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今宵安宁

秦倚山听了,也心生向往。前段时间虽是春节,可秦府人怕扰了秦倚山心神,只是简办,秦倚山未曾感到什么节日氛围,她近来脑中压力巨大,一心想着获得权势的法子。

秦倚山也想看看京城盛世,全当散心了,便说道:“好,有劳翰之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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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年上元节我们留在宫中吗?”白竹正在给李昭延整理头冠。过去了这么久,李昭延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此时她面色红润,更显威仪。

“今年可有些什么新鲜事么?”李昭延漫不经心地问。

“我听说来了几个新的胡人歌姬,圣上打算连摆三天宴席!”白竹还是十分兴奋的。

“每年都是这样,也没什么新意。”李昭延撩起耳旁的碎发。

“罢了,今年去城外看看吧。”

“诺!”白竹听了,笑得更开心,“我听说今年有人在明德门燃灯千盏呢!”

“看你给高兴的,”李昭延看着白竹似个孩童,颇为宠爱道,“又不是未曾见过。”

“见过是见过,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殿下你这几年每逢上元都只待在宫里,我都快忘了京城灯会长什么样噜!”白竹撇撇嘴,为李昭延插上最后一个发簪。

李昭延轻笑,“好,那你今年去好好瞧瞧这,京,城,灯,会长什么样吧。”

“我已知悉任务,殿下还有何吩咐!”白竹昂首挺胸道,李昭延见她这样子,一时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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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盛二年。上元节。夜。

元宵节,京城内家家户户都走出门去,万灯齐明,舞衲联翩,歌声入云,花灯满街满市,月光映照衣裘。

芦笙与芦芷如来到秦府寻秦倚山,三人结伴出行。

街上到处都能碰到盛装打扮的游人,大街小巷到处在舞弄着花灯,孩童们互相追逐打闹。悠扬的凤箫声四处回荡,鱼灯、龙灯不停歇,百姓笑语喧哗。繁华之都,到处月光如水,花灯如山,装饰华丽的香艳的马车堵塞了宽敞大道,富贵子弟个个光彩照人 ,姑娘们笑盈盈观街游赏,钿车上不时有人丢下罗帕,人影参差,路飘麝香。

“倚山,长安真是比我想得还要繁盛百倍!”芦笙今日着翻领窄袖红色长袍,上绣月白色折枝花卉,头戴官样巾子,折了一枝梅花簪在幞头上,更显一双桃花眼之十分多情。“我们苏州虽也热闹,今日一见才知高下。闻道长安灯夜好,雕轮宝马如云!”

“长安是圣人之都,哪是我们苏州能比的呢?盛世气象,便是如此了。”芦芷如头梳同心髻,插翠鸟羽簪与金线撵成的雪柳,额间点桃形花钿,面颊处点两个圆形面靥,嫣然动人,她身着红蓝齐胸襦裙,外裙烫金,华丽非凡。

“说来惭愧,倚山虽是长安故人,却没法为二位好生介绍一番。”秦倚山未及弱冠,故而没戴幞头,她头发束起,只戴一莲冠,身着苍色圆领袍,腰束黑色革带。她肤色苍白,五官清逸,俊美如玉,雌雄莫辨,气质之绝尘,令人见之忘俗。“还愿芦姐姐和翰之兄莫见怪,今日我们尽兴而来,应尽情而归,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芦家姐弟听了,展颜轻笑。这三人各有各的气质韵味,走在一起当真亮眼非凡,故而引得周围男女频频侧目。

“倚山,听翰之说你近来常整日研读经书,是为入朝为官做准备吗?”芦芷如走在秦倚山右边,问道。

“回芦姐姐,小弟只求心中抱负得以施展,愿大展宏图,一心报国。”秦倚山浅笑着回答。

“小小年纪有如此抱负,实在难得。翰之像你这么大时,常常逃到外面去嬉闹,被私塾先生抓住了,罚他顶着木盆站了一天。”芦芷如忆起往事,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

芦笙听到家姐爆出自己的窘事,连忙插话道:“阿姐如何能拿我与倚山比?倚山十岁时便是名满京城的神童,诗赋才华极高,拿我等凡胎与其相比,太过苛刻啦!”

“二位再这么夸我,小弟真觉得自己要折寿了。”秦倚山笑着摇摇头。

“倚山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谦,”芦笙看着秦倚山说,“明明能力出众,却总想明珠暗藏。”

“不过也无妨,我相信你入朝之时必能大放异彩,前途锦绣!”芦笙双眼放光,好像是他自己要考上了一样。“对了,倚山,我那日回去之后思虑过你的那番话,觉得虽惊世骇俗,但不无道理,不对,应该说简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秦倚山闻言微惊,实在有些意外,摆摆手道:“翰之兄太过奖了…小弟一时随心之语,翰之兄竟记了这么久,实在令小弟惶恐。”

“你们二人又在说什么体己话?可否说于我听?”芦芷如疑惑道。

芦笙看了秦倚山一眼,说道:“阿姐,那我便告诉你。只是阿姐你要答应我听了之后莫要责我。”

“好,我答应你。”芦芷如失笑,“你说吧。”

芦笙便将那日与秦倚山所聊悉数说出,只是也加入了几句自己的理解,秦倚山在一旁听着,也颇为惊讶芦笙还能记得如此清楚。

芦芷如起初听到芦笙催嫁,微皱眉头,有些不悦,后听到秦倚山一言,心中受用,惊异于男子竟能有如此想法,秦倚山的话她越听越是惊奇,芦芷如自知到现在也未嫁人只是因为不愿将就终身大事,听到秦倚山这种说法,一下子让她有了全新的认识——原来女子也可以不因婚假与否而被世人评判。

芦芷如的神情变化被秦倚山悉数收进眼中,秦倚山对她心中的思考猜得**不离十,心中暗叹封建社会害人不浅,连芦芷如如此聪慧勇敢的女子,都从未想到这一点。

“阿姐,我说完了。你别骂我,我听了这话也思考了很久,觉得倚山说得太有道理了,以后我绝对不催你婚嫁,你愿意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我芦笙还活在世上一天,就要保护你一天。”芦笙正色,举起手作发誓状。

芦芷如看到弟弟这样,心中感动,面上开玩笑道:“你先保护好自己再说吧!之前还是倚山跪了三天才把你给跪出来的!”

“阿姐,倚山,那时冲动,不知天高地厚,劳阿姐和倚山奔劳,芦翰之必将铭记一生,若再临危难,翰之必定挡在二人之前!”芦笙面色正经,似有视死如归之势。

芦芷如和秦倚山对视一眼,都不禁笑出声来,芦笙见状,也有些尴尬地笑了。

“倚山,你这一言实在让我意外,我没想到竟有男子能思虑到此处…”芦芷如轻声道,她早已把秦倚山当作自己的小弟,心中柔情更甚。“女子当真能做到如此地步么?”

“为何不能?芦姐姐你不也入朝为官了吗,更何况,论起芦姐姐你的学识才干,世间多少男子都难以望其项背。若女子真的低人一等,就让那些不如姐姐的男人都去投河好了。”秦倚山笑着说。

“是啊…当今长公主不也魄力非凡吗?我曾在宫中见过长公主几面,威仪不凡,不怒自威,真算是女中豪杰。”芦芷如说道,“对了翰之,长公主当时也在朝堂之上为你进言了。”

“还有此事?倚山,当真吗?”芦笙有些惊讶。

“…当真。”秦倚山听到长公主,心中又有些不自然,只是面上仍旧不曾表露。

“竟然如此…”芦笙低头思考,“长公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与她同行那么些时日,都未曾聊过政务以外的事,路途上我与她讲蜀州故事时,她也总是淡淡的一句:知道了。我还以为她讨厌我。”

“你呀,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许长公主只是生性喜静,你这么聒噪倒是扰人清闲,倚山,你说是吗?”芦芷如哑然失笑。

“嗯…大概是吧。”秦倚山答。

“我想也是这样了,长公主仁厚,我倒不该随意揣测人家。”芦笙道,“阿姐,倚山,你们看,明德门到了!”

秦倚山闻言望去,只见城中灯火辉煌,当真称得上是“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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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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