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盏碎裂的声音惊天动地,陈令容故作受惊,猛然从座位上跳起。
不仅是在场众人,若溟和华聃也同时动作一滞,齐刷刷地往陈令容的方向看去。
“啊!”
只见她身旁的宫女手中颤抖地提着一根末端发黑的银针,面露惊恐地跪倒在地。
陈令容登时便指着场上的若溟怒道:“江妘!本宫待你不薄,你缘何要毒害本宫!?”
若溟眼皮一跳,光天化日,简直是明目张胆地血口喷人。
众人闻言四下皆惊,而更多的是不明所以。
若溟已经在场上与华聃打了许久,哪有闲工夫跑去给陈令容的水中下毒。但众人无一敢出声质疑,毕竟谁也没看到那盏茶是谁端的,又是何时端的。
像是为了应和陈令容,坐实他的罪名,许久没有发话的皇后竟也在此时怒道:“来人!速速将他拿下!”
四周果断围来人手,将周围出口赌得水泄不通。
“公主,此事怕是有误会!您莫要冲动!”江粟连忙上前制止。
“你空口无凭就要为他求情,难不成与他是同伙!?”陈令容状似受惊的兔子般退避到一旁,指着江粟倒打一耙。
“绝无此事,皇后娘娘明鉴!”江粟不知所措。
皇后却对此置之不理,执意命人就地捉拿。
若溟心道不妙,得先行想办法脱身,他方才已与华聃纠缠许久,体力不济,以一敌多绝不现实。
纠结间,华聃的掌风骤然袭来,饶有要亲自拿下他立功的架势。
若溟侧身闪避,足尖点地,跃至半空,他抽出一直未动的仙云扇,当头向面前的华聃扫去。
后者只当一把扇子能有何威力,竟是正面相迎,欲硬碰硬。
然而,一道劲风如有千钧之势,不由分说地将他掀出几仗之外,刹那间令众人瞠目结舌。
连带着被掀翻的还有距离较近的几张桌凳,果盘茶具歪歪扭扭地撒了一地,被殃及的权贵们连滚带爬地纷纷逃窜,有的躲到侍卫身后,有的则不知去向地往远处奔走。
前来缉拿的人手见此架势,不由得一愣,皆是谨慎地无人敢轻举妄动。
若溟衣袖随余韵翻飞,又在他落地时翩然垂下,手中折扇转过一圈,直至座上的皇后。
“此毒非我所下,皇后不查明原委,只凭宁远公主一面之词便迫不及待将我扣押,莫不是事先串通,想污蔑于我?”
陈令容咬牙:“你不过一名侍卫,本宫缘何要污蔑你?!”
“哦?若我在公主眼中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侍卫,那你又怎会大费周章地做下此局。”若溟转而看向她,依旧不让须眉。
这番对话听得旁人是云里雾里,可身在其中的皇后与陈令容却是心如明镜,惴惴不安。
“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此人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还不速速拿下!!”陈令容干脆不与他多争辩。
一声令下,方才犹豫的侍卫们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步步向若溟逼近。
若溟抬手劈晕一个,又从身侧冲上来另一个,他手中仙云扇忙出重影,在人影中穿梭,绘出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连着七八名侍卫倒在血泊,若溟的喘息越发沉重,自己身上也挂了彩,随之防守的动作也渐渐乏力而变缓。
又一长刀当头劈来,若溟侧身闪躲,却不慎被另一者砍伤手臂,后者来势汹汹,这一刀的伤口深可见骨,若溟几乎是一瞬间失了力,不受控制地连退几步。
其他人见着机会,纷纷上前拥去,若溟吃力地举扇格挡,但手中无力,仙云扇一下就被长矛挑飞,失了利器,身负重伤,若溟顿时感觉自己就如俎上鱼肉,一时无力反抗。
他看了看远处同样被纠缠不休的江粟,绝望地闭了闭眼。
可料想之中的剧痛没有落下。
若溟拖着胳膊睁开眼,一记血光直冲云霄,方才即将伤他的侍卫惨叫连天,旋即直挺挺地倒在了面前。
众人皆是惊恐地往后退去。
繁华锦衣如从天而降,衣摆贵气的金纹在风中似画卷招展,裁云剑直指众人,她单枪匹马,势却不输万马千军。
“长公主这是何意?难不成要与赵酩一同谋权篡位不成?!”陈令容见中途又出变故,心下愤恨。
“谋权篡位”一词蹦出,更是让人大惊失色。
“谋权篡位?”妘不见一哂。
“赵将军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南征北战,事到如今也让皇帝老儿龙体健在。倒是你,大炎西域战争未休,就撺掇皇后兴办宴席纸醉金迷,又信口雌黄栽赃赵将军的人,敢问公主殿下居心何在?!”
末音落下,随着她手臂一振,裁云周遭真气涤荡,恍若有雷霆万钧伴身,硬生生吓住了在场所有人。
妘不见并不知皇后兴办此宴与陈令容有关,但光凭局势也大致有了猜测,眼见陈令容一脸苍白恓惶,竟都忘了反驳。
“大胆!这些也不是你们在今日宴上胡闹的理由!”皇后骤然拍案,眉眼肃穆地起身。
“皇后娘娘,恕我直言,如若今日下毒之事您不肯下令明察,揪出真凶,就休想无故拿任何人!”妘不见神色坚定,与皇后四目相对,丝毫不退。
场面一时僵住,一边是皇权威压,一边是骇人武力,谁都不知该听从哪一方。
若溟悄悄捡回落在一旁的仙云扇,很快,脱身而来的江粟忙不迭地跑了过来搀扶。
他无意中握住若溟的胳膊,却得到他一声闷吟,江粟下意识地看去,竟是道极深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
他惊慌失措地撕扯下一块袖子,缠在若溟手上止血。
“我没事……”若溟虚弱地抬眸,看见妘不见毅然决然的背影,心头刺痛。
“带他走。”妘不见倏然回头看向江粟,语气不温不火,却莫名生出令人无法抗拒的感觉。
若溟睁大眼睛,担心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那你呢?”
“不用担心,此事一过,我自会去找你们。”妘不见说的胸有成竹,眉眼间也丝毫不见慌乱。
若溟咬唇看着她,忍住嘴角险些流下的鲜血,只好点了点头。
江粟三下五除二地将他另一只手臂架上肩膀,朝着梅林深处的小道行去。
眼见众人被妘不见拦下,根本不敢上前,陈令容无计可施,攥紧了拳头思考起这下该如何是好。
陡然间,又一道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来者身形魁梧,一副糙汉样貌,话语间中气十足,有着常年习武之人的气概。
他不紧不慢地从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向走来,举止间,不禁让诸位想起一名下落不明的故人。
“今日在座的各位,一个都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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