糕，反正一切他都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像，就像他被人操控，或者说开发者现在下达了新的命令，他无法违背这个命令。
季思君转一个身，如果不考研，他要去干什么呢？
他想不出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很快就要被任平生赶出家门。
既然如此，他会靠着那些打赏的钱去好好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风光，安安静静等待系统宣告自己任务失败。
想到这里，季思君莫名其妙扇了自己一巴掌，并破口大骂：“一天天脑子里想什么呢！怎么能不考研呢，你快清醒一点吧！”
这一系列的动作好像让观众看爽了，纷纷凑热闹。
【没想到这还自我殴打？主播不要这么暴力。】
【主播，怎么回事，这样吸引眼球的吗，我愿意看。对了主播，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还问干什么，完不成任务不是就要灰飞烟灭吗？其实我真的很好奇这种系统的结局，如果真的没有完成任务，真的会消失在这个世界吗？】
【博眼球吧，法治社会，怎么可能让活人消失。】
【可是季思君不是活的啊，他不是纸片人吗，这就有可能了吧。】
【有道理，那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季思君对这些评论不是很感兴趣，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信息。
【上一次我身边的人的朋友参加类似的活动，就是没有完成任务，后来那个人就是消失不见了。不是纸片人就是三次元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据说后来他身边的人都失去了关于那个人的记忆。】
下面紧跟着有人回复：
【既然失去记忆怎会告诉你？假的吧】
【是真的，因为他把这些东西写在了本子上，后来看到这个日记才想起来的。】
【是么，那还……】
【还是不太敢相信，三次元的人去参加这种活动，也是脑子有包。】
【说是给的钱多，见钱眼开，没想到把自己给作没了。】那个人继续回答。
【笑死了，现在是人也没了钱也不知道有没有。】
【钱打到了他父母的账户，然后就说自己刮彩票中的，反正那个系统还是圆回了这一切，就是感觉挺悲哀的。】
季思君看着这一跳一跳蹦出来的评论，一瞬间失语，甚至有一些难过。
三次元的人任务失败，如用泡沫一样消失，所有与他有关的记忆都会紧接着消失；那他呢，他只是一个纸片人。
任务失败，他也会跟着消失。
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消失，他在意的是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也会一并抹除。
来这里走一趟，却没有一个人记住他。
没有什么比被遗忘更让人难过的。
如果……
如果任平生不记得他，这会比他死了还让他伤心。
他接受不了的惩罚，可又违背不了下发指令的人。
季思君觉得痛苦，为什么不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或者，为什么他会收到这样一个指令？
等等——
季思君忽然睁大眼，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突然不想学习考研，是别人下达的指令，而不是他真正的想法？
明明昨天他还觉得这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他就感觉这是别人生硬的植入进他脑子里的事情。
季思君猛的起身，在这不算大的卧室里踱步。
“如果是有人故意对我下达了这样的指令，那只有是系统。可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指令呢，不会是不希望我成功吧，可我不就是一个纸片人吗有什么好大费周章的；总不能是为了博热度吧，我也没觉得这个热度有涨多少啊……”
季思君眨眨眼，口渴，想喝水。
他去给自己倒一杯水，加了满满的冰块，喝下肚透心凉。
“那我不能违背这个指令吗？”季思君发出疑问。
想到这里，季思君决定拿出平板背两个单词。
但当他打开背单词的软件，就发现软件会自动退出，他再次点击，还是强制退出，这一下他算是发现了，系统根本就不想他学习。
“既然不让我学习干什么要让我考研啊！太过分了，你们这样随意篡改人的意识，是会天打雷劈的！”季思君忍无可忍，准备叫出系统对峙，就连要说的话都想好了。
但不管他怎么喊系统，系统都没有出现，评论区的观众好像变得稍微冷静了一点——不，应该是稍微正常了一点，因为他们开始对系统这样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他们希望收回这种犯规的指令。
但毫无疑问，是无用的。
如果系统可以采取观众的意见，那就不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极致的研究人员的性格。
他们常常站在人性的至高点，来审视这些不符合自己理论的人，将他们归类为垃圾。
季思君就这样躺在床上想，想了许许多多，但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突破口使自己重拾对学习的热情。
而时间也在随着他的思绪慢慢流逝，窗外的天慢慢黑了，路上的霓虹灯照亮每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城市快速路上疾驰的车辆，根本不会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停留。
季思君躺的混身僵硬，他以为这一天会这样过去，等到晚上任平生回来，他已经想好了一个理由，但他今晚并没有等到任平生。
这是他在晚上肚子咕噜咕噜叫的时候才发现的事情。
任平生说好了回来给他做饭，但到了晚上八点，也不见踪迹。
季思君给任平生发信息，十分钟内没有人回，他觉得这是正常，毕竟对方是个工作狂，然后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都没有收到对方的信息，他有一点着急。
所以在九点四十多分的时候，他拨打了对方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被人挂断，随后他收到微信，任平生说他今晚有事，就不回去了。
季思君觉得，他一定是生自己的气，这才不愿意回去的。
也正是这时候，他想，下一次见到系统，他一定要逼迫他们驳回这个指令，让自己再次学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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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直播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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